一轉眼,又到了畢業季,那一年,趕上學校十年慶典,校領導說,要大家出節目,我問羅北想出什么節目,羅北想了想,說自己沒有特長。我想了想,那我也沒有特長。
“你不是彈琴很厲害嗎?而且你還可以背下來很多很多古詩…”
“你的力氣很大呀,每年家里的玉米不也是收的很快?”
羅北聽我這么說,笑了。
才藝匯演的表演單被傳到了教導處,聽說我班承辦了一半以上的節目。由于節目太多,需要撤掉。
“你確定不要登臺表演嗎?”老師問我。
我點點頭。不知道為什么,老師總是喜歡在辦公室聊天,可我總覺得一進這里,就會被貼上“問題學生”的標簽,一走出這里,就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議論,對剛剛這里發生的事情和談話進行魔鬼般的猜想。
“知道你鋼琴考滿級了,水平很高。最好還是參與給班級爭光。我打算合并一些節目,比如讓樂器獨奏變成合奏,或者配合唱歌的同學一起。讓大家都能登臺表演。這些我都和其他同學說過了,他們都沒意見,你別使小性子。”
我對表演形式沒意見,可是不想讓羅北感到自卑,最終還是拒絕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的節目并不多。唱歌的同學們被安排了合唱,樂器演奏卻只剩下了欒雨一個。
很久沒有見到欒雨了呢,我心想。聽說爺爺奶奶送他去參加了一個比賽,他的成績很好,畢業之后就要去國外深造呢。
“聽說欒雨打鼓是因為一個女生。”
“欒雨會打鼓?”
“聽說也是很厲害呢!”
“他真的好帥呀!”
走廊里,大家都在期待節目的呈現,只有羅北對我的“淘汰”憤憤不平。
“哎呀,一起看別人表演節目不好嗎?”我笑著安慰他。
“明明他們都沒有你好。”羅北氣呼呼的。
“好啦,人外有人嘛。”我摸摸羅北的腦袋。如今的羅北已經比我高一個頭還多了。他也可以一邊用一只手就把我壓制得死死的,一邊嘲笑我小不點了。
畢業那天,我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欒雨。他臉上有一塊打架留下的淤青,不知道為什么,那天舞臺上的欒雨似乎在發光。一曲結束,主任問他想把節目送給誰。之前所有表演的學生都回答送給老師,可欒雨遲到錯過了標準答案的示范,他愣了一下,掃視了一圈臺下的同學和老師。然后指著二班的方向說:送給我同桌蕭羽。
那一瞬間,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落在了張曉雨身上。張曉雨臉一紅,躲到了同學的背后。
我看見欒雨的臉也紅了。
下了臺,欒雨問我為什么沒有上臺表演,我問他為什么又去打架。接著,就聽見老師喊大家去拍畢業照了。
最后的告別時刻,很多我們開始了互換禮物,我不喜歡離別,也覺得大家總還能見到。所以提前,就和羅北鄒亮說過,我們不要送禮物,搞得太傷感了。但是我們都給欒雨準備了禮物,畢竟他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鄒亮準備的禮物是只有日本才出版了的一套的動漫書,名字我叫不上來,不過聽說欒雨之前有說過挺喜歡的。羅北準備的是一頂帽子,據說也是欒雨說過很喜歡的。我給欒雨準備的禮物是一對鼓棒,會發光的,很貴,不過我覺得它值得。欒雨被我們的禮物搞得有點懵。他撓了撓腦袋,和我們說了聲謝謝,然后和我說,能不能出來一下,有點事情想和我說。
我回頭看了看羅北和鄒亮,然后跟著欒雨走過了擁擠的走廊,同學們都在彼此的校服上留著名字,交換著紀念冊和禮物。我們一直走到盡頭的樓梯,然后走到圖書室的門口,那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小魚,這是給你的禮物。”
欒雨從書包里抽出一個唱片,遞給我,有那么大一張。
“這是……”
“這是里面全是我打的鼓,希望你喜歡。”欒雨的臉通紅通紅的。
“謝謝,我很喜歡。”我笑著說。
“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欒雨指著走廊說。
我點點頭,問他:“你有筆嗎?想讓我簽在哪里?”
見我答應了,欒雨開心得從書包里翻出一支簽字筆,然后看了看身上,他沒穿校服,思索了片刻,他指了指襯衫的領子說:“簽在這里吧。”
我愣了一下。
“我的領子不怕壓的,你簽吧。”欒雨認真得歪著頭說。
思忖了片刻,我還是在他的襯衫上簽了名字。
“那……畢業快樂。”我吧筆遞還給他說。
“我也給你簽個字吧,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記得來意大利找我。”欒雨甚至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提筆在我的校服領子的同樣位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聽說國外很危險,你注意安全。”
“他們打不過我。”欒雨摸摸臉上的淤青,笑了。
“聽說他們有槍。”
“那我也沒有救兵搬啊。”
“你可以大喊鄒亮的名字,他看了那么多動漫,一定會瞬移,可以去救你。”我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