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下來了，我勉強考入了市重點一中，鄒亮的父母打算送鄒亮去日本，據說還有一些手續沒有辦完，安琪兒因為父親的崗位調動去了其他城市，林梓考入了第五高中成為了一名體育生，驚喜又意外的是，羅北也進了市一中！
“你和羅北在一起吧，高中還一起讀，大學爭取也一起讀，畢業了就結婚得了。”林梓和羅北不久前在學校的籃球場上結緣，莫名其妙就熟絡起來，如今林梓已經可以擋著我倆的面開玩笑了。
羅北臉一紅，沒說話。我反手就是一拳，林梓賤兮兮得躲過去了。
“下次你倆玩籃球能不能不要帶上我，我又不玩，在旁邊坐著很傻的。”
“人家玩籃球都有女孩子加油喝彩，別人有的，我也要有。”
“別把我當女的。”我嫌棄得說。
林梓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說：“也是，你要是不坐旁邊，還有幾個女生看看我倆，你坐那了，女生都看你了。上個月你一共收了幾張情書，如實招來！”
“不知道啊，那以后巧克力不分給你吃了。”我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得說。
“我錯了羽哥！”林梓秒慫。
高中的開學報道也無非就是領導、校長致辭、熟悉環境。我和羅北的成績讀重點班肯定沒戲，就被隨機得分在了普通班里。他六班，我十一班。
新學校比初中大多了，還有一個人工湖，上邊游著天鵝。
“小魚，天鵝原來這么大呀！”
“想吃嗎？”
我回頭問他。他臉上那錯愕帶著驚恐的表情足足讓我笑了一天。
天上突然有飛機飛過，羅北抬頭看著，突然幽幽的說：“小魚你想去國外嗎？”
“不想！”我脫口而出。
我知道，羅北想到了欒雨和鄒亮，不知道他們在國外過得不好不好。在羅北眼里，國外是個他永遠也去不了的地方。在我眼里，國外是個吃掉了我兩個好朋友的地方。
但如果讓我去國外找欒雨和鄒亮，我更不想放棄羅北這個好朋友。
“小魚，這個籃球館好大呀，林梓一定羨慕死了。”
“這里周末是開放的，我們可以邀請她來玩。”
高中的生活比之前的生活更難過了，失去了鄒亮的補課，我又開始了倒數之旅。
“蕭羽，聽課。”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我的頭突然被一只筆敲了一下。
嘿——誰敢趁我打盹時候偷襲。
我睜開眼睛，發現是同桌，楊曉明。
“你！”
“好好聽課。”楊曉明目不斜視得看著黑板，冷冷得說。
“你這么高怎么會和我同桌？”我突然發現坐直的楊曉明像個小巨人一樣，好在他是靠墻的一排，不然絕對會擋到身后的人。
“我要求的。”楊曉明依舊像個機器人一樣回答。
“憑什么你就可以坐在前面？”我有點氣不過。
“我是要求和你同桌。”楊曉明這才撇過臉，看著我。
我這才發現，這個人有點眼熟。他眼睛不大，但是目光如刃。頭發很短，白襯衫干凈整潔。一只泛著銀光的鋼筆在他指尖停著，仿佛下一秒就能變身成利劍。
“你認識我嗎？”
楊曉明瞥了我一眼，又把頭轉過去，保持著雙眼看著黑板和記筆記的行為，聲音不大卻又格外清楚的說：“蕭羽，綽號小魚，家境殷實家教嚴格，小學榮獲市奧數冠軍三次、作文比賽獎狀五張獎杯四個，小學三年級第一次參加女子三千逼著蒲穎破了記錄，傳聞鋼琴十級，多次代表市里參加武術表演，成績在小學時一直全校前十，初中時一度進入倒數十名，愛好是看書，最喜歡吃糖，最討厭楊絮，最差的學科是英語，一學期的成績加起來都不及格，性格內向思想單純，個子不高膽子不小，最好的朋友不是中二就是暴力。”
我的拳頭不由自主得捏緊了。
“我和你小學初中都是一個學校的。”他補了一句。
我的記憶開始向我提供這個人的各種線索。
他是一班的，小學是，初中也是。
當時欒雨打架，我和羅北出門的時候，剛好撞到他。印象里他還扶了險些跌倒的我一下。
初中的時候，楊曉明坐在羅北前邊三個，我每次去找羅北吃飯都會路過他，但卻沒注意過。似乎印象里他校服里總穿著白襯衫，表情欠揍。
終于熬到了下課，我終于憋不住打算問個清楚，誰知道前桌的兩個男生轉過頭驚叫道：“楊曉明，沒發現啊，你居然喜歡的是她呀！”
我被徹底搞蒙了。
楊曉明也沒有接下文，繼續淡定得拿去下節課的課本，然后預習內容。前桌兩個男生覺得無趣，便轉過去了。這時，我聽見楊曉明說：“以后有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你……”
還沒等我問出什么，上課鈴又響了。
課上，再也睡不著了，偶爾我用余光瞟了瞟楊曉明，他到底是誰啊。
午餐時間，我習慣性得去找羅北，新學校，自然要探索新的飯店。聽說學校對面的小餐館炒飯很好吃，我倆決定去嘗嘗。
剛一進去，我就看見了楊曉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羅北已經走上去打招呼了。
“曉明？你也在一中啊！”
“嗯，我是她同桌。”楊曉明面無表情得指了指我。
“你居然是小魚同桌？太好了……”
好個大頭鬼啊。我在心里暗罵道。
不知道羅北和他寒暄了多少，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羅北已經拉著我坐在了楊曉明對面。
楊曉明吃飯很快，吃完后沒多言語得就走了。我忙向羅北打聽他的情況。
“曉明嗎？雖然他挺冷冰冰的總是獨來獨往，但是我覺得他人很好，會力所能及得幫助同學。成績也很好，不過很奇怪，以他的成績，是可以進重點班甚至跳級的……對了，他和鄒亮關系也很好，特別特別好的那種好。”
“他也喜歡漫畫？”
“不不不，他完全不看的，他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情。是個很自律的人。”
“哇哦，神奇，那他是怎么和鄒亮做朋友的？”
“我也不知道。”羅北撓撓頭，露出同樣不理解的表情。“他真的很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兩個冰山撞一起，負負得正了吧”我撇撇嘴，低頭繼續吃飯。
“小魚！”
“嗯？”我有氣無力得看了一眼羅北。
羅北的眼睛里閃著光說：“這家炒飯真的好好吃啊。”
接下來半年，都很平淡得度過，班里的同學也沒有傳楊曉明和我的閑話，我的成績照樣墊底，楊曉明除了會把在課堂上睡著的我敲醒以外，也沒有再和我有過任何交流。林梓校內的體育訓練強度增大，家里也遇到一些事，來拳館也沒有之前頻了，沒有林梓的日子，我就會自己一個人對著沙袋練拳，教練們都打趣我好像個機器人一樣。
“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夢嗎？”我問楊青峰。
那個小男孩搖搖頭，沖我笑笑。
半年后，迎來了文理分班，我班是文科班主任，所以選擇理科的人都會被分走。繼而再吸收一些想學文科的學生。
“小魚，你想學文還是學理呀？”
“我想學理，但是我的理科成績太差了，只能學文了。”
“理科差學文嗎？那我也學文。”
如今的羅北已經是一米八五的大高個了，圓臉大眼睛，睫毛長長的，一笑起來仿佛世界都跟他一起笑了。是那種女孩子都很喜歡的很陽光的類型。
很玄幻的，羅北被分到了我的班級。
更玄幻的是，我的同桌居然還是楊曉明。
“楊曉明，你理科都是滿分的選手，為啥選文啊。”
“首先，更正一下：我文理都很好。其次，學理雖然可以推算發展走向，但需要積累豐富的信息數據，在信息時代，只有學文可以捕捉細節和重點。第三，在我國教育大綱擬定的知識構架里，我覺得自己的理科已經沒有進步空間了，我想全面發展。”楊曉明勾了勾嘴角，笑的非常欠揍。
趕快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羅北，他見我看他，笑了。羅北的笑臉仿佛有某種魔力，我頓時覺得滿血復活了。
“你喜歡羅北？喜歡就去追呀。”
楊曉明湊過來悄悄地問道，嚇了我一跳。
“你選擇文科班，一定是因為文科班女生多。”我翻了個白眼損他。
“更正一下，確實是因為女生，但不是因為多。”楊曉明一本正經得說。
“鬼才信。”
“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羅北的話，你能不能換個女生一點的打扮。”楊曉明看了我一眼，撇撇嘴一臉嫌棄得說。
“羅北這種溫柔的男生，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了。我就不摻和了。”我白眼都翻累了。
“那就好。”楊曉明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被他這么一說，我留意起自己的外貌來：一米六五的個子，利落得短頭發，總是穿著寬大的運動裝，和羅北走在一起，確實有種哥哥帶弟弟的錯覺。
但是如果留長頭發的話……運動后洗頭發真的好麻煩呀！
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喜歡的男生。不用在乎形象……
高一的下半個學期，天開始冷了起來，窗外飄著雪，班里的暖氣沒有很給力，我們都在校服里穿著羽絨服，手里揣著暖水袋，站在講臺上看下去，仿佛一只只肉粽。伸出來的手，也因為寒冷，紅腫得像一個個皮薄餡大的小包子。
每到冬天來臨，我的命就是熱水給的。
雖然羅北把棉校服送給我穿，楊曉明把靠窗的位置占住給我擋風，可我還是感冒了。
原本我是從不感冒的，不過不知什么原因，總覺得自己的體質越來越差了。
“你感冒的原因是熱水喝過多，一頭熱汗跑出去上廁所，激的。”楊曉明給我塞了幾個暖水袋在書包里，說：“人家女生都用暖水袋，你把自己當暖水袋。”
“水要經常換啊，麻煩。”我抱怨道：“不如喝了，還能增加新陳代謝。”
“我看你是增加膀胱負擔。”楊曉明瞇著眼睛說：“用熱水袋吧，我去給你換。”
“不用，謝謝。”我把每個字都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