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得驚訝,欒雨轉回來和我解釋。
楊曉馨看著我,她眼底的怒火分分鐘可以燒死我。
張嘉璈抬手把我眼睛擋住,然后轉頭和身后的司機說:“這太陽似乎有點大,去取把傘來。”
司機應聲而退。楊曉馨的怒火也被張嘉璈纖長的手擋了個嚴嚴實實。欒雨也看出了張嘉璈的意思,轉頭瞪了助理一眼:“還不去訂包房?”
“我去。”楊曉馨一甩頭發轉身走了。
看著楊曉馨氣呼呼離開得背影。我甚至開始可憐起了這個姑娘來。
不多時,司機將一把黑傘遮在了我和張嘉璈的頭上,我回身說了句謝謝,張嘉璈順勢把太陽傘接過來。
“我來吧?”我小聲試探得問。畢竟公共場合,讓一個老總打傘,怎么都說不過去呀。
“怎么可以讓女士打傘?”張嘉璈低頭看了我一眼,讓我安心。
司機很禮貌,也給欒雨遞了一把傘,欒雨也非常自然得撐開傘,我們三個人兩把黑傘。站在街邊,引來許多路人的側目。說好的見藝人坐保姆車方便呢?不會是方便招攬目光吧?
這時候,助理跑了回來。
“訂好了,京西飯店的303包房。”
“十人包?四個人?”欒雨皺了皺眉。“我和老朋友吃飯,不用訂商務包吧。”
助理委屈得低著頭,拼命得敲著手機。這時,楊曉馨的保姆車也開到了。她打開車門,偏著頭看我們。
這個時候張嘉璈用肘關節碰了一下我,然后眼神示意街盡頭的一家西餐店。我頓時會意。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音樂餐廳,就在前邊,也有包間,要不要去嘗嘗?”
欒雨自然是沒意見,楊曉馨有點不高興。
“走過去?”
“踩一腳油,劃出去的距離比走過去更遠吧。”欒雨幫我解圍。
楊曉馨不樂意得踩著新換的恨天高陪我們走向街角。
音樂餐廳不大,我們也沒有進包房,就在一個角落里找了個方桌坐下,我背靠著街景玻璃,左邊是張嘉璈,右手邊是欒雨,對面坐著楊曉馨。
剛坐下,大家都沒有說話,張嘉璈環顧了一圈,指著我對面的楊曉馨和我說:
“得和你重新介紹下,這位叫楊曉馨,曉明的妹妹,目前也是我手里的藝人,現在是欒雨的未婚妻。”
“這位,”張嘉璈回頭指著我和楊曉馨說:“我朋友蕭羽。也是因為她,我才得以認識架子鼓名家、音樂人欒雨。”
張嘉璈把我的名字咬得非常清晰。
“姐姐人際關系不錯,以后還希望多多提點。”楊曉馨音調一揚,半恭維半諷刺得說。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優秀的人,人脈關系只是水到渠成的結果。”欒雨抬起手里的檸檬水說。
“說得好。”張嘉璈也抬起了手里的檸檬水,和欒雨碰了一下。
“可很久沒聽說二少爺談戀愛啊,不會收心了吧?”
楊曉馨打趣張嘉璈,張嘉璈卻轉頭和我說:
“小丫頭,我突然發現你身邊的人質量都不錯誒。都說魚找魚蝦找蝦,以后我可得和你多走動,換換風水。你可別嫌我煩。”
“不敢不敢。我是被你帶起來的好風水才對呀。”張嘉璈這番話,讓我哭笑不得。
張嘉璈笑笑,用纖長的手指輕輕得敲了敲桌子。
“最近怎么樣?你剛剛說明天要去下個城市,做音樂人生活這么充實嗎?”我回頭問欒雨。
“挺好的,做音樂人其實還好,就是個很自由的工作,但是做演奏者,就要參加演出、交流、教學。日程就有點滿。”
“主要是我是個黑心老板,得壓榨下邊的員工剝奪價值呀。”張嘉璈轉著他的手指,笑瞇瞇得說。
“對對對,你能不能別給欒大神加演出。”楊曉馨不滿地嘟嘴說。
“演出是我申請加的。”
我頓時覺得欒雨有點尷尬。張嘉璈倒是沒什么反應,還是一張笑嘻嘻的臉。
“也可以取消的,看欒雨心情。”
這句話我倒是信張嘉璈是出于真心地,雖然我知道他產業遍地,可我也知道,少幾項收入,對他來說,什么都不影響。
“各位小心,蒸蛋燙口。”上菜的服務員禮貌提示了一句,退下了。
“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蒸蛋,要不要嘗嘗。”欒雨側頭和我說。
“我?”我疑惑得回想著。
“不是嗎,小時候的午餐你不是總帶蒸蛋來嗎?”
我突然想起來:“不是呀,喜歡蒸蛋的是羅北,我都是帶給他吃的。不過,你居然還記得!”
欒雨不好意思得說:“記錯了呀……”
這時候,我感到了對面目光傳來的灼燒感。甚至阻斷了我轉移視線的渠道。
“小丫頭,羅北又是誰呀?怎么沒聽你提起過?”張嘉璈用手把自己的臉拖到了我面前,眨著眼睛看著我,一瞬間轉化了話題,又逗我笑了出來。
“哦,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呀,我們從幼兒園開始到高中一直同校,大學他去了BJ,然后……”我頓了一下,“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張嘉璈剛想安慰我,欒雨說:“你們到高中都是同校呀?好羨慕!”
“是啊,可能是城市太小了,哈哈哈哈。”
“那他大學學的什么專業呀?”
“計算機編程吧?好像和張清學長的專業內容差不多。”我笑嘻嘻得刻意避開對面的目光說。然后轉過頭和欒雨還有對面的楊曉馨介紹說:“張清是張嘉璈的室友,他們還有一個室友叫楊曉明,也就是楊曉馨的哥哥,也是我們小學的呢。”
“姐姐果然人緣好,那么多男生幫忙。”楊曉馨不忘插嘴。
“你知道嗎,在小清的眼里,簡直就是一直在發光。他每次提到你,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點小事都能說一天。”張嘉璈再一次跳過楊曉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一改之前笑嘻嘻得模樣。
我聞到了餐廳里傳來的牛排味道,特別清晰。
“張清學長一直都像個小太陽似的,總是很溫暖親切的。”
“五年前把你從廢墟上背下來的時候,他眼睛里的火和身上沾滿的血,跟剛從地獄里鉆出來的魔鬼沒什么區別。我之后用這個做題材畫了一個系列作品,叫‘光’,在國際上還拿了獎。”
“那個系列的其中一個作品我收藏了。”欒雨在旁邊說,“就覺得那張畫特別像小魚。”
“‘天使’?”
“對!”
“怪不得看那張畫哪里眼熟。”楊曉馨驚嘆道。
我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她的小心思,滿心都在五年前的那場救援里。
“那張畫的情緒太震撼了。原本想拍的,被告知作者不賣。原來這是寫實作品?當年發生什么事了?”欒雨放下了餐具,看著我,金黃的眼睛,在燈光的映襯下好像兩顆打磨光亮的金子,耀眼又莊重。
“那張很多人想買,但是我沒舍得,掛在我家書房了。喜歡的話,隨時歡迎去我家看。”張嘉璈依舊是笑著,卻覺得他的語氣沒那么開心了。
“一言為定。”欒雨說:“早知道這個系列和小魚有關系,我一定多收藏幾幅的。”
“沒必要。生命和藝術的價值還是不要混在一起好。珍惜眼前人吧。”張嘉璈伸出手里的水杯和欒雨桌子上的水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五年前,是張清學長……”我沒有繼續說下去,看著張嘉璈的眼睛,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睛很好看。好像一汪水,平靜且安靜,讓我突然有種困意襲來。
“是啊,那天把你送到急診,他也暈倒進急診了,龍陽調動了自家所有醫療資源,才救了你倆的命。”
原來,我欠的不是楊曉明,而是張清啊。
可是張清為什么要騙我說救我的是楊曉明呢?
看穿了我心理的張嘉璈說:“別有負擔,不然你可對不起我們。”
“姐姐好厲害,福大命大,還可以和交下張總這樣的朋友。”楊曉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的寒意仿佛可以凍裂手里的水杯。
“你也很厲害,可以做欒雨的未婚妻。”張嘉璈笑的看不出一點情緒。
“主要是欒大神脾氣好。”楊曉馨不自主得挽起了欒雨的手臂。
脾氣好?我驚訝得看著欒雨。
欒雨被我看的有點心虛,把雙手放到腿上搓了搓,然后看著正對面的張嘉璈說:“羅北說,對女生動手的不算男人。”
原諒我沒禮貌得笑了出來。
“你們口中這個羅北,我真的很好奇了。”張嘉璈也笑了起來。
“難道你好奇的不是欒雨小時候和我打過幾次架嗎?”我偏頭問張嘉璈。
“欒大神怎么能打過架?”楊曉馨近乎本能得反駁。
“你這就過分了,哪個男生小時候沒打過架。”張嘉璈哼笑道。
“聽起來,你也打過架呀?”我壞笑道。
“小丫頭,你這可是第一次對我感興趣啊?”張嘉璈反壓過來問我。
“欒雨……”我趕忙回頭:“欒雨,那個,你……哦,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搶過同學的自行車?
“當然啦,當年不是怕你走的累嘛。”欒雨笑笑。
“你當時兇神惡煞的樣子,簡直不會讓人往善良了想呀。”我打趣道。
欒雨笑著搖搖頭。
“下次什么時候回來?”
“下個月,我們下個月結婚。”
還沒等欒雨說話,對面的楊曉馨插話道。
我愣了一下。嘴里條件反射得說:“恭喜恭喜。”
“那個……”欒雨突然低下頭,不說話了。
“下個月8號,之前欒雨還說想讓姐姐來獨奏婚禮的曲子,姐姐可一定要賞光。”楊曉馨接著眉飛色舞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