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陰冷的風順著地牢的通風口吹了進來。
蘇筱本就高燒出了一身的汗,被風一吹立馬清醒了。
她強撐著身子起身,空空如也的胃直返酸水,她只得按著肚子不停地干嘔。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
“蘇筱,你想解脫是嗎?”
清冷的聲音,低啞的很動聽,可蘇筱無暇欣賞,她的耳朵動了動,隨著盛江寒囂張的聲線下,還有腳銬吱吱啦啦的聲音。
是誰?
骨折的小腿沒有恢復,反而在這潮濕的地下室變成更加浮腫,蘇筱實在是沒有力氣,她連起身都非常困難,只能偏過頭去順著地牢欄桿的間隙去看來人。
“筱筱!我的筱筱!”
“爸!爸!”
曾經高大挺拔的蘇解遠,如今早已瘦脫了相,光潔的額頭早已被大大小小的傷疤和皺紋覆蓋,他的手腳都帶著鐐銬,看到在地牢里虛弱的蘇筱,他悲鳴了一聲,憤怒地想要掙脫著身邊保安的束縛,上前質問盛江寒。
“畜生!你就是個畜生!你答應過我的,承認一切都是我干的,你就會放過筱筱的,你居然騙我!筱筱什么也不知道,有本事你沖著我來,你放過我的女兒,放她走!”
回應蘇解遠的,只有盛江寒無聲的冷笑,他勾了勾手指,從暗處走出兩個近兩米高的壯漢,如石塊一般的拳頭像雨點一樣砸在蘇解遠的身上,皆不是要害,但足以令他痛不欲生。
一口鮮血噴出,他佝僂著身子,耳邊響起的是女兒的哭喊。
“不,盛江寒,你折磨我就好,不要傷害我父親!你不能這樣對他!”
蘇筱站不起來,只能連滾帶爬地爬到了欄桿,帶血的指尖奮力地伸出來,想要抓緊什么。
除了帶著血腥和霉味的空氣,她什么也碰不到。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毒打。
盛江寒點了一根煙,靠在桌前,欣賞著蘇筱無力的掙扎。
他悠閑地拿起桌邊的紅酒杯,慵懶地搖了搖,隨即一飲而盡。
只要他不喊停,那些打手就算不把蘇解遠打得半死,也會把他打成殘廢。
反正他被關在監獄里,沒有人會在意。
不,還有一個人會傷心會流淚,那就是蘇筱。
可是這女人的反應并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看來,他還要加點碼。
“阿堯。”
阿堯克制著紊亂的呼吸,交疊的雙手微微發抖,他從手下手中接過一個骨灰盒,走到了蘇筱的面前。
見有人走過來,蘇筱也顧不上其他,死死地抓住阿堯的褲腿,崩潰地不止地磕頭,嘴里喊著求饒,額頭的鮮血混在了水泥地的細縫里,流成了一條詭異的圖騰。
終于聽到了蘇筱凄厲的哭聲,盛江寒心中的悶恨卻沒有削減半分。
他搖著酒杯,聲音不疾不徐,微微地蕩在地下室內。
“蘇筱,看清楚你跪的人是誰了嗎?”
蘇筱雙手攥緊欄桿,過度貧血讓她的小臉見不到半分血色,失焦的瞳孔愣愣地看向高大的阿堯和他手中的骨灰盒。
蘇解遠被壓在水泥地上,他被絞著雙手,腦袋按向蘇筱的方向。
阿堯抿緊嘴唇,將骨灰盒打開。
“不要跪,不要磕頭,筱筱,那是你的奶奶,那是她的骨灰!”
“奶奶……”
蘇筱捂著胸口,好像連呼吸都費勁,爸爸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叉進了她的心肺,她的心智恢復了清明,顫顫巍巍地縮回手,卻被蹲下的阿堯及時捏住。
“你,你們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