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前]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在山路上。他一邊走,一邊恨恨地嘟囔著:“那群混蛋!他們的腦子里都是雞屎嗎?我的計劃是唯一能拯救國家的計劃,他們竟然說我是瘋子!一群傻狗!”
他再一次跌倒在地上,這一次他干脆躺了下來,渾濁的眼睛無神地望向無邊的暗夜:“上帝啊,這個世界不認可我的才能,請您讓我在您身邊施展才能吧?!?/p>
話音剛落,在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大團黑霧,從中射出一道紅光,男人似乎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耳邊低語:
“和我簽訂契約吧,我可以讓你獲得你想要的一切?!?/p>
男人笑了:“竟然連上帝都不允許我施展才能嗎?”他的眼睛忽然變得清澈有神,“那么就讓我墮入地獄吧!”
黑霧盡數鉆進了男人的體內,男人大口呼吸著,似乎在極力忍耐什么。過了一會兒,他仰天大笑:“哈哈哈……這個否定我才能的世界,就由我來毀滅!”
[現在]
“史書中稱他為‘阿庫伊’,是已知最早的異界使,同時也是其他異界使的能量來源。他曾集結一隊大軍,差點將世界毀滅掉?!?/p>
玄聽得一愣一愣的,但這是祈安卻突然停了下來。玄迫不及待地問:“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祈安盯著天空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后來,有一個異界使擺脫了負面情緒的掌控,倒戈到人類一方。從他體內分離出的能量被用于制造契約使,從而組建起了一批戰士,并最終封印了阿庫伊。同時,倒戈的異界使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抹除了全世界關于異界使的任何記憶,只留下了幾位戰士和被回收的契約使?!?/p>
“契約使,難不成……”
“對,就是我這樣的人。”
“……那,為什么現在異界使又出現了?”
“有一隊阿庫伊的殘黨奮起反攻,奪走了阿庫伊的封印。從大概800年前他們就在不斷擴增異界使的數量,想要用眾多異界使的力量使阿庫伊重見天日?!?/p>
玄用上了自己算數學題的勁,終于理清了事情的起因。但她馬上發現了新問題:“那為什么戰士之間要互相隱藏身份呢?”
“在這800年間,戰士們慢慢地分成3派,其中威力最強的是拯救派,主張將異界使全部變回人類;下來是抹殺派,主張將變成異界使的人抹殺;最后是背叛者,他們自我萌發了負面情緒并不加以控制,最后成為了異界使,成為了敵方的戰斗力?!?/p>
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祈安你是哪一派的呀?”
祈安又頓了頓,嘆了口氣:“我不屬于任何一派?!被蛟S是感受到了玄目光中的疑惑,祈安補充道:“我原本是拯救派的契約使,但是因為一些事情被趕了出來。所以,我現在可以說是個無派別人士?!?/p>
“哦……那米粒……”
“看他的行事風格,應該是拯救派。”
玄沒有再說話,抬頭望向天空。一朵云緩緩飄過,短暫地遮擋住了太陽,為操場投下一片陰涼,但轉瞬即逝。
祈安飛到玄的眼前:“你要知道,無派別人士對無論哪一派來說都是不安定因素,所以你的身份要絕對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戰士!”
玄沒頭沒腦地問:“那不能加入其中一個派別嗎?”
“你……別開玩笑了,拯救派我已經回不去了,剩下的兩派你愿意加入嗎?”
“……不愿意。所以祈安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我不能說。”
“……算了,我也不想聽?!?/p>
玄本想用激將法激起祈安的表達欲,沒想到祈安真的不再說話,回到了玄的體內。
遠處,體育老師吹起了哨聲——下課了。
下午的兩節自習課被學校占用辦了一個講座,主講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之所以會有這么一個講座,是因為前兩天的異界使引發的轟動。外界的輿論很快被政府壓制,而學校高層則被下達了要想辦法穩定學生情緒防止失控的命令。學生們什么都不知道,玄是通過祈安才知道以上內容的。當然,這意味著周米粒也知道了。
高二教學樓在短短的十分鐘里變成一座空樓。高一的學生們趴在窗臺上,無不羨慕地目送高二學生向大禮堂走去。
“我也好想去啊……”
“咱們是在明天吧,不過你現在去也行,我不攔你?!?/p>
“你先走,你走我就走?!?/p>
“得了吧,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啊,上課了,回吧回吧?!?/p>
老師走進教室,環視一圈:“塵辭呢?”
沒人知道?!澳蔷筒还芰?,先上課吧?!?/p>
塵辭此時并沒有走多遠,而是在高一教學樓里。他熟練地在不同樓層之間轉移,每次都把控在面前的監控不在監控室大屏幕投屏時行動,因此他一路兜兜轉轉,竟然沒有被監控室的老師發現。最后他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伸出右手,在辦公室的門上竟憑空出現了一個洞。塵辭從洞口鉆了進去,洞口旋即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如他所料,這里已經沒有老師了。他在三張桌子的抽屜里翻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一來,就可以給上面交差了吧。”他的手里,赫然是櫻子被沒收的那張畫稿。
他再次按照來時的方法移動,鉆進了三樓的男廁里,然后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回到了教室。
高三教學樓這邊的學生們沒有過多地關注高二的動靜,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抑制不住好奇。言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抄近道而經過高三教學樓的高二學生,好奇地問同桌:“你說他們是去干嘛的?”
蛇倉士頭也不抬地回答:“參加主題講座。”
“主題講座?”言清的小小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大大的好奇。
“關于控制情緒的主題講座。估計是和前幾天操場的動靜有關?!?/p>
言清長嘆一口氣:“說實話,我也好想參加啊?!?/p>
“后天?!?/p>
言清疑惑不解地看向蛇倉士。
“今天是高二,明天是高一,后天是咱們?!?/p>
“哦……”言清滿意地點點頭,但隨即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的?”
“低頭?!?/p>
“啊?”雖然沒有明白這句話的具體意思,不過言清還是聽話地低下了頭。在她低頭的同時,班主任推門而入,繞了教室一周后停在了蛇倉士身邊。
言清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不會是剛才聊天被發現了吧……
班主任拍了拍蛇倉士后桌的男生:“睡著了?”
被拍的男生頭猛地一抬,不知所措地看著班主任。班主任也不廢話,向教室外走去:“和我來辦公室一趟?!?/p>
男生嘆著氣起身,跟在班主任的身后走出了教室。言清長出一口氣,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好險啊好險,話說老蛇你怎么知道老師要來?”
蛇倉士淺淺地笑了笑:“直覺?!?/p>
“那你的直覺真準。所以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主題講座的事的?”
蛇倉士微笑著,稍微偏了偏頭,看著言清:“我說我是猜的,你會信嗎?”
“我才不信,你好好說!”
“那么就無可奉告?!?/p>
言清氣得面部扭曲,決定再也不理蛇倉士了。然而她自己也知道,這種決定只能撐一節課罷了。
蛇倉士則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不過他的思緒馬上就脫離了言清,而是近來學校里發生的一些事情。最后他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雷,看來又輪到我們出場了。”
大禮堂內座無虛席,甚至有些學生沒有座位,搬了凳子坐在過道里。主講自稱是深圳來的教授,說話卻帶一股山東方言的味道,講的又是些老生常談,因此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和旁邊的熟人侃天侃地侃空氣。
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頗有些落寞的感覺。其實不然,她正在神識空間里和祈安商量今后的計劃。周米粒也沒有和別人搭話,而是閉目凝神,感知著整個會場。忽然他神色一變,隨即站起來,擠開人群向廁所走去。一直注意著周米粒的祈安馬上發現了異常,他低聲說:“玄,注意一下四周?!?/p>
玄照做了,也迅速發現了不對勁:“年級部的老師們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應該是在開小會吧?!?/p>
“不對?!逼戆布m正道,“那些老師們的表情過于凝重,不像是普通的開會。以我的推斷,應該是拯救派的線人給他們傳遞了什么消息?!?/p>
“拯救派傳來的消息,能讓老師們那么嚴肅……難不成?”
祈安點點頭:“估計就是那個‘難不成’了。玄,現在離開大廳,時刻關注學校的情況?!?/p>
玄想了想,也站起身來,擠開人群,鉆進了廁所。確認了廁所沒人后,她拉開空間裂隙,取出了槍,在一道白光中變身成為了戰士。
在周米粒和玄先后離場后不到兩分鐘,從會場的一角射出及其強烈的紅光,一個渾身燃燒著火焰的怪物嘶吼著,一跳跳到了會場中央,一拳干倒了主講,猙獰地笑著喊道:“既然大家都瞧不起我,就讓大家一起下地獄吧!”
會場中出現了幾處黑霧,從中走出一群群身著黑鎧的中世紀騎士,分別把守住了各處出入口,還多出一隊在人群中瘋狂地揮舞著騎槍。
剛剛還充滿歡聲笑語的大禮堂,只用了不到20秒,就變成了充斥著哭喊聲的人間煉獄。
(注:阿庫伊即日語“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