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派出曾經伺候過自己母后的太監老陳和一名禮部的主事前去玉州金川伯第傳旨。金川伯第當然知道這幾日就要下旨,早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圣旨到來,全家還是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還來了一位宮里的公公傳旨。本朝圣旨都是內閣草擬,由專門的傳奉官負責傳旨,當然也有其他衙門的官吏負責傳旨的。
金川伯、高河鄉君與蕭懋一開始聽到:“賜蕭干城太行山巡檢”時,不由得大驚。心想這山里的虎豹狼蟲要都歸干城來打,這哪里打得完?再聽到“賞穿斗牛服”時,又是一驚。畢竟斗牛服一般是賞給三品有功臣子。雖然斗牛服不限于三品,但賞給干城這個從九品巡檢真是破格了。當聽到“傳旨全國褒揚”時,更是如芒在背。畢竟人紅是非多。到最后聽到,“命蕭干城回家好好讀書”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今天讓全家吃驚的事還不算完。老陳太監宣讀完圣旨,又笑呵呵端詳起干城,然后說道:“這位小公子與先皇后還真有幾分像。”這下金川伯、高河鄉君和蕭懋都是心中一喜。這老太監要沒有旨意肯定不敢胡說。看來當今圣上還是認干城這個親戚。
眼下小后媽可是花容失色,嚇得花枝亂顫。這幾日她本就被蕭干城的勇武嚇得不輕。這下看到干城和皇家沾親,這才覺得自己惹下大禍。她當初嫁給蕭懋時,無論蕭懋還是她的知府父親都沒有提過柳氏與皇家有親戚關系的事,畢竟關系太疏遠。現在可好,皇上主動派人上門來認親戚了。她追悔莫及,不但干城惹不起,柳氏更是不容小覷。想來自己妄圖抹殺柳氏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更不爽的是老大媳婦孫氏,機關算盡反而讓干城出盡了風頭。如果今后這小子再中了進士,那么金川伯的爵位真有可能會跳過自己老公,直接給蕭干城承襲了。
干城恭恭敬敬接過圣旨、斗牛服和其他御賜之物,然后陪著陳公公還有一眾官員去宴賓樓吃飯去了。剩下幾個叔母和一群妹妹呆立在原地。只見老太太一揮手,說道:“還愣著干什么,各回各屋。今天都在自己房里吃飯。”眾人正待散去,老太太叫住老大媳婦。老大媳婦頓覺不好,但也沒有辦法。
果然老太太回房落座后,立刻板起臉用審問的口氣說道:“你在干城去山里打狼那天跟蕭懋的媳婦都說了些什么?”
老大媳婦一哆嗦,她原以為自己行事隱秘,不會被旁人知道。哪里知道她的小伎倆早已被老太太識破。她連忙辯解,說道:“兒媳婦沒說什么。兒媳婦就是說干城這孩子聰明,極好的。”
老太太說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三姐跟幾個妹妹鬧別扭,你就去挑唆蕭懋的媳婦跟干城鬧。”
老大媳婦有點懵逼,怎么這點事都讓老太太知道了。她哪里想得到,干城十五歲中秀才,又能在一夜之間將為禍多年的狼群全部擊殺。使得全家上下都認為,干城以后必然可以帶領金川伯第走向更加興旺的境地。因此全家上下有意無意都向著干城。老大院里的丫鬟仆婦最近幾日已經先后有三人主動向老太太說明了最近老大媳婦的行動軌跡。老大媳婦看到既然已經瞞不過去,就只好跪在原地不吭氣。老太太又細數她之前在其他各房兒媳婦之間搬弄是非的事。直說的老大媳婦越聽越心驚。沒想到自己以為隱藏很深的事情,婆婆都一清二楚。
老太太最后問道:“你可知道錯了?”
老大媳婦趕忙說道:“兒媳婦知錯了。”
老太太又問道:“你可知道哪里錯了?”
老大媳婦說道:“我不該搬弄是非。”
老太太見她避重就輕,就教訓道:“你不光是搬弄是非。以后你要學會多看別人對你的好,不要老記著別人對你的不好。你看咱家因為老二和老四一起做茶葉生意,這才才富裕起來。你房里兩個女兒出嫁,哪一個的嫁妝都要上千兩銀子。沒有老二和老四賣茶葉,你嫁女兒哪里來的這些銀子做嫁妝?
你再看你,恩將仇報,非要讓老二一家雞飛狗跳才好?”
老大媳婦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頂撞,只好說道:“兒媳婦知道錯了。還請母親大人治罪。”
老太太又說道:“老大媳婦你是我家的長房兒媳婦,平時要給其他幾房兒媳婦做榜樣。你老這么折騰,家要是散了能有你什么好?”
老大媳婦連忙認錯,心里又是七上八下。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院子里處處都是老太太的人,似乎連娘家的丫鬟都成了老太太的眼線。看來以后還是老實點為妙。
夜里干城又陪著老陳太監和玉州府知府吃了一頓酒席。轉天早起干城又和父親早早跑去陳公公下榻之處,給他送上一封銀子表示感謝,然后又送陳老太監出了玉州地界才算完事。
兩人剛要回珍珠鎮又被玉州知府拉去,非要干城穿上斗牛服在玉州城里夸官一日。蕭懋婉言謝絕,怎奈玉州知府喋喋不休,父子二人只得應了下來。轉天干城在玉州城夸官完畢,又以“斗牛宴”為題,與鐘伯、鐘侯和鄭德先、鄭德賢幾位老同學吃了一頓酒席。席間幾個好同學都撫摸著斗牛服死死不肯撒手。
終于所有一切應酬結束,干城趕緊將狐貍藏寶的事與祖父、父親商議。幾個人議定之后,轉天金川伯帶著老大、老二、老三,三個在家的兒子和干城進山,路上又從家祠挑出二十多名家丁一同去尋找狐貍藏寶洞。
干城找到藏寶洞,帶領眾人發掘,竟然刨出了一萬多兩黃金和八萬多兩白銀,還有其他的寶石、水晶等寶物。一行人忙了幾日才將各種寶物搬入家祠,蕭懋和干城細細清點起來,共有一萬兩千兩黃金,八萬三千兩白銀,其他的寶物總價也應有六萬兩左右。此時大晏朝還在實施海禁政策,國內白銀尚少,一兩黃金只能折七兩白銀。即便這樣算來也還是從狐貍藏寶洞里挖出價值將近二十三萬兩銀子的財寶。老大蕭慧猛夸干城遠比自己要強很多,還說以后家里的爵位還是干城繼承為好。我們到時候就跟著干城享福就是了。熟料金川伯笑道:“老大,你做不了你媳婦的主。”
頓時幾個兄弟哄堂大笑,只有干城沒好意思笑。不愛說話的老三問道:“父親,你看這個騷狐貍為啥藏了這么多金銀珠寶?”
金川伯說道:“可能一部分是它們殺人越貨搶來的。還有就是有一種修煉的法門是從金銀等金屬中吸取金氣,練就劍氣。其中金銀的金氣品質最好,被一些修煉劍氣的修道者所青睞。”
干城問道:“爺爺,什么是劍氣?”
金川伯說道:“劍氣就是修道者將體內真氣凝結成可以破壞一切的氣流。但是真氣沒有練就到一定程度,是不會凝結成劍氣的。估計那只白狐就沒有練成劍氣,否則你殺不了它。或者說這只白狐如果真要練出劍氣,早就被得道高士滅殺了。”
眾人聽后一驚。沉默了一會兒,只聽金川伯說道:“咱們還是先下山回家,馬上過年了。至于這些財寶,我和你們的母親會安排。下山之后誰也不許對外說狐貍藏寶洞的事情。”
金川伯第這一年喜事連連,但大多與干城有關。至于節日里干城和幾個姐妹如何玩耍就不再細說。只說正月十五過完,蕭懋帶著小后媽打道回府。三姐的親事也在春節里定了下來,到了三月也要出嫁。只有美中不足,十六歲的干城,英俊小生一枚,賞穿斗牛服的堂堂太行巡檢竟然還是孤家寡人。雖然春節里借拜年之機,上門給干城提親的人絡繹不絕,以至于金川伯第的門檻又被踢矮了幾寸。但干城始終沒有稱心的女子,金川伯夫婦也未勉強干城。春節過完,干城愈發悶悶不樂,只是一味的讀書習武。偶爾和鐘侯出去喝兩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