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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扶云錦繡

七十一章喜事成雙

郭南相正要起身說什么,卻看到干城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就見鄭德言起身說道:“這有何難,咱們各家各自打來一個野味不就齊了嗎?”

鄭德音連忙說好,穿上棉斗篷抱起郭云楠就和干城飛馬進山打獵去了。

鄭德言挽著牛氏向郭南相說道:“郭將軍幫我家姨媽也準備一道葷菜。”不待郭南相和蓬萊公主開口,鄭德言就帶著牛氏飛馬進山。霎時間只扔下郭南相與蓬萊公主在暖閣中凌亂。蓬萊公主難為情的看向郭南相。她現(xiàn)在并不是因為與陌生男子相處而難為情,而是自己貴為公主從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哪里會做飯?

郭南相好歹也是娶過老婆的人,自然看出岳小姐出身富貴之家定然不會做飯。于是連忙說道:“不勞小姐動手,郭某現(xiàn)在就可以弄來野味。”

蓬萊公主走下座來,距離郭南相三、四尺的距離前停下腳步說道:“那就有勞將軍了。妾身就給將軍打打下手。”

郭南相連忙點頭,帶著公主來到暖閣之外。郭南相取出馬背上的弓箭。接連射落三只花脖子斑鳩。公主驚訝道:“將軍。這種鳥也能吃嗎?”

郭南相笑著說道:“在我們老家有一句順口溜:天上的斑鳩,地下的竹溜。斑鳩與竹溜都是十分鮮嫩可口的野味。”

公主問道:“何為竹溜?”

郭南相說道:“我老家是廣東的,那里的竹林下有大量的竹鼠。這些竹鼠一年到頭只吃竹子,所以十分干凈。做成菜肴非常鮮嫩可口。”郭南相嘴上說著,手里并不閑著,給公主搬來一個繡墩,自己則找來石塊支起鍋生起火來。

兩個人于是圍坐在這簡陋的灶邊說起家常來。漸漸的蓬萊公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心中仿佛有電流輕輕流淌而過,十分歡快舒適。這種感覺從所未有,即便在父皇的懷抱中也不曾有。

蓬萊公主看著郭南相明知故問道:“郭將軍你為何將女兒寄養(yǎng)在扶云鄉(xiāng)君家中?”

郭南相頓時黯然神傷道:“岳小姐有所不知。過去我在邊關(guān)上什么都缺,自然最是缺醫(yī)少藥。末將的內(nèi)人只是偶感風寒發(fā)熱而已,但找不到好的郎中抓藥。我只好連夜去延安府找大夫,山路十分不好走,等我拉著郎中到家時,她已經(jīng)不行了。”說罷郭南相低著頭用手中的樹枝撥弄著灶中的柴火,好一陣不說話。看到郭南相這副樣子,蓬萊公主更多了幾分愛意。二人沉默了一會,蓬萊公主說道:“將軍以后若顧不上郭云楠,妾可以代為養(yǎng)育。”

郭南相抬起頭看著紅著臉的蓬萊公主,心中也好感頓生。他就怕眼前這位富貴人家的岳小姐嫌棄自己是個拖油瓶的。現(xiàn)在岳小姐既然連油瓶都不在乎,郭南相也就放下心來。只是看對方的樣子早已過了適婚的年齡,也不知她有沒有夫家?不過看干城的暗示似乎是沒有。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了一會兒,既然確認過眼神,下面的事自然就好辦了許多。過了一會郭南相便帶著蓬萊公主去樹下采摘野菜。蓬萊公主今日算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下地干活,但十分歡快,找到了一點尋常百姓家夫唱婦隨的感覺。最后郭南相又捉了六只麻雀穿在樹枝上做成燒烤遞給蓬萊公主品嘗。

幸福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一個時辰以后干城夫婦拎著四只野兔打馬歸來。鄭德音并不見外,走過來一把奪過一根烤麻雀。蓬萊公主很不高興,這明明是郭南相做給自己吃的。正在暗氣暗憋時,就見鄭德音笑吟吟將手中的烤麻雀遞給了郭云楠。眾人這才開懷一笑。又過了一會鄭德言夫婦也打了兩只野雞和一只狐貍回來。待所有飯菜齊備,按著規(guī)矩分成男女兩桌開餐。

郊游結(jié)束,干城夫婦問明蓬萊公主與郭南相的心意后,便充當二人的信使傳遞消息,并提供約會場所。只是郭南相并不清楚岳小姐的真實身份,干城只說岳小姐家世清白,以前因為被騙婚誤嫁給了一個肺癆,實際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郭南相隱約猜到岳小姐的身份,但因為心生愛慕并沒有點破。

一晃過了正月,皇上下朝后,與吳貴妃在寢宮休息閑聊。原來當今圣上的皇后已經(jīng)去世十多年,宮中一切大小事務都是吳貴妃代為打理。太子妃有時跟著打打下手。吳貴妃見陛下來了,就說起了宮里的一些瑣事,只聽她說道:“陛下,最近有個事,妾身不得不說。”

皇上閉著眼睛躺在榻上,一邊享受著吳貴妃的按摩,一邊懶懶說道:“愛妃但說無妨。”

吳貴妃說道:“陛下,最近蓬萊公主經(jīng)常要求出宮。”

皇上一下坐了起來問道:“她出宮干什么?”

吳貴妃說道:“公主總是去找扶云鄉(xiāng)君,她還經(jīng)常召扶云鄉(xiāng)君入宮。還天天下廚鼓搗飯菜。臣妾就是猜,她是不是看上蕭狀元了?”

皇上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她要喜歡蕭狀元就應該避諱鄭氏。我看你還是不要瞎猜,還是去問問玥兒妹妹。”

吳貴妃笑吟吟說道:“妾身還真去問過。可我這一問,公主殿下便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最近公主的氣色真是不錯,可以說是容光煥發(fā)。”

皇上頓覺其中必有蹊蹺,但也沒再說什么。轉(zhuǎn)天命干城入宮覲見。干城入宮覲見過陛下,沒想到陛下劈頭蓋臉問道:“最近朕的妹妹總是找你家娘子鄭氏。這到底是為何啊?”

干城頓時支支吾吾起來,畢竟是蓬萊殿下的隱私,讓自己一個大男人出來說實在不合適。不想干城猶豫措辭之間,陛下震怒道:“朕的妹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唯你和扶云鄉(xiāng)君是問!”

干城在陛下的威壓之下立刻將太子拋出,毫不猶豫的回稟道:“陛下,臣不敢隨便置喙。太子比臣更清楚蓬萊殿下的事。”

皇上又找來太子問話,這才弄清楚事情原委,并迫不及待的在太子和干城的陪同下去偷看郭南相操練士兵。隨后又上碧清峰看了郭南相的芙蓉圖和題字,這才高興起來。不過這可苦了干城,到了飯點又沒備飯,還不許驚動宣武衛(wèi)。干城只得給陛下和太子準備野味。最后干城端著一鍋斑鳩燉野菜說道:“陛下、太子殿下,那日郭南相就是為公主殿下奉上的這道菜。”

陛下和太子吃過后大呼好吃,對郭南相如此體貼更是贊不絕口。至此郭南相與蓬萊殿下的婚姻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折騰到傍晚,干城才隨興致勃勃的陛下和太子返回京城。一進西直門,就聽陛下說道:“蕭干城,今日耽誤你回家陪娘子吃飯了吧?”

干城知道皇上是拿自己開尋開心,于是翻身下馬行禮,說道:“回稟陛下。今日臣是奉陛下旨意不回家吃飯。諒我家娘子不敢把臣怎樣。”

陛下和太子哈哈大笑,這才揮了揮手讓干城趕緊回家。大家都以為蓬萊公主與郭南相近幾日就要舉報婚禮。熟料突然傳來蠕蠕大舉進犯武州的奏報。郭南相隨宣武衛(wèi)奉召馳援武州,過了幾日蓬萊公主竟有些憂慮過度了。太子妃連忙命鄭德音帶著郭云楠入宮陪伴蓬萊公主。

又過了十幾天朝廷接到武州捷報,大致意思是宣武衛(wèi)僉事郭南相率領(lǐng)前哨部隊設(shè)伏,殲滅蠕蠕軍前鋒一千余人。這絕對是大捷,因為蠕蠕人本來就不多,加之以前在玉州大捷中死傷慘重,所以現(xiàn)在蠕蠕人與晏軍交手,往往是死幾十人就立刻潰退。當然老郭這次也是主動請纓擔當全軍前哨,也是急于立功娶媳婦。雖然他急于立功,但打仗還是非常講究,在得知蠕蠕大軍未能攻克武州時,便預計蠕蠕主力會繞過武州突襲內(nèi)地其他城鎮(zhèn),所以半路設(shè)伏一戰(zhàn)成功。正好最近朝廷要實施先西戎后蠕蠕的戰(zhàn)略,準備與蠕蠕停戰(zhàn)互市。這次大捷為后續(xù)的停戰(zhàn)互市提供了洽談籌碼,所以郭南相顯然要受到重賞。

皇帝在京郊慰問凱旋而歸的將士。郭南相作為首功之臣被晉升為正三品衛(wèi)指揮使。在郊勞之禮結(jié)束后,很多軍人的家屬都來尋找自己的父兄。但打仗這事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的是馬革裹尸,家人痛哭。有的是沒立功沒受傷,回來與家人團聚。當然最開心的莫過郭南相這種立了功、升了官,還要回家娶媳婦的。他早就看到了與一眾軍戶家屬站在一起的蓬萊公主。待郊勞一過,郭南相便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到了蓬萊公主面前。蓬萊公主在宮里學會了釀酒。她今天一早就準備了一壺自己釀造的熱酒。但天氣寒冷這酒的溫度無法保持,她就將酒壺緊緊的摟在懷中,又在外面套著披風。直到郭南相走到近前,這才捧出懷中的酒給自己的心上人慶功。郭南相則抱著一大塊瑪瑙,這是他打掃戰(zhàn)場時繳獲而來的戰(zhàn)利品。

郭南相將帶著美人體香的溫酒一飲而盡,蓬萊公主剛接過來瑪瑙就被郭云楠搶過去玩賞。此時二人只是相視而笑,都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此時一位老者和家人找到了凱旋而歸的孫子,心情十分舒暢歡快。這位老者也是一位愛管閑事的。看到郭南相和一位女子在一起對視傻笑,便走上去說道:“將軍,不是老朽說你。好歹你是個大老爺們,上陣殺敵都不怕,見了這么好的姑娘如何不把心里話說出來?”老者不待郭南相回話,又沖著蓬萊公主說道:“他是朝廷正三品的將軍,又是一表人才。你嫁給他也不虧。”

兩個人聞言正錯愕間,老者并不住口,又催促郭南相道:“你還不快點求婚。”郭南相這才一抱拳說道:“郭南相愛慕岳小姐已久,希望小姐能嫁給鄙人為妻。”

老者聽了后,喝道:“你這叫什么?不許愿賭咒,人家這么好的小姐如何能答應你?”

郭南相滿面通紅,連忙一臉真誠的說道:“日月為鑒,我郭南相愿與岳小姐永結(jié)同心,直至碧清峰倒,黃河水清,天地相合。”

蓬萊公主這才眼中含淚,滿臉?gòu)尚叩奈⑿c頭。老者見狀又說道:“將軍還不送未婚妻回家。”

兩個人這才手牽著手,領(lǐng)著郭云楠走出了人群,又騎上馬向京師奔去。宮內(nèi)的一眾侍衛(wèi)和太監(jiān)都悄悄跟在身后尾隨。忽然蓬萊公主說道:“南相,我有一件事一直沒跟你說實話。”

郭南相笑著說道:“沒關(guān)系。但說無妨。”

蓬萊公主咬了咬嘴唇說道:“其實我不姓岳,我姓蕭,閨名是蕭玥。”

郭南相繼續(xù)笑著說道:“其實我猜到了。”

蓬萊公主驚訝道:“你如何知道的?難道是扶云鄉(xiāng)君和蕭干城告訴你的。”

正要還往下說,忽見路邊閃出一群人來。為首一位大漢衣著華貴,旁邊侍立著一位中年書生。郭南相連忙抱著郭云楠下馬行禮,蓬萊也跟著下了馬。只聽對面的大漢說道:“郭南相,你若娶朕的妹妹,就不能再擔任指揮使了,只能安心做駙馬。”

郭南相略一思忖說道:“我愿意放棄指揮使的官職與公主殿下成親共度余生。”

蓬萊公主見狀,連忙上前說道:“陛下,臣妹愿意放棄公主的身份與郭南相成婚。請陛下不要因為臣妹而斷送了郭將軍的仕途。”

駙馬基本相當于入贅皇家。皇家為防止女婿篡權(quán)一般不許駙馬擔任朝廷的重要職務。當然相應的會補償一大筆財產(chǎn)。蓬萊公主不愿意郭南相受委屈,于是提出放棄公主的身份下嫁郭南相。但皇帝又如何愿意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于是說道:“好了,好了,凡事都有例外。郭南相,你以后就到朕的侍衛(wèi)親軍中任個散官,護衛(wèi)朕的安全。以后朕若是親征蠕蠕,你還可以建功立業(yè),但你不可封爵。不過你若立下軍功,你和蓬萊公主所生的子孫可以承襲爵位。”

郭南相大喜,又能娶到公主,又可以不放棄自己的仕途,那當然是賺大發(fā)了,于是連忙叩頭謝恩。蓬萊公主也喜出望外連忙謝恩,就連郭云楠也有樣學樣的跟著謝恩。

陛下笑著問郭云楠道:“小丫頭,你又為何謝朕?”

郭云楠想了想,大概也明白自己父親要娶公主。這些天她與蓬萊公主相處融洽,于是奶聲奶氣的說道:“謝陛下賜云楠一個娘親。”皇帝和太子聽后也被逗的哈哈大笑。

看著陛下和太子遠去的背影,蓬萊公主依偎到郭南相的懷中,輕輕撫摸著郭南相的大胡子。忽然公主發(fā)現(xiàn)郭南相的胡須竟然很溫暖,于是將小手插入郭南相的胡須中。此時此刻蓬萊公主曾經(jīng)的不快、壓抑和怨恨都已被治愈。郭南相更是喜出望外,他做夢都沒想到,曾經(jīng)窮的娶不起媳婦,現(xiàn)如今卻要贏取帝國第一白富美。

水月聽濤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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