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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扶云錦繡

211章鎏金馬鞍

青梁退出去之后,陛下在李仙緣的引導下回寢宮就寢。眾位大臣也三三兩兩出宮回家休息。秦源見張翩正在書童的引導下緩緩步行出宮,便快步趕了上去。

秦源笑呵呵向張翩道:“恭喜張尚書、賀喜張尚書,覓得東床快婿。真是羨煞我了。”

張翩彬彬有禮道:“謝過秦大人謬贊。秦大人若是喜歡,可以去玉泉山找扶云縣主,她家的長子還未婚配。”

秦源消息靈通,當然知道蓬萊公主已將長女許給扶云縣主的長子。情知張翩拿自己開涮,不過他還是笑道:“秦某就喜歡這個厚重少文的蕭青梁。”

張翩佯裝驚喜道:“秦大人既然如此賞識我家小婿,下官擇日讓青梁拜秦大人為義父好了。”

二人頓時哈哈一笑。彼此都是老狐貍,經過一番看似玩笑的談話,試探出彼此的深淺。

秦源不再多言,只是說道:“秦某謝過張尚書。”說罷便告辭離去。秦源快步趕上正在出宮的吳懈與蒲路。吳懈面無表情地問道:“張翩看出來了嗎?”

秦源重重地點了點頭。

吳懈道:“這個張翩確實不簡單啊!我以為就咱們三個看出來蕭青梁是故意藏拙,沒想到他也看出來了。”

蒲路搖搖頭道:“蕭青梁畢竟是他的準女婿,他自然看得仔細一些。咱們三個若不是事先反復看過屏山伯與良德女王的奏報,險些就被這毛頭小子蒙混過去。”

秦源點頭附和道:“二位閣老覺得蕭青梁日后能否勝過其父?”

蒲路搖頭道:“屏山伯已經建下不世之功,陛下不會再給蕭家機會了。”

吳懈忽然一擺手道:“未必。”

秦源一愣,脫口問道:“噢,首輔大人竟然如此看好此子?”

吳懈還是面無表情道:“屏山伯雖然看似貪財好貨,實則是個君子。他在許多事上被禮義廉恥所困。若是今日換作屏山伯在弘德殿中,絕不會自降身段,任由眾人一再取笑。”

秦源道:“噢?吳大人真是眼光獨到。不過蒲大人所言也很有道理啊!”

吳懈冷冷道:“蒲大人所言極是。不過有張翩這么一個岳父泰山就不一樣嘍。而且再加上陛下身邊的李司記(李仙緣。蕭青梁未必沒有機會大展拳腳。”

蒲路打趣道:“朝中青年俊杰不知多少,如車載斗量。真沒想到吳大人竟然唯獨賞識蕭青梁此子。”

秦源則恭維道:“吳大人慧眼如炬,在知人善任上,秦源真是拍馬不及。”

吳懈忽然轉過頭道:“其實老夫以為,即便沒有張翩這個靠山,蕭青梁也一樣能夠闖出一番功業。”

秦源與蒲路呵呵一笑,完全不把吳懈的話放在心上。秦源笑道:“蕭青梁才是個衛鎮撫,等他成為一方總兵還不得二十年以后?到時候咱們在不在世還是個問題。”

吳懈這才露出笑容指著秦源道:“也許我與蒲大人是看不到了,不過你秦源還是有機會看到的。”說罷三人有說有笑出宮而去。

再說青梁出了宮與一眾宿衛匯合,便直接回家歇息。扶云縣主并不在家,只有王四牛與浣碧看家。看著青梁興高采烈回到家中,王四牛等人也精神抖擻準備吃食和鋪蓋。

蕭青梁得了封賞,十分的興奮。他吃過飯并不睡覺,而是認認真真洗了個澡,然后換上從五品的袍服,在四牛與浣碧跟前來回顯唄。

兩個仆人見到自己少爺如此出息,也跟著興奮起來。蕭家越興旺,他們的生活也越有保障。折騰了一夜,青梁一早還是精神滿滿帶著一眾宿衛奔玉泉山而去。

聽說青梁到了,行宮中四位貴婦人還未及出來,七八個大大小小的孩子紛紛跑出去迎接。蕭青梁這回立下赫赫戰功,成為各自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不過作為從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這些孩子也一個個感到驕傲。

以后僅憑“青梁大哥是俺的好哥們”這一句話,就足以在別的小伙伴面前自傲。

青梁果然不負眾望,讓所有孩子們眼前一亮。只見他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雖然臉上稚氣未脫,但眼神中透著堅毅果敢。一身五品青色袍服冠冕更彰顯出他的赫赫戰功!

青梁看到打頭的是青柏,便會心一笑。他起身跳下馬來,并向隨身親兵一招手。立刻一個親兵為他雙手奉上一口精致的腰刀。青梁將寶刀送到青柏手中,然后笑道:“這是繳獲的一把扶余將軍的佩刀,就送給你了。”

青柏對手中的寶刀愛不釋手連連咂舌。青柏眼珠一轉,見青楠正拽著一位少女出了宮門,頓時眉飛色舞道:“快快與我去見青楠姑姑。”

青柏不由分說將青梁拽到郭青楠面前,青梁就看見青楠身邊站著一位青絲如黛、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少女。她與青楠手拉手并肩站在一起。眼見青梁、青柏走來,郭青楠身邊的少女紅著臉,低著頭連連后退。

郭青楠笑著一把拉住身邊的少女,然后向青梁道:“青梁,你如今立下戰功,坐了這么大的官,有什么好東西送給姑媽我?”

青梁又是一招手,隨身親兵跑過來遞給青梁一個口袋,里面裝得滿滿一百顆珍珠,顆顆飽滿圓潤,都在一兩上下,足夠作兩頂珠翠冠。郭青楠大喜過望,連連稱謝。

兩個人說話間,青梁有意無意瞟向郭青楠身旁的少女。只見眼前少女雪白的面龐因羞赧變得紅彤彤的,仿佛一朵盛開的牡丹。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兩枚純凈的琉璃,正時不時向青梁投來好奇的目光。

青柏與青楠見二人相互偷瞄,都不禁嘿嘿怪笑起來。青梁心中似有所悟,但又不敢確定面前的少女就是母親給自己訂下的未婚妻。其實青梁為珊瑚姑娘專門備下一份禮物。

他正尋思著如何確認對面少女的身份。忽然就聽芙蓉宮院門后傳出陣陣笑聲。俄頃就見宮娥與宦官從前引路,四位貴婦人魚貫而出。當先的自然是二位公主。緊隨其后的便是扶云縣主,縣主身旁的正是王芷熙。

蓬萊公主指著青梁道:“快看吶,新郎官還不認識新娘子。”此話一出大人孩子都跟著呵呵大笑起來。郭青楠也順勢一把將身旁的少女推到自己身前,然后戲謔道:“珊瑚妹妹可還中意嗎?”

瞬間青梁與珊瑚當場社死。一群小孩立刻跟著從旁起哄。青梁當機立斷,向后一伸手,一個宿衛立即遞上一把古色古香的寶劍。

青梁捧著寶劍轉身就走,快步來到錦繡公主面前,然后高聲道:“蕭青梁不辱使命,于萬軍中斬殺扶余名將林明達夫。此劍是小臣繳獲林明達夫的佩劍,今日進獻給公主,以報公主當日賜小臣佩刀之恩。”

錦繡公主頗為感動地看了看蓬萊公主道:“真是個勇武善戰,又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蓬萊公主道:“舜華,你與這孩子投緣。不如就認他作義子干兒吧?”

錦繡公主笑道:“那輩分豈不是亂了?再者本宮若是認了青梁為義子,恐怕于他的前途不利。”

青梁的一番操作,擺脫了社死的尷尬,卻把珊瑚獨自留在當場。王芷熙連忙上前挽住女兒,珊瑚這才平復心中的慌亂。熟料德音卻跟上前來,又笑呵呵道:“我兒青梁,還不快過來叩拜岳母大人。”

青梁連忙捧著一個寶匣來到王芷熙面前叩拜。寶匣中也是滿滿一百粒珍珠,不過在這些珍珠的頂端竟然有十余粒二、三兩重的大珍珠。雖然這些大珍珠形狀各異,不再是圓溜溜的樣子,但絕對堪稱稀世珍寶!

青梁憨厚地笑道:“這都是晚生在扶余這兩年積攢的一些戰利品,不成敬意,還請岳母大人笑納。”青梁當然是在說謊,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干城與德賢為他準備的。

王芷熙家中雖然也稱得上萬貫家財,不過那幾枚大珍珠著實令她大為震驚,連忙道:“這太貴重了些。”

德音笑道:“王夫人就收下吧,都是孩子的一點心意。”

郭青楠一旁看得眼熱,埋怨道:“好你個蕭青梁,真是個有了媳婦,忘了姑媽。”眾人又是呵呵一笑。

青梁連忙從隨身的一個錦囊中掏出兩枚二兩多重的大珍珠遞給青楠。青梁笑道:“這是做弟弟的一點心意。我家大哥自會準備珍寶相贈青楠姐。”青梁從小就不甘心稱青楠為姑姑,所以一直稱姐姐。如今青楠與自己大哥青棟訂下婚約,青梁更加理直氣壯稱青楠為姐姐。

蓬萊公主笑著將青楠拉到一旁,然后問青梁道:“聽你話中的意思,是為珊瑚姑娘準備了專門的禮物?”

青梁呵呵一笑,抬手喚來一名親兵,又捧上一副銅鎏金馬鞍。馬鞍上雕刻著舒展盤旋的行云螭紋,前后鞍橋通體鏨刻鏤空卷草金葉紋。前鞍橋中間為摩尼火珠,并嵌有綠松石作為裝飾。

錦繡公主與蓬萊公主出身皇家,雖然看著這副馬鞍好看,但對于這種銅鎏金馬鞍并不感冒。不過王芷熙就沒見過如此精美的馬鞍,于是脫口而出:“這是從何處得來的寶鞍?”

青梁笑道:“這是林明達夫的馬鞍。”

“噫!看著鞍橋上的紋樣到像是中原之物。”躲在母親身后的珊瑚不禁嘖嘖贊嘆道。

青梁撓了撓頭道:“這個嘛?還真是沒有注意過。當時就覺得這副馬鞍十分稀罕,便將林明達夫的坐騎一起牽了出來。”

扶云縣主微笑道:“珊瑚好好看一看這馬鞍,能看出此物的出處嗎?”

珊瑚走近馬鞍仔細端詳一番。她輕輕將馬鞍掀起,就看到馬鞍底部刻有“鐵杖”二字。她連忙道:“這里面還刻有兩個小楷。”

眾人紛紛圍上來觀看。錦繡公主道:“看來此物還真是中原之物,不過這‘鐵杖’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珊瑚略一思索道:“前朝討伐扶余,折損了不少將士。其中有一員名作‘買鐵柱’的將軍是征伐扶余的前鋒將軍。他最早是為前朝皇帝撐黃羅傘的力士。

據說他白日為皇帝撐傘,夜里跑到百里之外做剪徑強盜。后來他做強盜的事被前朝皇帝發現。不過前朝皇帝并未治他的罪,反而委以重任。從此他忠心無二,后被扶余大軍困于遼河北岸,最終力戰而亡。

看來這是買鐵柱將軍的遺物。而且如此精美的馬鞍恐怕是前朝皇帝御賜之物。今日青梁哥哥陣斬林明達夫,終于使買鐵柱將軍的遺物回歸故里。這真是一樁幸事。”

眾人嘖嘖稱奇。蓬萊公主一旁笑道:“珊瑚姑娘不虧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這學問見識真是了不得。”她又指著一群孩子道:“你們幾個呀,要好好跟著珊瑚讀書。”

此時青梁不由自主看向珊瑚。此時珊瑚略帶靦腆的回到母親身后。珊瑚的才華見識,使得青梁深為折服。相比之下青梁就好像一個暴發戶,瞬間被珊瑚比了下去。

隨后青梁又為錦繡公主奉上百粒珍珠,算是聊表干城的心意。青梁與珊瑚看對了眼,扶云縣主與王芷熙更是十分滿意,于是婚姻大事抓緊操辦。

既然訂下婚約,德音便找來傅頌雪為青棟、青梁置辦彩禮。她按照每個兒子五千兩的標準請傅頌雪代為置辦,并沒有如干城當初那般豪擲數萬兩置辦彩禮。

干城當初送給德音的彩禮太多,德音因為沒有對等的嫁妝差點無法出嫁。而且她對二位公主與王芷熙的家底十分清楚,若是兩家因為嫁女兒鬧得傾家蕩產,以后好姐妹也沒的做了。

三家緊鑼密鼓置辦嫁妝和彩禮,錦繡公主到有些落寞。雖然他將陳梅生妾室的女兒許配給青柏,不過青柏與自家的女孩年齡還小,并不著急結婚。

再說珊瑚將青梁贈送的馬鞍交給了父親張翩。張翩得知馬鞍的來歷十分高興。于是他大冬天連轎子都不坐了,天天騎著馬上朝,而且逢人就炫耀自己的馬鞍。于是乎引發朝野上下的羨慕嫉妒恨。

此事傳入宮中,陛下大罵蕭干城父子雞賊。原來蕭青梁已將林明達夫的坐騎進獻給陛下。但他送的是一匹赤裸裸的馬,并沒有配上馬鞍和馬鐙。當時陛下也沒當回事,如今知道原委,哪里有不破口大罵的道理?

水月聽濤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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