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覺得今天很煩躁，或許是昨晚和領導出去喝得太多的原因，張翰覺得自己的心口都疼，一吸氣就疼。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用肺喝的酒。
張翰給自己泡了杯綠茶，濃濃的那種。如果下午胸口還疼的話，他打算去醫院找大夫看看。
“昨晚喝酒了？小張。”對面的老黃用龍城特有的口音問張翰。
“嗯！黃老，你們龍城人也這太能喝了！喝得我心口直疼！”張翰抱怨道。
“習慣就好了！還是年輕！你該找個女朋友了。喝多了也有人照顧你不是！”老黃笑瞇瞇地關心道。
“還年輕，不著急！”張翰打趣道。
“這和找不找女朋友沒關系，不沖突啊！要不，你這種青年會很危險。白天沒吊事，晚上吊沒事！呵呵呵！”老黃為老不尊，幾句話就會開葷。
“老黃，你是越老越不正經啊！小張你快來坐大街對面吧！要不遲早會被老黃給你帶壞了！”隔壁桌的劉姐提醒張翰道。
“大姐，黃老一說龍城話，我就聽不懂。他剛才說的是什么？”張翰是真聽不懂龍城方言，不是裝的。
“呵呵！反正不是好話！”劉姐笑了笑，不好意思給張翰解釋。
“黃老，你剛才說的吊來吊去，這個吊是什么東西？你有沒有？給我看看。”張翰一臉天真地問老黃。
一旁的劉姐剛喝的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老黃則是笑瞇瞇地傻笑，也不說話，更不解釋。
“哎！小張，盡管老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他有句話說的也對，你可以考慮一下在龍城找個本地的女朋友，處處看嘛！”劉姐咽下茶水后，鄭重其事地和張翰說道。
“我一個外來戶，找一個本地的姑娘，人家丈母娘能愿意啊！”張翰笑道。
“你還真別小看了自己。龍城的丈母娘還就喜歡外地的小伙子。咱們單位不錯的，很多本地的姑娘巴不得你能看上她呢！”劉姐解釋道。
“怎么也得攢點買房子的錢吧？我現在是一分錢也沒有，龍城房價也不低，怎么也得過個四五年攢個首付的吧？”
“不用不用！姐給你找個獨生女的。龍城房價是不低，對你們外地人是個事。可是對龍城本地戶，條件好一點的，哪家手里沒有攥著兩套房子的？你真的和人家閨女好了，給你們一套就是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回頭結婚了，攢夠了錢，你再買一套自己的就是了！”劉姐一口氣說完。
“聽你劉姐的話，你晚上就吊有事了！呵呵！”老黃一旁插嘴道。
“你個老不正經的！喝你的茶去吧！”劉姐笑著罵老黃。張翰忽然明白了老黃嘴里的“吊”是什么意思了，看著老黃呵呵地笑了起來。
“劉姐，你說的不現實吧？哪有丈母娘給女婿房子住的？”張翰感到很奇怪。
“你是不知道，龍城這幾年拆遷，好多的人家都拆了，基本上都是要的房屋補償。再加上上輩人遺留的。本地土著家里有三四套的不在少數。人家也都想明白了，就那么一個閨女，早晚都是給孩子。晚給還不如早給，讓女婿圖個感激，讓女兒腰桿子硬氣！只要女婿人品好，好好過日子，一套房算什么啊！”劉姐解釋道。
“哦！”張翰恍然大悟，仔細想想也真是那么回事。人在有難處的時候，別人幫了一把記得最深。平日里沒啥困難的時候，別人的幫忙只能是獲得個好印象。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寧給窮人一粒米，不給富人一碗飯”的道理。當女婿的如果是個潛力股，沒錢買房結婚，女方丈母娘大手一揮，拿出一套房給女兒結婚用。表面上看，女方似乎是吃了虧。可是那套房拿出來，名字還是人家丈母娘的，就算是女兒的名字，也是婚前財產，只不過損失了些租金而已。可是卻解決了女婿的大難題，從此這丈母娘面前，女婿的說話就不會那么硬氣了。結婚后，再買房那就是婚后共同財產了。
“怎么樣？姐給你介紹個先處處看？”劉姐看張翰不說話，以為張翰動了心，連忙趁熱打鐵。
“結婚住娘家房，形式上沒區別，本質上倒插門了。呵呵！”老黃看似自言自語，可張翰知道老黃實際上是在提醒他。
“什么倒插門啊！孩子也不隨娘家姓。丈母娘還幫你帶孩子，多省心！少奮斗多少年呢！”劉姐白了老黃一眼。
“你當年就是這么套的你老公吧？呵呵！”老黃瞇著眼，呷了口茶。
“對啊！我老公當年就是啊！過得不幸福嗎？我們也沒有委屈他吧？”劉姐看來當年也是這樣。
“是啊！你老頭現在都是公司CEO了，在你面前大氣都不敢出吧？呵呵！”老黃反唇相譏。
“那是我老公愛我。不得！你什么時候看見我跟我老公發脾氣過。我都是和和氣氣地！”劉姐一副小女人狀，看得張翰一旁忍不住笑。倒也是，劉姐人是出了名的好，絕對的賢妻良母型的。如果真的找一個像劉姐這樣的老婆，張翰倒是不介意住丈母娘房子結婚。可是，就怕沒有那么好的命啊！
“你們倆是不是又閑著沒事，給人家當紅娘呢？我這還一直納悶呢！怎么張翰來處里里都這么久了，你倆怎么還沒有行動呢？終于今天狐貍尾巴露出了！張翰，你把處里的半年形勢分析會的材料試著給我寫一下，以前的我發你郵箱里，給你當個參考。辦公室今天下班前要，快點寫完我看完給辦公室發過去。明天開會發言要用的！”王處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給張翰布置完工作就離開了。
考慮到時間比較緊張，加上自己心里又沒有底，張翰連忙打開辦公郵箱，開始研究起來以往形勢分析會的材料來。
好在不是很難寫的材料，張翰仔細看了一遍以往的稿子，很快就掌握了框架結構。他先粗略地列了個框架，然后和同事要了一些所需的數據，埋頭開始往框架上填肉加血起來。寫作方面，張翰不是孬貨。在大學都是創建劇本的他，寫這個報告很簡單。張翰覺得以前的報告寫得不是很好，人讀起來沒有激情，不是很吸引人。
想到這里，張翰憑著以往對優秀文件資料閱讀的記憶，埋頭開始進行修飾起來。期間倒是王處來過兩次，看見張翰的兩只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沒有說什么就回去了。
中午去吃飯前，張翰把寫好的報告發給了領導。張翰是無事一身輕，高高興興地去食堂吃飯去了。
“怎么才來吃？來坐這里！”正在吃飯的劉姐看見張翰連忙招呼他過去坐。
“把領導的報告寫完了。”張翰邊吃邊高興地說。
“沒發給他吧？”劉姐聽后小聲地問張翰。
“發了！咋啦？”張翰一臉茫然。
“發了！哦！沒事！以后你就知道了！快吃飯吧！”劉姐收回了話，催促張翰快點吃。
整個中午休息時間，張翰都在想劉姐那幾句話是什么意思。稿子寫好了，盡快發給領導不對嗎？難不成需要在自己手里壓一會兒才對？想著想著，張翰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張翰，你把你寫的稿子打出來，到我辦公室來。”下午兩點多，王處休息好了，過來叫張翰過去。
“你寫的都是什么啊？你沒看我給你發的以前的稿子嗎？”王處一遍埋怨著，一遍拿筆在張翰打印出來的稿子上修改著。
“我看了，以前的也是這么個結構啊!！”站在旁邊的張翰小聲嘀咕著。
“怎么可能是這個結構。所以我說嘛！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如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務實。寫的稿子都發飄。”王處還是批評著，可是張翰卻覺得很委屈。先不說框架和以往的報告是一樣的。就是語言組織上，張翰都是模仿王處的語氣在寫。可是王處卻把他寫的東西批評得一分不值。
“行了！你拿回去把稿子修改一下吧！”王處遞過來一份滿篇幅修改的稿子給張翰。
“或許是自己寫的不合領導口味吧！”張翰邊改稿子，邊這么安慰自己。
他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沒有別的辦法。手指在鍵盤上揮舞，不到十五分鐘，稿子改好了。張翰重新打印了一份，想著給王處明天會上用，張翰就先給王處送了過去。
“先別著急走。我再看看！”王處叫住了剛要轉身離開的張翰。
“還要改？”張翰就說了前半句，后半句“我照您改的修改的”話張翰沒有敢說出來。
“你呀！就是太不務實了。這里怎么能寫成這樣？”王處不抬頭，大筆在稿子上飛舞。
不一會兒，張翰帶著大幅修改的稿子回到了辦公室，修改電子稿，打印再送過去。結果王處又大改。張翰沒辦法，再修改電子稿，再打印，再送過去，以為這回沒事了吧。結果又大改……
就這樣，張翰的稿子終于在快下班的時候，領導帶著不愉快勉強同意定稿了。張翰給辦公室發去了電子稿，又打印了一份紙質的材料。這回他留了個心眼，看王處下班走了，才打開王處的房間門，把材料放了進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張翰長出了一口氣，將發給辦公室的電子稿打開，想終于有時間學習一下領導最終定稿的報告有什么特點，長點心眼，以后好一次性寫好。可不能在發生類似的情況了。
可是當電子稿打開的時候，張翰嚇壞了。
“壞了壞了！給辦公室發錯了吧？把第一版給發過去了吧？”想到這里，張翰心里有些害怕了，連忙找出最后確定的紙質稿快速校對起來。
可是張翰越校對越哭笑不得，因為他發現他沒有發錯，領導最后的定稿竟然和他的初稿一模一樣。他發的就是最終定稿。
“變態!”
張翰罵了一句，關上電腦，回宿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