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我覺得這里的道理你應該懂啊！生意無大小啊！潛力才是最重要的！”于淼猛地把頭轉了過來，“先不說煎餅果子的投資回報率比較高，單說其影射的經濟規律和對我酒吧的輻射作用就很重要！”

于淼嚴肅的語氣讓張翰也不得不正視了起來，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微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手指在桌面輕輕有節奏地叩著。

“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有一個女同學，你們東北的，家里經濟條件不是很好！起初在學校做服務生賺學費和生活費，后來不知道怎么腦洞大開，在學校便利店租用了一個窗口，就賣chineseburrito。”說到這里，于淼不知何緣故興奮了起來，喝了一大口酒。

“中式卷餅？”張翰插了一嘴。

“可以這么說，但burrito其實是墨西哥卷餅的正式說法，我隨便這么一說，或許叫chinesewrape更合適，不會有歧義！”

“完全沒有進行改良？和國內的卷餅一樣？”張翰思維敏捷，看問題總是一針見血。

“沒有，一樣！那生意是相當地火！你猜等兩年后你們老鄉畢業后怎么了？”

“難不成不去找工作了，繼續賣卷餅？”張翰呵呵一笑。

“那倒沒有！不過人家一邊在貿易公司上班，一邊在學校開店做老板！老幸福了！開店的錢都能安好幾個家！”于淼臉上的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你回國后看到煎餅攤，覺得你也可以把它做大做強？”

“不是覺得，那年我從福建傷心回來，順道去了BJ散散心。難過時忍不住落淚卻讓路邊一個攤煎餅的大媽教育了一頓！”于淼看著窗外亮起的霓虹燈，幽幽地說道。

“教育你一頓？就你這伶牙俐齒的，誰能教育得了你？”張翰的眼睛睜的大大，很難相信會有這么一個大媽能教育眼前這么一位刺頭。

“她也是好意！以為我是一個北漂，突然失業或是找不到工作。她就和我說，‘小姑娘！哭什么哭？只要能放下身段，咱就能在這地方站住腳。不行你先來跟我學攤煎餅果子，我保你一個月兩萬起步！’”

于淼拿捏著嗓子學大媽的聲音說話，樂壞了張翰！

“你從那時候對煎餅果子就有了一種情愫，因為看到了這里面蘊含的潛力，所以你幫李大姐也就不是僅僅一時沖動，大發慈悲？”張翰犀利的總結一語道破。

“對！商業運作是不能盲目摻雜個人感情的，如果我僅僅就是想把李大姐，可以讓她在我店里謀一份工作，絕不會盲目去投資一項我沒有把握的項目。哪怕這個項目很小也不行！其實我很看不起那些富二代、官二代，靠著父輩的雄厚資金去砸，那不是做生意，那是碰運氣！連項目的基本運行規律都沒搞清楚，哪怕成功也是靠錢砸出來的，算什么英雄！切！”于淼輕蔑的嘴角高高的揚起。

“我是不是可以這么理解，這就是你為什么那么想和我們交朋友的根本原因？”張翰一臉嚴肅地問道。

“嗯！是的！我真沒想到，你們在開野餛飩上下了那么多功夫，埋了那么多后招，我覺得你們值得我和你們交朋友！”于淼坦誠地點了點頭。

“行啊！你都承認了，我們以后也就可以從心里認你這個朋友了！”

“你挺可怕的！”于淼笑著突然吐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如雪！還不走？我走了！拜拜！”最后一名女同事和如雪打了一個招呼，急匆匆地跑了。

“哦！好的！我還得再忙一小會兒！拜拜！”如雪頭都來不及抬起來，白皙的雙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個不停。這是華翔公司的審計方案，必須今晚趕出來，明天上午九點如雪要帶著過去給蔣揚名做匯報的。幸運的是這幾天如雪緊趕慢趕算是快趕出來了，就一點點就要完工了。要不她才不會自己加班干活呢！

“小趙，怎么還沒忙完嗎？”所長黃克明的聲音突然在如雪的背后響了起來，嚇得如雪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怎么嚇到你了？呵呵呵！”黃克明看到把如雪嚇到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安撫的同時，手卻有意無意地按了按如雪的雙肩。

趙如雪這時不是哆嗦不哆嗦的事，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來，連忙站了起來，“哦！黃所啊！嚇了我一跳！就一點了，馬上就好了！”

“哦！那快干吧！弄完好下班回家休息！”黃所說完轉身向自己辦公室走去。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黃克明突然轉過身來，“我還得忙一會兒再走，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謝謝！我馬上就忙完了，得趕緊走了，約了朋友聚會！”如雪說完立刻又坐了下來，想把最后的一部分趕緊敲完。

“那好吧！”黃克明顯得有些尷尬，轉身走進了辦公室，用力地關上了門。

趙如雪才賴得理他，干完活才是王道。自從上次的事后，如雪更不怕了。“給你臉了，你是個領導，你不要臉了，你算個什么東西？”這是張翰當初對如雪說過的話，如今已成為了如雪現在心里真堅定的理念。

一想到這里，如雪就想起張翰教她的擋酒招式，忍不住就想笑。“你別說這損家伙的招數還真的挺管用！”如雪用張翰的招式一年來擋了好多酒，也成功地在圈里甩掉了“紅酒女郎”的綽號。

“妥了！”如雪用力用大拇指敲了一下空格鍵，完成了方案的最后一個字的輸入，長出了一口氣，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

“可算完了！去吃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吧！”趙如雪邊收拾背包邊對自己說道。

剛要關上筆記本，猛然想起張翰以前說過一定要養成備份的習慣，連忙從背包里拿出U盤拷貝了一份。筆記本是公司的，公司規定不是外出辦業務不允許私自帶回家。拷貝好了后，如雪備齊雙肩包屁顛顛地離開了辦公室。

“供不應求，價格上漲，供過于求，價格下跌。供需理論在你們的野餛飩上得到了充分體現，你們通過蛋黃餛飩的每日銷售量側面調整了供求關系，不得不說你們這一手超越了供需理論。”于淼說完笑了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通過野餛飩試水成功后，將會鼓勵劉凱開連鎖店。”

“那連鎖店開完了呢？”張翰狡黠地一笑。

“連鎖店形成共識后，如果我是你們，就會成立公司，做品牌推廣，誠邀加盟。”于淼很是直截了當。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沒有想過這類規劃，你信嗎？我們可沒有你想的這么多，也沒有你這么厲害的經商頭腦，我們就想先把溫飽解決了，在龍城扎住根。”張翰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極力否認。

“或許你們剛開始是形勢所迫，可是現在應該改變初衷了吧？”于淼對著張翰眨了眨眼。

“不談野餛飩，說說你為什么把你的煎餅果子價格定得和大街上一樣，有的甚至還低。按照常理，你可以定得稍高一些，畢竟你的客源有，附近又沒有競爭力。”張翰連忙轉移了話題。

“聽過凡勃倫商品嗎？人們購買一件商品看中的并不完全是它的使用價值，而是希望在使用這件商品的時候，還能顯露出自己的財富、名望、階層和地位。從你的話里，應該是想走凡勃倫商品銷售的理論！可是你覺得我的煎餅果子會給人們凡勃倫商品的感覺嗎？到處和人說，我昨晚從雙軌酒吧出來肚子很餓，恰好路口有一個煎餅果子攤，我買了100元一個煎餅果子，可好吃了！聽到的人會怎么想，心里一定會想，這個彪子，被栽了還挺高興！可是如果他說出來在煎餅果子攤吃了一個，很好吃還比大街上的便宜。會不會讓對方有種嘗嘗的感覺，無形當中也拉動了一些人來我的酒吧喝酒。你看，現在圍著煎餅果子攤排隊買煎餅果子的人百分之九十是要來我酒吧喝酒的。酒前吃一個墊墊胃順便嘗嘗味道已經成了熟客們帶朋友來酒吧炫耀的資本。”于淼指了指遠處排隊買煎餅果子的人們。

張翰順著于淼手指的方向望去，真有十幾個人在攤前拍著隊買煎餅果子，買完的顧客邊吃邊帶著同伴往酒吧方向走來，嘴里還滔滔不絕地說著煎餅果子的好，因為對方說到興起總是揚了揚手里的煎餅果子。

“你真厲害！小生意印證大學問！”張翰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點頭稱贊道。

“道理都是一樣，無論生意大小。我們通過小生意來印證商業運作規律，可以避免因為印證失敗而帶來較大損失。有人動不動抱怨沒有資金，想著一步干成大事業，凈想美事！其實是沒有能力的表現。小生意能玩得好，大生意才會做成功。”

“也就是說，你在酒吧和煎餅果子之間建立了一個良性的循環體系。在你的安排下，來酒吧的人接受了煎餅果子，而煎餅果子帶給客人的美味給了客人二次來的念頭。兩者互相依存，卻又相互促進。我今晚回去真應該好好琢磨一下你建立的這個循環，看看能不能幫劉凱建立一個。”張翰一臉的興奮。

“我建立的循環像不像你和陸誠現在的關系？”于淼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冷不丁笑瞇瞇地問了張翰這么一句話來。正在喝酒的張翰不由得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