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看著眼前的張魯東,不禁想起自己的父親。張魯東比自己的父親小三歲,或許是生存環境比較好,人顯得比較年輕??赡苁呛镁脹]有染發打理的原因,頭上散著絲絲的銀絲,聯想起張魯東現在的處境,陸誠心底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同情之心。
“嗯嗯!”張魯東似乎很滿意這家做的西紅柿打鹵面的味道,吃完后鼻子里哼哼了幾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唉!好多年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打鹵面了!讓我回想起自己青年下鄉鍛煉的那個年代。也是這么個大雨天,我在村里一個老鄉家吃了一碗也這么好吃的西紅柿打鹵面!”
張魯東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陸誠看他這么入神,不好打擾他,自己玩弄著一枚一元硬幣在桌子上打著旋。
“要不我再來一碗?”張魯東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問陸誠。
“呵呵!沒事!再來一碗就再來一碗就是了!老板!再來一碗西紅柿打鹵面!”陸誠被張魯東的憨態逗樂了,連忙叫老板再給領導做上一碗。
“你說這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有點耽誤事!”等面的時候,張魯東有點無聊,嘴里嘀咕著。
“閑著也是閑著,領導,要不咱倆玩玩猜硬幣游戲?”陸誠提出來想以此來打發時間。
“不行不行!我一向運氣不好!我覺得這完全是碰運氣的事!哈哈哈!”張魯東連忙笑著搖頭擺手。
“那您發我猜!玩玩吧!不耽誤您吃面!呵呵!”陸誠笑道。
“那玩玩?”張魯東被陸誠逗得童心大起。
“也不賭什么的!打發打發時間就是了!呵呵呵!”陸誠邊說邊把手里的硬幣遞給了領導。
“嗡!”硬幣被張魯東彈得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飛速地在桌面旋轉著。
“啪!”張魯東一掌拍在了硬幣上,“花還是國徽?”張魯東立即笑著問陸誠。
“花!”陸晨毫不猶豫地答道。
“這么自信?年輕人不能太自信,會栽跟頭的!”張魯東像個莊家一樣,邊開著陸誠的玩笑,邊揭開了手。
硬幣花的一面明晃晃地顯露了出來。
很明顯!陸誠是對的!硬幣是花朝上。
“運氣不錯嘛!再來!”張魯東似乎有些不服氣,擼起袖子開始第二次。
一連十多次下來,令人驚奇的竟是陸誠全對了。張魯東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要不,我彈您猜?”陸誠笑著拿起硬幣,搖晃著問張魯東。
張魯東笑著點了一下頭,表示默許。
又玩了十多把,張魯東才對的幾率是3比7,還是總體上輸給了陸誠。
“你是不是會千術?要不咱們換個玩法?”張魯東感覺陸誠有點神了,提出了一個建議。
“您說!換個什么玩法?”陸誠無所謂地撇撇嘴。
“我們先提前押好,然后再彈拍。”張魯東提議道。
“誰來操作?”陸誠問。
“當然是你!哈哈!”張魯東大笑著,眼里閃著狡猾。
“好吧!那你先下押!”陸誠禮貌地伸手做了個請。
“我押花面!”張魯東挑了一下頭。
“那我押國徽!”陸誠說完,左手立硬幣,右手二拇指猛力彈出硬幣,三四秒后,右手出手按住。
“你小子還真是神了!再來!”張魯東再看到漏出的是國徽的時候,忍不住罵道。
陸誠也不在意,一連又和領導玩了十多把,陸誠全贏。
“事實證明了我的推測,你小子學過千術!你不用不承認!哈哈哈!”張魯東哈哈大笑,露出了讓陸誠操作的原因。不得不說,干過大領導的人的推理能力超出常人很多,這一點在他很快就能推測出陸誠動了手腳上就是很明顯的證明。
“也談不上什么千術!只不過是負負得正、正正得正、負正得負而已!”陸誠邊說邊又一次彈出了硬幣,看似漫不經心地按下了硬幣并隨口說出了是哪一面。神奇的是一連幾次,都是對的。
“神奇!”張魯東笑呵呵地贊嘆道。
這時,老板端來了新點的西紅柿打鹵面,放在了張魯東的面前。老板似乎也是很想知道個中緣由,順便在旁邊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談不上什么神奇!花沖你彈,國徽內旋,我要花面我沖你方向壓,反之沖我壓!和加減法一樣!您覺得神奇只不過是您沒有專門研究過罷了!我們讀大學學力學的時候,同學課間凈玩這個了!呵呵!上不了大雅之堂!”陸誠邊解釋邊連續做了兩個示范。
“負負得正、正正得正、負正得負哎呀!好燙!”張魯東邊叨咕著,邊思考著陸誠教的邏輯關系,手里順便吃了口面,不小心竟被燙了一下,嚇的一旁的老板大驚失色。
“這里的學問還是蠻多的!呵呵呵!沒事沒事!”張魯東笑著說道,沖著一旁忙乎的老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事。
陸誠一看沒有事,也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卻是不敢再在領導面前賣弄了。
“花沖你,彈,我這么一壓得花,花沖你,彈,我這么一壓得國徽!咦!對了!是這么回事哦!不對!又錯了!哦!應該這樣!”
好嘛!張魯東是來了興致,也顧不上和陸誠說話了,邊吃西紅柿打鹵面邊自顧自地研究起來??吹藐懻\在一旁笑著搖了搖頭。
“不對!你剛才是花沖你自己,不是沖外面,你得這么壓!”拉面店的老板似乎也修得了真諦,在一旁插嘴加入了張魯東的研究之中。
外面依然是大雨傾盆,一輛33路公交車在店門前的公交車站點停了下來。陸誠眼睛一亮,33路正好路過他們工商所門前,就停在門前的站點。如果領導愿意的話,他們可以向老板借把雨傘回去,就是怕領導會介意在雨中等車。
看著眼前領導興趣正濃,陸誠不忍心打擾,低頭看了看店里的掛鐘,暗暗記下了時間,索性陪著領導等天晴。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似乎是漏了,下了個沒完沒了。陸誠期間拿著老板的雨傘去了站點看了一下站牌,立即就回來。張魯東和拉面館老板玩得正熱鬧,偶爾贏了笑得捧腹大笑?;蛟S是自打張魯東被流放到龍城以來難得有這么開心的一刻了!陸誠明白領導心里的苦悶,也不著急外面天正漸漸黑下來,默默地陪在一旁,就看著兩個人在那里玩。
“龍城的出租車還是趕不上省會城市啊!也不見一輛出租車路過!”張魯東似乎過足了癮,看著窗外的雨,對陸誠說道。
“領導要不咱們坐公交車回去?我看33路這里有,在所門前有??空?!”陸誠試探地問道。
“也好啊!不能等了!可就是”張魯東看了看20米處光禿禿的站牌猶豫了。
陸誠明白,領導是擔心會在雨里等車被澆個落湯雞。這個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對于陸誠來說,看見公交車進站了,立馬飛奔過去尚可,可是對于張魯東這么一個以前是大領導的人來說,雨中奔跑就顯得有些不雅。
可偏偏車來的方向被路邊的商店擋得死死的,如果想去觀望,陸誠只能去拐角出守著,可是這么做陸誠肯定會被淋個透心涼,張魯東不是個傻子能預料得到,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如果您同意,我就掐著時間”
“算了!等等吧!你別出去看車了!雨那么大,你會淋濕的!”張魯東還沒等陸誠把話說完,打斷了陸誠的話。
“我不用出去!如果您同意坐公交車的話!那么恰好三分鐘后會有一輛33路經過,也就是5點10我們借老板的雨傘往車站走,估計20秒內就會來車!”陸誠笑了笑解釋道。畢竟領導能考慮到他會不會淋濕,讓陸誠心里感到了一絲溫暖。
“哦?借你們傘沒問題!”一旁的老板天天守著33路站牌都感到了神奇,更不要說張魯東。
“我不信你能掐會算!哈哈哈!我們賭一頓晚飯的!”張魯東饒有興趣看著陸誠。
“一言為定!不許反悔!我這人可是認真!哈哈哈!”陸誠一錘定音。
“一言為定!”張魯東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盡管不相信陸誠能掐會算,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今天這個年輕人的確給了他一些驚奇。
“好!時間到了!出發!車來了!”陸誠說完,遞給了張魯東一把傘帶著他出了拉面館的門。
剛走了一半的路,也就是十幾米的距離,張魯東的眼睛直了,因為33路真的從拐彎處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