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昔走在路上,見到一個瘦弱的女子趔趔趄趄地迎面走來。鄉·村·暁·說·網她面色蒼白,嘴角含著血,右臉又紅又腫,頭發亂得不成樣子,乍一看竟像個蓬松的……豬頭……怎么傷得這么重?
定睛一看,不禁大驚失色的她發現,這個人,不就是曉涵身旁那個新來的丫頭嗎?難不成,這是曉涵打的?
夏城昔想也不想就上前去扶住了她,這一扶沒什么,倒是讓她啞然失色,這個女子的手到現在還在不停地顫抖,而且抖得非常厲害,手上暴起根根青筋,看起來很恐怖。很痛苦么?
這曉涵自己也是個下人,怎么能把自己的“徒兒”打成這樣?
“是你?!”女子抬起頭一臉驚恐地看著她,一大聲說話嘴角的傷裂得更厲害了,滲出絲絲鮮血,痛得她直咬下唇。她努力地想要掙脫開,卻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你讓開,離我遠點!”
她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卻帶著不得已的痛苦。“你傷得很重,如果再這么強撐著,我也不敢保證……能夠保住你的性命。”夏城昔也不放開,自顧自地堅持著,“我知道曉涵討厭我們,不讓你和我們有接觸。但是現在你覺得……”
“是你的命重要,還是曉涵的命令重要?”
女子死咬著下唇沒說話,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前艱難地滲出來。夏城昔也沒有再多說什么,救人要緊,扶著她先進了自己的屋里。
夏城昔看著女子一臉蒼白憔悴,又帶點面色淡紅地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關上了門,想去拿盆水給她敷毛巾。
這才走出門,她恰巧碰到了回屋的楚桃,楚桃奇怪地看她一眼,還扯住她:“丫頭,這么小心翼翼的,發生什么事了?”
夏城昔搖搖頭,小聲且淡淡地道:“噓——屋里是曉涵帶的新人,被打得……唉,現在發高燒,我去給她打盆水敷毛巾。鄉·村·暁·說·網”
“曉涵帶的新人……那個叫千藝的丫頭?”楚桃很驚訝,接著慢慢轉了語氣,“我和曉涵結怨,雖然老死不相往來,但也從沒聽說過她打人下手這么狠,怎么這次……得了,先不說了,我去看看那可憐的人兒。”
夏城昔點點頭就走了。曉涵和楚桃結怨她懂,這倒是不假,任誰都看得出來。但是楚桃也說了,曉涵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下手這么狠啊,是什么原因?
夏城昔端著水回屋的時候,千藝早就醒了,背墊著被子軟軟地靠在床頭正和楚桃說著話。
“我覺得你們都是好人,為什么曉涵要騙我呢?咳咳……”千藝披著棉襖面色蒼白而有些緩慢地說,“她說你們都是心腸不好的人……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呀?”
“陳年往事了,咱們不提這個。你能理解我們便是最好的了,我相信曉涵以后會明白的……她怎么下手這么狠啊,還疼不疼?”楚桃一面問著,一面細心地替千藝掖好被子。
楚桃就是楚桃,怪不得才半年就能夠在老夫人身邊得風得水,這么一個犀利的話題一下就被她靈巧地就避開了鋒芒。
千藝搖了搖頭,含著淡血破皮的嘴角微彎,她在笑,夏城昔見狀連忙說:“哎,就別笑了吧,嘴邊的傷又要裂了?!?/p>
楚桃“噗嗤”一笑:“忘了告訴你了,這個挺好的丫頭叫喬歡……”接著她的話題變得有些嚴肅,“我明白曉涵不愿意讓我們有來往,但是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存在隔閡……你懂嗎?”
楚桃雖然是在笑,可這話中有話,話的含義也愈來愈深。單純的千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對了,你怎么會傷得這么重?”夏城昔萬分好奇的問題終于問出了口。
“我也不知道,我要進屋去的時候,曉涵不知道在干嘛,我只看見她手里抱著一個盒子,一個好丑的盒子……她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拿鞭子抽了我,還……還扇了我幾巴掌……嗚嗚……”
千藝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她長這么大身份再怎么卑微也還沒受過這么狠的毒打呢!夏城昔猛地一驚,因為一個盒子,要下……如此狠手?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東西?
“張管家?”夏城昔嚇了一跳,連忙躲在茂密的樹叢后面,這兩男一女三個人的背影有真些熟悉,特別是那個女的手里還抱著一個繪著奇怪圖案的盒子,這……
天哪,這不是曉涵嗎?!
那個身著藏青色長袍的,腰間別著一支玉笛的,該不會是秋離吧?只見他四處張望,像是怕有人看見,真的是他,是秋離,是十八州的人!
十八州的人出現在將軍府里,不覺得有些怪異嗎?那奇怪盒子里裝的究竟是什么東西,讓他們如此謹慎?
夏城昔僵著脖子久了,覺得有些發酸,只見透過葉縫她看到秋離警覺地轉過頭來盯著她所在的樹叢的方向,犀利的眸光變得愈發深邃,有些淡漠卻又夾雜著幾絲凌厲:“誰在那里?”
夏城昔一驚,呼吸變得凝滯,她定在那兒動也不敢動了。她怎么忘了,秋離是個習武之人,感官很敏銳的,要是發現她……天!后果她想也不敢想了!真是欲哭無淚啊。
秋離一步一步頗帶些緩慢地向她靠近,夏城昔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動作,她自己連吞口水的動作都得十分小心。他的步履有些斜有些緩,似是摩擦著地面,卻又不發出一點兒聲響,只見他手持玉笛的指節骨繃緊發白。
她知道,秋離這是要進攻了。
她是親眼見識過秋離的功夫的,南宮渙是他的朋友,可他攻勢雖有減輕,卻仍不失威力,處處緊逼,步步脅迫,有些毫不留情面的味道。那像她這樣不懂得武功的弱女子挨他一掌豈不是要殘廢了?
秋離越來越逼近,那架勢壓得夏城昔都快要喘不過氣兒來了,她在心里暗叫不妙,卻又無法脫身。
曉涵和張管家站在原地也是連氣兒也不敢出,特別是曉涵,她萬分緊張地抱著盒子,她生怕一不小心盒子就被搶走了,也怕秋離一不留神,讓那個覬覦者逃之夭夭。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夏城昔已經沒有閑暇的功夫再去理會這個,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著:他千萬千萬不要找到自己。
可是,秋離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她不想這么年輕就喪命在這個幾乎誰都不熟悉的將軍府啊!
不知道為什么,一到最最危險的時刻,夏城昔雖說是冷靜了下來,卻沒有心清腦靜,反倒是腦子里涌現出了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畫面,大腦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當初的自己。
如果自己不和菁琳踏上這歸家之途的話,后面這么多事怎么可能會發生?……她想了好多好多不可能!
可是,世上沒有后悔藥,更沒有如果。
就在夏城昔閉上雙眼努力制止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等待死神裁決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裙擺下有陣奇怪的風掠過。
“秋離,是你太敏感了吧,沒有人的?!睆埞芗以谝慌允媪艘豢跉?,有些無奈,“就是一只老鼠而已,何必大驚小怪的?曉涵都快被你嚇著了。”
秋離也立即轉身淡淡地道:“今后你應該多下些耗子藥?!?/p>
什么?是一只老鼠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