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是認真的?”
這還用確認嗎,我輕輕嗤笑。
“小凡,以前是我錯了,我道歉好不好,咱倆在一起都三年了,三年的感情你舍得說散就散嗎?我以前對你有多好,你忘記了嗎?你那么愛我,離開我你怎么辦?我已經到咱們家樓下了,你出來,哦不,讓我上去!我們好好談一談。”
我怎么可能讓他上來?還談一談,笑話!
“你不必上來了,這套房子啊,我也打算賣掉了。”
既然分手,就干凈利索。
我的房子很多,為了維護葉陳那可憐的自尊心,我選的這房子是其中最小最便宜的一套。
現在我覺得葉陳這個人很臟,和他住過的房子我也覺得臟了。人我都不要了,那么和他有關的一切我都可以舍棄。
“你!房子...你連房子都要賣掉!你不能這么做,這是我們的家,是我住了三年的地方,這個房子也應該有我的一份!賣掉房子你要我住哪里,我媽怎么辦?趙凡,你太狠心了!”
都這時候了,他第一個想到的依然是自己的利益。
電話里傳來小區保安的阻攔和呵斥聲。
“我是這個小區的業主,你們憑什么攔著我!放我進去,我要投訴你們!”
“不好意思葉先生,趙小姐已經跟我們打過招呼了,你已經不是業主了,陌生人是不允許進入這個小區的,請理解我們。”
保安的口氣很堅決,這高檔小區里的戶主非富即貴,一旦出了事情,他們可承擔不起。
54.
葉陳無法進來,又在電話里對我喊道:“小凡,你跟他們說,讓我進去,咱們沒有分手,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你會原諒我的!”
我抿嘴一笑。
“想進來,就自己在這個小區買套房子啊。你總說有套房子算什么,有點臭錢算什么,你倒是讓我也見識一下,你到底算什么!”
葉陳這高傲又沒用的自尊心啊。沒錢的時候瞧不起有錢人,有了錢就立刻覺得自己脫離了曾經的圈子,那些一無是處的窮人不配與他坐在一起。
現在我將他打回了原形,笑看他重新跌回泥沼。
掛斷手機,將其調成了靜音,我不再接受任何外面的干擾。
接下來的一星期里,葉陳每天短信轟炸,一天少說八十多條。這才一個星期呢,后面的日子還長著呢。
我估計他已經不適應沒了錢的拮據生活。
55.
我們在一起時,他每個月出去請朋友吃飯、喝酒泡吧的錢,都多過了公司分紅的收入。
他還要給老家寄錢回去,是真的孝順,這也是我當初最看好他的優點。
可是只要沒錢了,他就會跟我伸手要。
最開始是借,數額也不大,幾百而已。我也懶得讓他寫欠條,他還會不好意思。
漸漸就不在乎了,金額也越來越大,到最后要錢要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理由都不找了,直接就是“拿錢來”。
問他做什么用,他還不耐煩說“管那么多干什么”,或是直接翻開我的錢包,甚至搶我的手機給自己轉賬。
我也愿意慣著他,癡迷于那張臉拿走錢后,給我留下的一絲施舍般的溫柔。
一個星期過去了,算算日子,我生日那天他就應該回來跟我要錢了,可是被季舒云的回歸給打亂了,他還能剩下多少錢呢。
我暗暗算了算,如果他稍微節約一下,還夠十天花銷。
可是他能節約嗎?
昨天刷朋友圈的時候,還發現他在酒吧左擁右抱的動態呢,配文好像是:世界那么大,不是非你不可!
自然不是非我不可,但除了我,有誰能無條件地給他這么多錢揮霍呢?
讓我瞧瞧他還能堅持多久。
我沒有回他消息,也沒有拉黑他,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我會徹底把他從我的世界里踢出去。
56.
又過了三天,葉陳出現在小區外。
我依舊不接他電話,不回消息。
他進不來,幾乎天天在小區外徘徊。
我足不出戶,在家里咸魚躺平,凡正冰箱里有的是東西,再不濟還有穿著黃馬褂的外賣小哥。
他開的車很眼熟,是公司淘汰下來便宜賣給他朋友的二手寶馬。說是淘汰,跟半賣半送也沒什么區別。
那時公司剛開起來,葉陳就迫不及待想在朋友面前顯擺,他朋友看到我們公司新買的寶馬,說如果退下來就便宜點賣給他。
葉陳二話不說,拉著我把車過戶給了他朋友。
從那以后,這個朋友天天喊葉陳大哥,鼓吹葉陳大氣。每個月必定要請葉陳出去喝酒。
說是請客,到最后也都是大氣的“葉大哥”結賬。
57.
中間有一段小插曲,葉陳開著寶馬在小區外蹲點,這寶馬車的現任車主打了輛滴滴追了過來,要求葉陳趕緊把車還給他。
兩人為此還吵了一架,分道揚鑣。
小區的保安看了場熱鬧,還特意給我打來電話,繪聲繪色地敘述了一遍。
沒了寶馬代步,葉陳天天在小區樓下的全勤打卡沒有堅持多久。
從早到晚的蹲點改為了時不時的“抽檢”,最后變成了隔天一次。
在我的代理人辦理完全部公司轉讓手續后,葉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最后一次見到葉陳,他開著季舒云的那輛比亞迪過來了。
他是來向我發出最后通牒的。
意思就是,季舒云跟他合好了,我的“小算盤”要落空了。
他很“大度”的說:“公司沒了就沒了,可以再開。這次都是因你而起,你要承擔全部責任。我們再開一家公司,舒云也要出錢入股,至于股份嘛,我和舒云四成,你三成。但是錢你要多出。”
他好似滿血復活了,我突然有些佩服起他的心態。
58.
要求還沒結束,想要“爭取”他的原諒,我還需要做到以下幾點。
我必須這個小區里給他媽買套八十平以上的戶型,每個月給再他媽三萬塊錢生活費,并且向他和他媽鄭重道歉。
我連他媽都沒見過,為啥要向他媽道歉?
他說是因為我報警,讓他媽受了驚嚇,還因為我沒有去接人,導致他媽得了感冒...
如果條件我答應,他還是可以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并且原諒我之前犯下的過錯。
如果我堅持魚死網破,那么他馬上就要跟季舒云去民政局領證結婚了。到時候就是我后悔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再回頭看我一眼。
你腦子被驢踢了吧?傻X!
發完這句消息后,我果斷把他拉黑刪除,包括他的電話和所有聊天軟件。
剩下的事,我全權委托給了律師,還特意囑咐了賠償一分都不能少!若是他拿不出來,就把他送進去。
不接受分期,拒絕私下和解。
59.
做完這些,我就收拾好東西,拉上閨蜜林琳和她的小奶狗,一起奔赴了美麗的三亞。
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大海是如此的湛藍,一切不快在這里都煙消云散。
我們定的是最貴的奢華酒店,因為林琳說,出來玩就是來享受的,決不能委屈自己。
對對對,這松軟的大床確實舒服,我考慮要不要在這里買棟別墅,以后每年冬天都可以跑來度假散心。
不得不說,帶孩子不適合旅游,尤其是五歲以下的孩子。
我痛苦地抱著腦袋,聽著第七十遍循環播放的單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突然產生了一種被地主老財欺負得孤苦無助,急需被解放的迫切心情。
我覺得林琳可能也受不了她生下的“祖宗”了,她已經跑廁所五趟了,再這么下去,我懷疑她要去看看肛腸科。
終于晚飯的時間到了,我們都有種如釋重負,終于升天了的奇妙感覺。
林琳趕緊抱起崽崽,“寶貝兒,咱們要下樓吃飯飯了,吃完回來才能再聽哦。”
崽崽不情愿地摟上親娘的脖子。他根本不餓,飛機上為了讓他不哭不鬧,我們給他塞了好多零食。
我暗暗記下了,要是以后生了孩子,飯前一定不能給過多的零食。
60.
生孩子...我一愣,自嘲一笑。
我要跟誰生孩子呢?
外面的天還是亮的,在北方,這個時間應該都出月亮了。
我的傷感來得太快,走的也快。
因為林琳突然把崽崽塞進我懷里,彎著腰,捂著肚子就往廁所跑,邊跑還喊著,讓我先去預定的位置等她。
我和崽崽大眼瞪小眼。
然后我抱著他來到二樓的餐廳。
在前臺詢問過后,被兩名氣質極佳的服務員帶到了靠窗邊的位置坐下,她們貼心地搬來了兒童座椅,放在靠窗一側,將崽崽輕輕放進去時,其中一人還偷偷捏了捏崽崽胖乎乎的小臉。
“不可以!”小奶狗嚴詞拒絕了被揩油,怒目圓睜的小樣子奶兇奶兇的,實在惹人喜歡。
我有多少次幻想過生這樣一個孩子啊。
如果展逸一直在我身邊,我們是不是已經擁有一個這樣的寶寶了?
我的鼻子有些發酸,把臉轉向窗外。
玻璃反射著燈光,映著我的臉,微微模糊。
61.
今天的風有些大,吹得海面泛起了層層波瀾,就像我的心情。
有人坐到了我對面,崽崽的旁邊。
這個位置是林琳的,這樣坐方便照顧崽崽,也防止崽崽靠在過道一側,出現被撞到之類的意外。
我以為是林琳回來了,拿起茶杯倒了杯水推給對方。
“你這水土不服的破毛病改不了啊,就這還喜歡詩和遠方呢?我看...”
我抬頭,略有調侃的聲音在看到對面人的一刻時戛然而止。
男人略有凌亂的頭發隨意散落在臉龐,瘦削的面龐棱角分明,一雙明亮的黑瞳里滿是喜悅。
他緊緊盯著我的雙眼,喉結滾動了兩下,輕輕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那么的不真實。
我不敢動,生怕他下一刻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見了。可是眼淚卻似決堤,瞬間濕了整個臉龐。
我握住拳頭,抵在嘴上,還是聽見了自己的喉嚨里壓抑不住的哽咽。
一只大手伸了過來,骨節分明,有些瘦。
他怎么會瘦成這樣,他怎么會在這里,他為什么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腦子里一片混亂。
62.
我曾經無數次設想過他回來的場面,是擦肩而過當作陌生人,還是熱情地沖入他懷里,亦或是老朋友般禮貌地點頭微笑。
如今這樣的見面卻不是我想要的。
我輕輕推開了那只手,胡亂地擦著自己的眼淚,最后捂住臉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狼狽。
大手頓了一下,收了回去。
隨后我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他坐到了我身邊。一條胳膊攬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帶進了一個炙熱的懷中。
他熟悉的味道瞬間包裹住了我,我的身子僵住,那氣息讓我有了片刻失神。
我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應該立刻毫不猶豫不假思索地離開。他帶給我的那些傷痛,在每個夜里折磨著我。
可是我沒有。
我是多么貪戀這個懷抱啊。哪怕是一瞬間,哪怕是下一刻就會失去,我都不愿意松手。
我抓住他的衣服,將頭抵在他胸口,雙肩不聽使喚地劇烈抖動著。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把頭埋進了我的項間,我聽見了他沙啞的聲音低低的輕喃,還是那么好聽。
“對不起,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63.
“媽媽!壞蛋欺負媽媽!我,保護媽媽!”
崽崽看到我在哭,用力拍著兒童座椅想要站起來,可是為了圈住他不亂跑,我把安全扣給他扣上了。
小奶狗就在圈住的兒童座椅里來回撲騰,他面前的杯子勺子落了一地。
勺子落地的聲音驚醒了我,趕緊推開展逸起身去看崽崽。
這一刻,什么重逢什么曖昧什么氣氛與悲傷都沒得一干二凈。
展逸也立刻回神,喚來服務員收拾碎掉的杯子。
服務員走后,展逸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看看崽崽又瞅瞅我,“誰的孩子,他叫你媽媽?”
“我的孩子。”
我不去看他,抱著崽崽檢查他有沒有被割傷。
展逸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伸出手,在小家伙軟綿綿的臉上戳了兩下。
“你果然是那么喜歡孩子啊!可惜不是我的。”他肯定地說。
“對,我跟別人孩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說,就是下意識地想發泄心底的不滿。
64.
看到他回來我開心,非常開心,可是開心過后,心底更疼了。
就像撒上鹽的西瓜會更甜,就像滴進醋的魚湯會更鮮。而我的心,疼得不停抽搐。
我努力地平緩自己的語氣,竭盡全力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在意他。
吸了吸鼻子,剛才就不應該哭,我懊惱。
他笑了,笑聲很大,餐廳中僅有的幾桌客人都朝他看過去。
“小家伙,你多大了?”他把臉湊到崽崽跟前,笑瞇瞇地問。
“三歲。”
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崽崽就掰出三個肉乎乎的小指頭。
展逸瞥了我一眼,直起身子,一臉意味深長地勾著嘴角。
是啊,除非他走的時候我即將臨盆,不然哪來的三歲孩子。
“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幼稚地倔強起來。
在別人面前的風輕云淡也好,公司里面運籌帷幄也罷,只有在他面前,我似乎永遠是個孩子,任性又固執。
而他,無論何時都愿意包容我的小脾氣。
“好,是你的。”他的聲音太好聽了,哪怕從小聽到大,還是讓我的心莫名漏掉了兩拍。
服務員開始上菜,我把崽崽重新放回去,他全然忘記了眼前還有個“壞人”,盯著桌上的烤魚開始流口水。
這個小保鏢不太靠譜。
65.
“你還回來干什么?我很好,別打攪我的生活了。你走吧,沒有你我一樣過得很好。別再來找我了,我已經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事業...”
我越說越激動,語無倫次。
下一刻,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他火熱的唇緊緊貼在了我嘴上。
我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狠狠咬了下他伸出來的舌頭。
“嘶——”展逸砸吧了下嘴,端起水杯灌了一口,掩飾下自己的尷尬。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走的原因嗎,我告訴你!”
他下定決心似的深深吸了口氣,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出國是為了做手術,可惜手術失敗了,這輩子不能有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孩子了。當初你爸就是因為這個,堅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我瞬間僵住,好像木偶般緩緩扭過頭去看他。
66.
他在說什么?
我滿眼的不敢置信,我真的從來不知道他有問題。
那時父親極力反對我們結婚,卻什么原因也不解釋,而展逸也走得那么突然...
“我當時想,若是手術成功,我就回來跟你求婚。若是失敗...我就孤老終身吧,總不能耽誤了你。”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笑了,笑得苦澀。
“你可以跟我說啊!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也可以...”我拼命搖頭。“我們可以溝通,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這不能成為你一走了之的借口!”
“你還記得當初你多想要一個孩子嗎?”
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黑瞳中垂下了一片陰影。
“我們備孕了一年多,你連男孩女孩都沒想過,就把衣服都準備到了上學。”
那時我不知道爸爸為什么反對我們結婚,但是我想,只要生米煮成熟飯,我們有了孩子,那骨血的親情一定會讓爸爸妥協。
我懷揣著這樣的目的,拼了命給自己灌補藥,不停鍛煉,還拉著展逸學習各種育兒知識。瘋魔了似的想要一個孩子,完全忽視了身邊人越來越沉重的神情。
“我問過你,若是生不出來,我們是否可以領養一個,你...”
我拒絕了啊。
我當時以為我能生一個健康漂亮的寶寶,為什么要領養!
我都沒有仔細想他話中的含義,就嚴詞拒絕了這個提議。并且很肯定的說,我只要自己的寶寶,不能接受其他人的孩子。
“我也拐彎抹角的跟你說過,關于無精癥...”
是,是說過。
他說他有一個朋友,因為患有無精癥不能生育,而朋友的妻子特別想要一個孩子。
我當時是怎么說的,我好像還笑了,說那就換一個男人...換一個男人!
67.
我低下頭,不敢去看展逸的眼睛。
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我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愛他。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是那個傷害他最深的人。
“我知道你怨我。”
展逸拉起我的手放在嘴邊,“這三年來,我何嘗不是夜夜難眠,心疼得跟被刀割似的,呵呵,我知道自己活該,可是...”
“為什么回來?”我把手往回抽了兩下,沒抽回來就任由他拉著。
“嗯?”他一愣,“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你發郵件給我的,讓我回來參加你的婚禮。”
展逸打開手機郵箱,一封紅色的請柬映得他眼眶發紅。
我要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要結婚了,你還對我動手動腳?”
他略有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我點擊請柬,只有一個封面,而郵件寫的特別簡單,就是告訴展逸結婚在一個月以后,讓他記得回來參加。
我皺著眉,一遍遍仔細地閱讀郵件上的每一個字。
“我原本以為自己能控制住,我甚至沒想來見你。我就打算在你婚禮當天,偷偷看一眼你穿上婚紗的樣子。可我下飛機的一刻,我們從小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停在腦子里浮現,我特么覺得自己快瘋了!我做不到看著你嫁給別人!”
他拉過我再次堵上我的嘴,咬得我生疼。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任由他的氣息灌入我的鼻腔。
這次真是一點都不想推開他了。
“咳,兩位,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林琳調侃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夾雜著崽崽敲桌子要吃飯飯的不滿聲。
68.
林琳坐在崽崽身邊,上下打量著展逸,嘴里還發出“嘖嘖”的調侃聲。
“呦呵,你居然活著回來了?我都準備好給你買盒子了,你喜歡翻蓋的還是滑蓋的?”
展逸沒有看林琳,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我搬起椅子,挪到了與他兩米處的位置。
我知道自己這么做有些掩耳盜鈴的嫌疑,可是剛才那火熱的感覺讓嘴唇發麻,心底慌亂。
林琳瞪了展逸一眼,冷哼一聲,夾起一塊炸雞排丟給崽崽,她又轉臉問我:“你就這么原諒他了?”
她眼神凜冽,我若是回答個“是”,估計她要撬開我腦袋看看水是不是又積滿了。
在崽崽準備咬下雞肉的一瞬間,我趕緊連盤子一起搶了過來。
她真是不怕把自己親兒子噎死,這塊雞排比崽崽的臉都大了!他的小乳牙才剛剛冒尖,很難撕咬大塊的食物。
我小心翼翼地拿刀將雞排切成小塊,然后放在嘟著小嘴都快哭出來的小奶狗跟前,小家伙立刻眉開眼笑,攥著叉子努力跟雞排奮戰去了。
69.
展逸沒有開口,只是一直盯著我,看我給崽崽細心的切肉,擦嘴。他眼中的溢滿了柔色,隨后閃過一絲愧疚和傷感。
“說話啊,都裝什么啞巴!咱們好歹也一起高中三年,你倆可真是...”
林琳拍著桌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們兩個悶葫蘆。
我低頭切自己盤子里的肉,他就默默看著我。
“你們在這里待多久?”展逸突然開口問。
我還沒開口,林琳站起來指著展逸咆哮。
“你都追這里了,你會不知道我們要住多久?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小凡是怎么熬過來的,你個沒責任沒擔當的臭男人,你真不是個東西,有事兒就跑了,把她自己丟在這里,以前我就覺得你配不上小凡,高二的時候...”
我趕緊攔住林琳,再讓她罵下去,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也都能翻出來。
“我不走了,以后也不會走了。”
展逸的臉變得嚴肅起來,周身的氣質陡變,仿佛換了個人。
林琳被我按下,生著悶氣死命往嘴里塞東西。
桌上再沒人說話了,我滿腦子都是那張請柬,連展逸重新靠近我都沒有察覺。
飯后展逸在前臺開了間房,就在我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