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會需要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
我筆下的文字總是讓我想起我自己,我渴望的、我厭惡的,相似的、迥異的,它們纏繞在一起。
看到它們就像對著一面鏡子。
不討厭,但有點累。
而在看書、看電影時,我能看到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故事。
當我構思、書寫自己的故事時,我享受那個斟酌的過程,像一根被繃緊的弦。
而觸碰他人的故事能帶給我喘息的時間,無目的的想象。
和一桶爆米花。
“妹妹,你還想吃爆米花嗎?”我盯著菜單挪不動步。
“剛剛看電影的時候你已經吃過了。”她回過頭來,看著我手上那個干干凈凈的爆米花桶。
“電影太好看了,沒嘗出味道。”電影確實不錯,但這句話多少有點狡辯的味道。
好吧。
我承認我吃的有點多。
“炸雞,半盒加一塊;薯條,一份,中份的;可樂,一大杯;甜甜圈,一個半;糖葫蘆,兩串零三個草莓;奶茶,一又三分之二杯……”她一樣一樣數著,頗為嚴謹。
“那是因為你說太冰了,我想著不能浪費來著。”我試圖打斷她清點消費的思路。
她頓了頓,沒有反駁:“還有近一桶爆米花——我只吃了一把。”
好吧,本次嘗試宣告失敗。
“你怎么能吃得下這么多啊。”她嘆氣,甩了甩手上裝著空奶茶杯和糖葫蘆簽子的塑料袋,表示爆米花桶可能放不下,“你平常都沒有吃過嗎?攢著過年一次吃完?”
“沒有。”想了想,我補充道,“平時沒有吃。”
也就去找她的時候多吃了幾塊小點心。
其他時候嘛……除了雪花楊梅和桶裝泡面的消耗量有點大之外,真的就沒什么了。
工作使我沒胃口。
……雪花楊梅。如果沒有核就更好了。
“可能是你比較可愛吧,”回過神,我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所以和你待一塊的時候比較想吃東西。”
“……是嗎?”她幽幽地看著我,“和我待一塊讓你覺得很餓?”
“也沒有吧,就是想吃東西。”我抱著那個只剩下淡淡爆米花氣味的空桶,在腦海中搜索著方才經過的,能丟下它的垃圾桶。
如果實在想不到,就只能把它踩扁了。
她皺著眉想了想,往后退了一步:“噢,我不好吃。”
“你的想法很特別,是我想不出來的。”
工作時我倒感覺不到累,只想一口氣把手上的任務做完,事情多的時候甚至廢寢忘食,以至于人人以為我是工作狂。
他們不知道我每天堅持到下班都靠不斷對自己重復:“下班回去好好吃點好吃的,再好好照顧照顧我筆下的小朋友,然后好好睡一覺。”
可惜回到我那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以后我往往是一邊嚼著雪花楊梅一邊吐核一邊碼字,睡前意識到自己沒吃飯于是在能吃夜宵的時間泡一桶面當晚飯。
吃完以后結束忙碌的一天。
好歹我一天還能睡上六小時,不錯了,早上起來還有時間給自己煎個蛋。
然后……在短暫的假期中意識到自己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于是在今天隨機挑了一部電影來看。
看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故事,可以讓我暫忘很多……
“要不我們還是把它踩扁吧。”我沒在記憶中搜尋到垃圾桶的位置。
妹妹停下腳步,沉吟片刻,把手上的塑料袋丟進爆米花桶里:“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