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楣(音眉)上的牌匾寫著“喻府”兩個字,柱子旁放著石獅子,門房身上穿的料子看上去和齊楊的差不多。
牌匾、石獅子、衣料,無一不顯現出喻府的富麗堂皇,要說人手不夠,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喻家有意怠慢??上氲阶约喝缤骷抑髟谛派险f的那般不安分,帶來了其他的人,還不少,齊察就沒臉再有不滿了。但他是齊家的家主,這里又有自家和閻家的修士,為了齊家的顏面,雖說不妥,但齊察還是在齊肆罵了三句后才出聲制止。
事不過三,同樣的事不宜連作三次,罵人也一樣,要適可而止,做到適當程度就停下來,不要過頭,這樣做事才能恰到好處。
扯著嗓子喊了三句,齊肆正在興頭上,但是礙于齊察是家主,還是給面子的閉嘴了。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很沒氣度的呸了一下,心里愈發覺得齊察虛偽:
明明自個兒心里也很生氣,自己拉不下臉來,還不讓我做,呸,偽君子!
齊察的確如齊肆想的那般,即使心里想,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有損形象的事,這時,齊氏的分支就派上了用場。
分支的人,齊察只帶了齊肆一個,不僅因為人太多不好和喻家主說,也有齊肆戰斗力驚人的緣故。
可喻府的門房對齊肆的聲音充耳不聞,無論他的話多難聽都不還嘴,就是不理他。
在齊肆輸出的時候,齊驍捂著耳朵偏頭不去看他。他這樣做,并非是聽不得污濁話,而是因為閻紅袖不喜歡他這樣。閻紅袖不喜歡的行為,他都會盡力去改。好不容易改掉了,他可不想因為聽齊肆叫罵再次染上:
父親總說我不成器,要我看,四叔比我還不成器,畢竟他已經這么大年紀了,說是大器晚成也太晚了。
得知齊家的人來了,喻泊言就出來看了眼。
看看來了哪些人,這一看,就看到外面進來了一群人,絡繹不絕的。其中一個邊走邊罵,齊察開口才閉嘴,看上去很是不服。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聽齊宗主的話,這就有一個刺頭,看上去還是齊宗主的弟弟。
每個家族里主人、仆人、修士和客卿的服飾都是不一樣的。
齊肆一看就是姓齊的主人,衣服的用料比修士好很多。但又不及齊察和齊驍華貴,應該是齊氏分支的人。再根據他的樣貌,略微比齊察小點,明顯比齊驍大一輩。
要想判斷出他是齊察的弟弟,其實也不難。
就算是同一個父母的孩子,只要不是家主,那就是分支。支系就是一輩一輩一房一房的分下去的。家族越大,分支的人就越多,分支和主家之間的區別就越大。
看了一會兒,喻泊言便轉身離開了,還沒走到唐家的院子里,就迎面遇到了出來的秦子蘇。
雖然不是同一個廂房,但還在同一個院子,還是隔壁,所以喻泊言也知道秦子蘇每天都來找唐夕的事情。
喻泊言以為秦子蘇今天已經找過唐夕了,是正要回秦家人住的院子,所以只是微微頷首就收回了視線,正準備走進去,卻被他叫?。?/p>
“喻姑娘知道景明去了哪兒嗎?”
見喻泊言停下,秦子蘇還以為她是知道景明的去向,卻聽見她略帶疑惑的聲音想起:
“景明?那是誰?”
秦子蘇期待的表情僵在臉上,下一瞬就被迷茫替代:
“喻姑娘……”
在問出口之前,秦子蘇把喻泊言患上離魂癥的情況往后排了排,想到了另一種有點離譜的可能:
“景明是唐儀的表字,唐儀字景明,唐儀,唐景明,姑娘不知道?”
表字,漢人在本名以外所起的表示德行或本名的意義的名字。凡人相敬而呼,必稱其表德之字,后稱字為表字。
說實話,喻泊言不僅不知道唐儀的表字,還不知道很多人的表字,準確的來說,她只知道唐夕和齊驍的表字。唐夕的表字,是唐琮告訴她的,齊驍的表字,是慕凝說的,其他人的沒聽人說起過,所以也就不知道。
現世的人不像古代人,有兩個名字,一個名字就已經夠我記的了,更何況還是兩個名字,頭疼,不是真的頭疼,是心理上覺得應該要頭疼。
景明是唐儀的表字,所以,紅袖也是閻小姐的表字?
漢族男子二十歲冠禮女子十五歲笄禮后,不便直呼其名,故另取一與本名涵義相關的別名,稱之為字,以表其德。也有女子許嫁,笄而字的說法,也就是待字閨中。
閻小姐和齊公子定了親,所以取了表字也很正常吧?
“那若春呢?若春是誰的表字?”
這下輪到秦子蘇搜索了,可任憑他在腦海里怎么翻箱倒柜也沒找到一個取字若春的人:
這若春莫非不是玄門眾人,而是喻姑娘在別處結識的好友?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只見喻泊言恍然大悟的嘟囔: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昏了頭了,這哪是人名,分明就是老師要我們背誦的文章?!?/p>
因為是要求背誦的課文,只是開了個頭,喻泊言就把一整句都背了出來。如果不是秦子蘇在這里,她估計會一直背到“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盡管喻泊言只是小聲的自言自語,秦子蘇還是把她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是文章,倒是沒聽先生講過,許是男女之間課業差別的緣故,也可能是玄門和凡人之間的差別。
這其中可不止一個修煉,門道大著呢。
喻泊言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猜測她以前是和沒有靈力的普通凡人一起生活的。
沒從喻泊言口中得知唐儀的下落,秦子蘇就去慕家人住的院子里找慕凝,果然找到了唐儀,還看到了在一旁盯著的慕宗主。
以前還是去唐家的院子,現在都把人帶回來了,慕宗主的內心別提有多復雜了:
要是我不在,你這丫頭是不是都想把人領到房里去了?
女大不中留??!
回到唐家的院子,喻泊言看了眼正在修煉的唐朔和唐瑤,轉身去了唐夕的廂房,一進門就直接問:
“唐公子,朠臣是你的字,對吧?朠,於京切,音英,月色也;臣,牽也,事君也?!?/p>
夕,暮也,字從半月。夕臣,月之臣,月亮最忠實的臣子······
問過唐夕,喻泊言就出了廂房,所以沒注意到他片刻的失神。剛好唐朔和唐瑤他們也已經修煉完畢,正稍作休整,喻泊言出現的時機很巧。
“唐朔、唐瑤,你們的表字是什么?”
雖然不知道喻泊言是要做什么,但兩人還是如實回答,可能是一起練久了,兩人練出了默契,聲音都是同時響起的:
“偃月?!?/p>
“離弦。”
知道了讀音,喻泊言又一個個的確認字形:
“偃月,橫臥形的半弦月,泛稱半月形。
離弦,離別時所奏樂曲、箭離弓弦。畫外弦音,畫離弦,好字。”
聽到喻泊言的釋義,唐瑤想起了自己出生時,外祖父剛好仙逝的事情。外祖母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已故的外祖父。為了避免外祖母憂思過重,追隨外祖父一同離去,父母總是教導他不要總是在外祖母面前晃悠。
最后一個是卜照:
江公子心悅神驚月,算是有主的,我還是不要去沾邊了,免得讓他傷心,也有點對不起神驚月的樣子。
“天年,天賦的年壽、自然的壽數。”
就是一個人在保持身體各器官都在健康狀態下自然的壽命,即自然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