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里間,唐夕便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喻泊言,他快步走了過去,霽月清風的臉上浮現焦急之色:
“喻姑娘!”
唐夕搖了搖喻泊言,見她沒有半點反應,便讓門口的秦子蘇通知其他人,把慕凝叫來。慕凝和喻泊言同為女子,很多不方便的事情,都可以讓她代勞。
其實搖人沒用,也可以渡靈力,但每個人身體里的靈力都不一樣,這樣做極有可能會對喻泊言的身體和靈力造成無法預料的嚴重后果。
慕凝出現的時候,喻泊言已經被唐夕抱到了床上。
感受到手心下發涼的皮膚,慕凝的心也跟著變得冰冷,檢查完幫喻泊言穿好衣服,便連忙把位置讓給了女醫師。
這喻姓的醫師是喻家的一個修士,她那一支從祖輩起就開始鉆研醫術,傳到她這一代,已經是蒼梧遠近聞名的橘井泉香。
醫師先用中指按在喻泊言的關脈部位,接著用食指按寸脈部位,無名指按尺脈部位,三個手指呈弓形,指頭平齊,手指腹按觸在三個部位上。
把了幾秒,醫師眼中閃過疑惑和驚異,沉下心來又仔仔細細的感受了喻泊言的脈象一陣。而后各把了喻泊言寸口背側、手背及其他部位一段時間,才不可置信的放開了手:
“這位姑娘竟然沒有脈象!”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變了臉,大家的臉色各異,但沒一個是好的。
脈象,是指脈搏的快慢、強弱、深淺的情況。心主血脈,心臟搏動把血液排入血管而形成脈搏。正常成人,脈搏的頻率約為每分鐘70-90次,且節律均勻,沒有歇止。如一息五至以上為數脈等;一息不滿四至為遲脈;出現歇止者,有促脈、結脈、代脈等脈的不同。
只要是人,就會有脈,只是脈的部位不同,如果各個地方都切過了,都沒有,那多半是死物。
正當醫師從喻泊言沒有脈象的情況聯想到另一種可能時,她眼中已然逝去的妙齡女子另一只手撐在床上,在眾人復雜的眼光中坐了起來。
雖然那時還沒有睜開眼睛,但醫師的話,喻泊言還是聽清楚了。
“我似乎不是人,是靈?”
喻泊言這話說得極不肯定,不僅有“似乎”,語氣還有點疑惑,顯然她自己也沒弄明白。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喻泊言可以確定,神驚月不說一定不是人,但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哪有人不掉頭發的?還是個女孩子,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件事情發生在喻泊言入住水云間醒來的第二天。喻泊言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揪頭發,不是揪頭上的頭發,而是揪床上散落的頭發。
跪在床上趴著找了半天,喻泊言也沒在枕頭上看到一根頭發,長的短的、直的彎的都沒有。
?
再找找。
翻遍了床褥,甚至連紗帳都沒放過,喻泊言從床頭找到床尾,都沒找到掉落的頭發。
原主的頭發保養的這么好?
穿好衣裳,喻泊言坐在梳妝臺前,用木梳把頭發全梳了一遍,有點出乎意料的,一根頭發都沒掉。
看來確實很好。
不知是羨慕和猜忌哪個占了上風,喻泊言起來揪頭發的習慣不變,倒是多了一個每天梳頭發的習慣,還是從頭梳到尾的那種。
終于在去莫家之前,喻泊言認清了一個現實:
這哪里是原主保養得當的緣故,明明就是她根本就不掉頭發!
就算真的有保養的原因,但保養的是原主,我可沒多花心思在頭發上,所以這種可能,直接排除。
意識到原主的身體非同一般,接下來的日子里,喻泊言總是事事留心,處處在意。漸漸的,她也摸清了原主只有徒有虛表,其實內里空空。
這里說的是原主只是看上去像個人,實際上身體里面一個器官都沒有,都不是個生物。
生物都是由細胞構成的,病毒除外,原主總不可能是個病毒吧?
這里是修仙界,又不是未來世界或者魔幻世界,哪有這么高級的病毒,原主只可能是靈之類的東西,還是特殊的靈。
畫靈都可以胡吃海塞,原主卻要嚴格控制食量,多一點就脹的肚子生疼。猶憶起喻泊言那天貪嘴把飯菜掃光了,又多吃了個檸檬,結果設計了幾個小時的漢服,還看了個現場才分解完。
這就是沒有消化系統的弊端,要想分解食物,只能靠靈力蠶食,真的就跟蠶吃桑葉一樣慢。
醫師見喻泊言抽回手醒來,剛想再多問問她,就聽到她說自己是靈,心中升起的激動頓時煙消云散。她主攻人,妖獸和靈獸都很少治療,靈根本不在她的學習范圍內。也不是她沒有求知欲,而是喻泊言這樣的案列太過少見,就是學到了也極有可能用不上,所以沒必要浪費時間。
唐琮、唐夕、唐儀、卜照倒是覺得喻泊言一身的靈力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因為喻泊言出了事,所以卜照從屋頂轉移到了房梁上,也就聽到了喻泊言的話。
既是吸收天地靈氣修煉來的靈,靈力充沛那便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畢竟靈力不足,可幻化不成二九年華的女子,只能是個垂髫(音條)小兒,或者干脆不是人形,就是一團不規則的東西。
其他的人不知情,只覺得驚訝。
原來喻姑娘竟不是人,而是靈嗎?還是這么強大的靈!
見人醒來了,秦、慕兩家的人也就都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唐家人,喻家主等人關心了幾句,也跟著離開。
沒了外人,可以開始會議了,梁上君子卜照也跳了下來。也是經過這次會議,唐朔和唐瑤才知道喻泊言和周遭交換靈力的事情。
齊家和閻家的人剛來,喻泊言就昏迷了,唐朔和唐瑤一致認為,這件事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以唐琮為首的三人卻不這么認為,唐夕等人都知道齊察的心思,覺得他們沒必要多此一舉,畢竟他們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拉攏,而不是除之后快。而且,這個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齊察會做出來的事情。
閻紅袖這樣做,的確不是齊察的授意。
她知道明天才是齊察動手的機會,今天要留給修士們養精蓄銳。正是知道自己要動手只能是今天,她才會立即下手。
同一個府上的事情,再加上喻家主等人沒有隱瞞的意思,閻紅袖不久就知道了喻泊言平安無事醒來的消息。
“竟然失手了?!?/p>
聞言,雊鵒小八也知道自己沒把事情辦好,耷拉著腦袋,就連羽毛都透著一股子喪氣。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閻紅袖一眼,見她臉上溫柔的笑容不變,八哥試探著挪了過去。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柔軟觸感,閻紅袖摸了摸雊鵒小八的頭,八哥頓時恢復精神,蹭得更歡了。
翻開古老的卷軸,泛黃的書頁上畫著一個被絲線吊起來的人。那人雙眼無神,像是沒有自我意識,仍人操控的魁儡(磊)子(木偶)。
“對不住了,江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