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懶的我終于決定在一個悠閑的午后自己一個人隨便走走。
一路閑逛,轉眼,便到了冷月庵。
冷月庵中翠竹成片,古香古色的瓦房鱗次櫛比地排列著。偌大的庭院中時常見幾個清心寡欲的庵尼,偶爾也會見幾個前來祈福還愿的人。
漫步走著,忽聞笛聲從遠處傳來。笛聲嗚咽,有斷腸悲淚之聲,又有凄哀無奈之感,似是有萬千悲腸要訴,萬般苦惱要說。可是卻無從說起,,只能任心隨笛動,將柔情悲淚化作無詞的樂曲,一一抒發。
循聲而去,見一身穿白紗翠青長衫之人,手持黃玉橫笛,獨立在千年寒松旁。笛子上的青穗隨風而舞,似有靈性一般。在那人之后,不遠處有一身著青藍麻衣的尼姑,單手扶在身旁的樹上,而另一只手則捂著嘴,雙肩微顫。看其雙鬢,幾絲銀發隱于其中。
此情此景,不禁讓我也淚流如下。沒有原由,只是因心而淚流。笛聲起起伏伏,終于漸漸停了下來。手持玉笛的俊朗男子迎風而立,長衫隨風飄動,似仙一般,且有一種隔塵隔世的感覺。
青衣女子慢慢踱步到那男子身后,男子聞聲而回轉。四目相對,是說不出的感覺。久久,才有人出聲打斷了這樣的寂靜。
“娘親,你真的是你娘親嗎?洵兒尋了你很久了……”白衣男子聲音輕顫,一絲激動里透著渴望。
“施主,您認錯人了。貧尼不過是聽得施主曲調如此悲傷,才不禁流淚。紅塵浮世,不是事事都順心的。望施主早日脫離悲愁之苦,貧尼告辭。”那位青衣女子語氣十分沉著,雖有些激動,但還是能聽出語氣里的淡然和鎮定。
白衣女子聽聞,欲言又止,見到那女子欲轉身離去,便不死心地緩緩說道:“只因我掛念母親,見到師傅如此慈和,便一時認錯。還請師傅見諒。”
“無礙,告辭。”簡單地話語結束了兩人的欲言又止,我在一旁,總覺得一個強忍著悲愴,一個故作堅強。
那青衣女子在轉身時,終于流下了那兩行清淚。
白衣男子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橫笛,頹廢地坐了下來。顫抖地身軀掩飾不住他的悲傷。真得是到了“男兒有淚,傷心才流”的地步。
望著他的背影,我不知該怎樣,是該前進一步安慰,還是退后一步讓他獨自的冷靜一番。
微風輕撫,終于選擇了后退。獨自在一個角落里,看著這漸漸熟悉的地方。
直到,那略帶悲傷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我才發現,原來剛才那個傷心地男子,是那天在夜市里有過一面的陸雅洵。
我錯愕地看著他,突然間有一種做錯事的感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陸雅洵見我欲言又止地表情,微微一笑,徑直地說:“想不到在此處竟然碰到了婉凝姑娘。多日不見,不知姑娘一切安好。”
“嗯。多謝陸公子的關心。這古松寶剎間,最難得的便是一個靜字。想不到公子也是一個清心寡欲之人。”我趕緊調整好狀態,平息下了那不安的心,與他緩緩對談。
“清心寡欲?陸某求之不得。可是家中瑣事繁多,不得脫身,難得今天有一次偷閑而已,讓婉凝姑娘見笑了。”陸雅洵的神情雖然不再是那番的傷心,但是語氣還是有些失落。
“紅塵浮世,又有何處是跳脫之所。喧囂人群,看著,聽著,也就累了吧。”想著來此的境遇,又想起剛才見到的那一幕,心中不免感慨萬分,有些惆悵,但是,也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一般。
啟唇,一曲《如果我變成回憶》便隨心而唱。
“累了,照慣例努力清醒著,也照慣例想你了……”沒曾想過是不是合情合景,只是因為想唱,便唱了。
陸雅洵在幾分詫異地聽聞后,竟能和著旋律用他的橫笛配音。一曲終了,我們相識一笑,不再言語。
不知這樣的默契寂靜持續了多久,只覺得這樣的和諧是那樣的順理成章。終于一個小廝在下了十二萬分的決心后,語氣膽顫地打破了這樣的寧靜,“少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陸雅洵聽聞,恍然的點點頭,然后微笑的對我說:“是啊,與婉凝姑娘相談甚歡,卻忘了時辰。這會子,在下該回去了。不知婉凝姑娘你……”
抬頭看天,想著也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估計他們該瘋了。于是,我便向他點頭,說道:“陸公子請便吧,我也該回去了。咱們改天再見吧。”
兩人彼此道別之后,就一前一后的出了冷月庵的大門。
信步走著,心情也不覺的煩悶起來。
“少爺。”小廝輕喚著陸雅洵。
“走吧,回……去雅閣軒。”陸雅洵嘆氣道,自己現在的心情,也許只有痛飲一場才能舒緩吧。
當我在街上自由自在時,府里的塵月他們卻亂作了一團。
“小姐自己一個人,能跑去哪兒啊。萬一有什么不測,小姐也不見得能抵御地過來啊。該怎么辦才好,要是被老爺知道了……”惜月一臉緊張的碎碎念著,天月她們聽著不免也是一臉的擔憂。
“呸呸呸,小姐自是有福氣的,不會有什么事的。你就別在這里唬人了,難道你希望小姐出什么事嗎?”雙月連忙的否定了惜月的猜測,語氣盡量平和地說著,可是還是聽出了她的擔憂之意。
“我……”惜月聽雙月這么一說,不知該怎么接話,只能咬著自己的下唇,在一旁干著急。
“大家都別慌了,與其在這里猜測,我們不如分頭去找。太陽下山之前,一定要找到小姐。”塵月安撫的說著,冷靜的語氣終于穩住了他們的心神。
“嗯,那我們兩人一組,分頭去找。有什么情況,用暗號通知。”弄月提議道。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的去找吧。”天月說著,就和雙月點頭示意,一起出去了。
六人意見一致后,就準備出府。可是在踏出倚秋院的大門時,卻碰上了前來的焉天徹。
焉天徹緊縮雙眉的看著這群群龍無首的手下,心中頓時覺得漏了什么。看著他們的慌亂,他終于穩下心神,說道:“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六人一聽,彼此對視著,朝焉天徹跪了下來,齊聲道:“屬下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