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貫銅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細細算來,這些銅錢足足能供養一千戶貧民一年。
王媽媽見無人再出高價,便欲一槌定價。
此時此刻,曼陀呆呆地盯望著媽媽手中的木槌,感到自己仿佛就是木槌下的那顆雞蛋,只要輕輕一擊,定然隨即粉身碎骨。再看那肥面稚男,一副搖頭晃腦色瞇瞇的模樣,流露出一副立刻想揭開她紅色襦裙下秘密的猴急,使她痛不欲生。
“一千貫!”就在木槌即將碰上雞蛋的一刻,一個少男的聲音飄蕩在月嬌樓的上空,它如同黃鸝之聲悅耳動聽,瞬間將曼陀姑娘一顆瀕臨絕境的心挽救了回來。
曼陀轉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看來年方不過二十、長得俊秀挺拔的青年緩緩拉開布簾走了進來,那雙黝黑如玳瑁的雙眼正專注地注視著她。
剎那間,月嬌樓中無數雙眼睛都集中到那個開出狂價的俊朗少男身上。
王媽媽見曼陀的售價要創下近十年來的新高,高興得都有點手舞足蹈、語無倫次了。她快速走近那位公子道:“公、公子,不、不,老身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那少男道:“王媽媽,我家少主對曼陀姑娘十分仰慕,今日在下不過受少主所托,購得曼陀姑娘罷了。若無其他人出價,在下就即帶曼陀姑娘離開這里?!?/p>
王媽媽略一思量:難道曼陀這小蹄子在破苞前,早就有相好了?
“是!是!”王媽媽連連賠笑,而后又走回舞臺,欲擊木槌。
“慢著!”貴賓席上的王爺終于破言而出。他身旁的少年頭一低,望了主人一眼,隨即抬頭高聲喊道:“兩千貫!”
兩千貫!王媽媽樂得差點沒暈過去。王媽媽從業二十余載,在她的記憶里,就翠竹苑的蘭姨曾在十七年前以一千八百貫銅錢創下過天價。但那時,蘭姨早已以一曲《琵琶行》聞名汴河。
曼陀將目光投向鄆王爺,只見他秀美的臉龐飄過一絲笑意后,又恢復了淡漠和冷峻。京城里,多少女子向往威嚴華麗的王府,也許能將自己的初夜交與王爺,已是她最好的歸宿。想著,曼陀的眼中閃過幾許惆悵。
鄆王爺身邊的少年走上舞臺,他一把拉住曼陀的衣袖就要將她帶走。曼陀略略掙扎,以無助的眼神望向王媽媽,似在詢問:木槌未落,她是否已經屬于王爺?
媽媽放下手中的木槌,淡淡地點點頭。
淚水頓時從曼陀秀美的眼眶中噴涌而出。此去意味著是什么?是去將她最寶貴的處女之身奉送給一個尋歡的男人。這夜過后又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再也不是一個貞潔的女人。但心底里,她還抱著一個美好的愿望:王爺身份顯赫,也許他不會忍受一個曾經屬于他的女人再被其他人玩弄,即使他不喜歡她,也會讓她在王府終老。
琥珀目視著曼陀的背影緩緩離開舞臺。她的心一陣酸楚。
“姑娘!”突然,琥珀飛跑著沖上前,攔住曼陀的去路:“既然姑娘認定今日是你的出嫁之日,而且還當堂展示你的嫁妝,就該帶著嫁妝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