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卷著金色的陽光掠過魁地奇球場，草葉被曬得發燙，空氣中彌漫著皮革與汗水的味道。

言予檸縮在觀眾席的角落，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格蘭芬多圍巾的流蘇。

那是赫敏昨天硬塞給她的，說“看魁地奇必須有儀式感”。

下方的球場上，哈利正騎著光輪2000練習俯沖。

羅恩站在球門前，笨拙地揮舞著球門棒，卻被弗雷德一記刁鉆的擊球打得踉蹌后退，引得圍觀的學生們一陣哄笑。

“他們每天都這么練嗎？”

言予檸小聲問身邊的赫敏，視線不由自主地追著空中飛旋的游走球。

那兩顆漆黑的鐵球被擊球手敲得砰砰作響，總讓她想起劫匪的槍口。

“差不多，”赫敏低頭在《魁地奇溯源》上做筆記，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沙沙游走，“哈利說下周就要和斯萊特林比賽了，馬爾福天天帶著他們的新找球手在旁邊訓練場炫耀?！?/p>

言予檸“哦”了一聲，悄悄往后縮了縮。

自從霍格沃茨特快上被馬爾福嘲諷“麻瓜鄉巴佬”后，她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下意識繃緊肩膀。

就在這時，球場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言予檸猛地抬頭，看見一顆游走球不知何時掙脫了擊球手的控制，正以驚人的速度沖向觀眾席！

它旋轉的軌跡帶著詭異的弧度，目標赫然是前排幾個舉著望遠鏡的一年級新生。

“小心！”

赫敏的書“啪”地掉在地上，伸手想拉離得最近的女孩，卻已經來不及了。

言予檸的大腦一片空白。

黑魔法的致命、劫匪的槍口、古靈閣的紅光……

那些曾讓她恐懼的畫面瞬間被眼前的鐵球取代。

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站了起來，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燙。

那層熟悉的透明護盾“唰”地展開，瞬間籠罩了大半個觀眾席。

“嘭——！”

游走球撞上護盾的瞬間，發出沉悶的巨響。

言予檸感覺胳膊被狠狠推了一把，整個人踉蹌著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涼的石欄上。

那股沖擊力順著護盾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有無數根針在刺她的神經。

鐵球被彈飛出去，擦著球場邊緣的圍欄滾遠了，留下一串火星。

觀眾席上鴉雀無聲，幾秒鐘后才爆發出混亂的議論：

“我的天！剛才那是什么？”

“是那個全點防御的女生！她的盾居然能罩這么大地方？”

“剛才好險……要是被砸中，估計得躺到明年復活節！”

言予檸扶著石欄大口喘氣，眼前陣陣發黑。

她第一次主動展開這么大范圍的護盾，魔力像被戳破的氣球般快速流失。

太陽穴突突地跳，耳邊全是嗡嗡的回響。

“你沒事吧？”赫敏慌忙扶住她，指尖碰到她胳膊時，驚訝地“咦”了一聲，“你的盾……好像變透明了？”

言予檸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那層淡藍色的光暈確實比平時稀薄了許多，連她手腕上的紅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更奇怪的是，赫敏的手搭在她胳膊上，護盾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她彈開。

“可能……魔力不夠了?！?/p>

她小聲說，頭暈得更厲害了，不得不把重心全靠在石欄上。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逆著光朝她們跑過來，黑袍在草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言予檸瞇起眼，看清來人額頭上有閃電疤痕。

“你還好嗎？”哈利的聲音帶著喘息，顯然是從球場上直接跑過來的，他手里還攥著飛行手套，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剛才那下沖擊力很大，我看見你往后退了?！?/p>

言予檸搖搖頭，剛想說話，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她踉蹌著差點摔倒。

哈利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

這一次，【絕對防御】沒有任何反應。

哈利的指尖隔著薄薄的校服布料傳來溫熱的觸感，帶著陽光曬過的溫度。

言予檸愣住了，下意識地想躲，卻因為頭暈沒能動彈。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層透明的護盾在接觸到哈利手指的地方微微波動了一下，像水被投入小石子，然后……

就那樣放任了這觸碰的存在。

“給你，”哈利似乎沒察覺到這細微的異常，從袍子里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里面裝著琥珀色的液體，“這是提神劑，龐弗雷夫人說頭暈的時候喝一點很管用?！?/p>

言予檸接過瓶子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還是沒有被彈開。

她的心跳突然變得飛快，比剛才擋下游走球時還要劇烈。

那層半透的護盾像層害羞的薄紗，在兩人接觸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粉暈，轉瞬即逝。

“謝、謝謝?！?/p>

她低下頭，不敢看哈利的眼睛，耳根卻燙得能煎雞蛋。

瓶蓋被擰開時發出輕微的“?！甭暎晟囊后w散發出薄荷與蜂蜜混合的清香。

喝下去的瞬間，頭暈確實緩解了不少。

“剛才真的很危險，”哈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點后怕，“那個游走球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軌跡完全不對?！?/p>

“是、是嗎？”言予檸含糊地應著，偷偷抬眼瞥了他一下

。陽光透過他的黑發，在鏡片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的手指還保持著剛才扶過她肩膀的姿勢，微微彎曲著。

“你的盾……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p>

哈利突然說，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里的光暈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濃度，但他顯然注意到了剛才的異常。

“剛才赫敏扶你，還有我……它都沒有彈開。”

言予檸的臉瞬間漲紅，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后：“我、我不知道……可能是魔力不夠了？”

這個解釋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

【絕對防御】從來沒有因為魔力多少而區別對待過誰。

無論是玩家的惡意攻擊，還是海格遞信時的善意觸碰。

它都一視同仁地擋在外面，像道固執的墻。

可剛才，它明明……允許了。

“也許是因為你不想彈開我們？”赫敏突然插話，她撿起地上的書，眼睛亮晶晶的，“我在《古代防御術》里看到過，情緒會影響魔法形態。如果你潛意識里覺得對方沒有威脅，護盾可能會產生適應性變化?！?/p>

“適應性變化？”

言予檸重復著這個詞，心里泛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她想起剛才擋下游走球時，腦子里只有“不能讓他們受傷”的念頭。

想起哈利遞來提神劑時，她并沒有像平時那樣害怕被觸碰。

難道說，這層她一直無法掌控的護盾，其實和她的想法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