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冉國入關之后,國家經濟蒸蒸日上,政務暢通無阻,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元歷236年,改國號為越華,立尹修遠的二兒子尹文赫為太子。
不久,久居玄月殿的任太妃病重,昏迷不醒,尹萱萱聽聞立刻派遣了太醫院的御醫為太妃治療。
御醫診斷太妃的病情,認為是相思成疾,但藥引子難尋,乃是至親之人的眼淚。
一時間,太醫束手無策,昭告天下廣求良醫。
任慕堯聽聞姐姐病重,欲去國都看望姐姐,便去求尹萱萱。
尹萱萱心軟,應了下來。
她讓任慕堯裝作民間神醫柳子墨的徒弟,前去探視太妃,順利混進國都。
進入玄月殿,任慕堯先是看到了從幼年期便跟隨在姐姐身邊的侍女碧桃,碧桃見到小廝打扮的任慕堯,愣了一下,覺得似曾相識,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
柳子墨給任太妃診脈后,搖了搖頭,嘆息道:“任夫人的病癥很復雜,老朽也無能為力,只能開幾位藥維持,要想徹底痊愈,還需找到藥引子才可。”
說完,便走出門去。
任慕堯急切的想要見到姐姐,快步上前掀開任太妃的床簾,看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他的眼中頓時溢出淚水。
他的姐姐,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任太妃這么一病,整個人就像是蒼老了好幾歲,眼角已經布滿了皺紋,面黃肌瘦的。
任慕堯心中一酸,哽咽的叫道:“姐,我是慕堯??!我回來了,姐?!?/p>
碧桃鬧不清怎么回事,趕緊去阻攔他,勸說道:“公子,你不能亂闖,太妃現在正在休養,您不能去吵她?!?/p>
任慕堯不顧阻攔,快步走到床邊。
“姐,是我??!慕堯,我是慕堯啊!”
“姐,您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慕堯!”
任慕堯握著任太妃的手,淚流滿面。
“姐,你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為什么你要這么狠心,丟下慕堯一個人在這里?”
“姐,您睜開眼睛看看慕堯,看看我呀!”
任慕堯握著任太妃的手哭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滴在了任太妃的臉上。
任太妃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閉著眼睛,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姐,你醒過來看看慕堯吧。姐......”
任慕堯泣不成聲,跪在床榻邊,握著任太妃枯槁的手。
這時,一旁的碧桃見狀,心中一陣疑惑:“這位公子,不會就是小少爺吧?不,不可能,小少爺不是六年前就已經戰死沙場了嗎,那這位公子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任慕堯……”
就在碧桃猜測之際,任慕堯忽然抬起頭,目光銳利的看向了碧桃。
碧桃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
任慕堯站起身,一字一句問道:“碧桃姐姐,姐姐是什么時候開始昏迷不醒的?”
碧桃被他冰冷的氣質嚇了一跳,連忙回答道:“是......是三個月前,太妃突然暈倒,就一直昏迷不醒......”
任慕堯眼中露出了一抹陰郁的寒意。
他緊握著拳頭,渾身顫抖著,指尖都泛著青紫色。
碧桃大吃一驚,這位公子不會真的是小少爺吧,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還活著嗎?
碧桃小心試探:“公子可是任家小少爺,任慕堯?”
任慕堯點了點頭。
碧桃心中激動,不管如何,小少爺還活著,太好了!
碧桃說道:“公子,您終于回來了!這些年,您去了哪里?”
聽到碧桃問出的問題,任慕堯沉默了,一言不發。
這件事說來話長,說出來又有誰能相信呢。
任慕堯因為多年服用池冉的藥物,身體已虛弱不堪,僅存一絲靈力,再加上尹修遠的秘術,任慕堯不得離開池冉國半步,因為池冉征服了云城,拓寬了疆域,任慕堯方能遠行,前往越華國都看望姐姐。
任慕堯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把自己體內的靈力強行渡到姐姐體內,可效果甚微。
任慕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碧桃看到這一幕,心痛的哭出聲來:“公子,公子,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這么傻呀!”
“碧桃姐姐,我沒事,你不用擔心?!?/p>
任慕堯勉強支撐起身子,繼續給姐姐渡靈力。
碧桃趕緊扶住他,擔憂的說道:“公子,您不要再逞強了,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碧桃的聲音雖輕柔,卻充滿了堅決。
任慕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碧桃的肩膀,道:“我沒事,我不想姐姐有事。”
碧桃心疼不已。
任慕堯看著姐姐消瘦的容顏,眼眶中蓄積了淚水。
“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我死去!”
說完,他又一次運轉起靈力。
“噗......噗......噗......”
任慕堯吐出三大口鮮血,面容瞬間慘白。
碧桃嚇壞了,慌張地說道:“公子,你別沖動,你別再運功了,會把你的命都搭上的!”
任慕堯搖了搖頭:“碧桃姐姐,沒事,我的命不值錢,但是姐姐的命,一定要留下!”
任慕堯說完,又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胸襟。
碧桃的淚珠子簌簌而下。
她緊咬著唇瓣,淚水模糊了雙眼。
任慕堯的身體越來越孱弱,嘴角掛著鮮血。
“公子......”
碧桃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任慕堯笑了笑:“碧桃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活姐姐的,一定會的。”
碧桃哭著點了點頭。
任慕堯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運轉靈力,給任太妃渡入靈力。
這一次,他將全部精神集中到自己的體內,不敢有絲毫分神。
一盞茶的時辰過去了,任慕堯的精神漸漸有些恍惚,臉色越發難看。
他看著昏迷不醒的任太妃,心中的焦慮越發濃烈。
“姐姐,你醒過來,我們一起去摘花好不好?”
任慕堯喃喃自語。
碧桃看著他憔悴的面孔,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掉落。
太妃緩緩睜開眼睛,當看到任慕堯的一剎那,淚水奪眶而出。
她顫巍巍的伸出手,撫摸著任慕堯的臉龐,喃喃道:“慕堯......”
“姐姐,你醒了?”
“慕堯,你終于回來了,姐姐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任慕堯眼底滿是愧疚和歉意。
任太妃顫抖著手,擦拭著任慕堯臉上的鮮血,淚水更加洶涌:“慕堯......”
碧桃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也流下了熱淚。
任慕堯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如今見到了姐姐,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姐,您先歇息一下吧,我改日再來看望姐姐!”
“好,慕堯?!?/p>
任慕堯不知道這一走,還什么時候能見到姐姐,今日見到姐姐,他特意求尹萱萱換了身云城百姓裝扮,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尹萱萱答應了他,可是,他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公子,我送你吧!”
任慕堯答應了,他怕自己走路不穩,讓姐姐擔心,只好由碧桃攙扶著,往門外走去。
任慕予的藥引子是至親之人的眼淚,而任慕堯則是那味藥引子。
任慕堯幼年時,和三姐關系最好,他們一起玩耍嬉戲,一起吃糖葫蘆,一起玩泥巴,一起玩木馬,一起爬樹摘花。
那一年,三姐踏入深宮,自己遠赴沙場,自此六年不復相見。
任慕堯無時無刻不想念著自己的親人,可是,他的身份太尷尬,他無法與家人相認,也無法擺脫尹修遠的秘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