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木魚他爹是個什么來頭？這么些年了也不見他家來親戚。”

“誰說不是呢！聽接生婆王大娘說啊，小木魚她娘當年生她難產，臍帶繞頸兩三圈呢！生下來小臉都是紫的。”

“哎呦呦，這樣都能活，命換命，怪不得生生逼死了她娘。”趙大娘撇了撇嘴邊用手輕拍張嬸肩膀等待姐妹話頭。只見姐妹臉色不對。

“噓！噓噓！哎呦，木魚又幫你爹挑水啊，真能干！我家那小泥猴皮得很，想讓他幫忙一會兒就跑了沒影哈哈哈哈哈”原來隔壁張嬸發現木魚在身后，心虛的緊，連忙打圓場邊朝身旁趙大娘使眼色。

“是呀是呀，木魚真是個乖孩子，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咧！小小一個，現在變大姑娘啦，真俊啊哈哈哈哈哈！”趙大娘也不是什么蠢的，立馬一頓輸出加笑臉相迎。

木魚淺笑，點了點頭，然后費力地挑著小水桶走了。想來定是聽到也聽懂了，按平時，即使木魚丫頭是個話少的性子，熟絡的場面話還是會說上兩句的。

“木魚這孩子打小就沒娘，害！咱說啥不好啊，說這。”張嬸和趙大娘悻悻而散。

12歲的木魚出落的和母親愈加相象。一頭烏黑的長發，如小兔子般純真懵懂的眸子，眼尾睫毛細長偏下，一閃一閃的泛著靈氣。尤其是眉心那一點紅痣，面善的同時平添了一絲不可輕易冒犯的矜貴感。

在鄉鄰印象中，木魚她爹是個矛盾的人，既是個向鄉鄰討要母乳羊奶定要回報酬的倔后生，又是個半夜會去木魚她娘墓前，有時一待就是一晚上的柔情種。害得人家木魚小時候半夜找不到爸爸那叫一個哭！把隔壁張嬸家都給吵醒了，一群人浩浩蕩蕩領著小木魚，舉著火把去尋她爹。找了好久才找到，大冬天的，小木魚小臉小手凍得通紫人也瑟瑟發抖，在看著那跪在墓前瘦削單薄的身影叫人看著怪難受的。

許是聰慧，又許是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木魚小小年紀已能寫得一手好字。鄉鄰遇上需要代寫讀信的，都來找她，人家也樂意幫，有的鄉鄰實在不好意思會拿些家里男人獵得的野味或自己摘的果子，木魚早慧的緊，這一推一回，鄰里關系被打理的也算有模有樣。

木魚父親早年的綢緞衣裳，白玉束發釵早已換成粗衣木棍，獨留下那腰間的白玉佩，微風過，泠泠清響。

這天，和往常一樣木魚他爹從山上打完柴回家，卻跟著一個陌生男人。男子衣著華貴，沒走幾步還會甩甩自己的袍子生怕路上塵土沾上哪怕分毫。當年那接生婆早已過逝，若是還在世上，定會發現那衣著華貴的男人和當年難產的絕色美人眉眼間的相似之處。

“前面的小院便是寒舍，望占鰲兄莫不嫌棄。”望著眼前這個舉手投足間早已不再清傲，反是一臉淡然的男人，司空乾不由皺了皺眉，“真沒想到當年伯進大人看好的天才少年郎今天是這個模樣。”說著不屑的甩了甩衣袖，自顧自在草屋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打量著這間小院。

聽見聲響的木魚早已停下手中對父親字畫的臨摹，去沏茶了。

溫杯，沖茶，刮沫，入海…程木魚熟練的沏茶動作倒是讓司空乾打量的眉宇有了一絲敬意：“你倒是把彌兒的孩子教的很好。”

只見木魚他爹放下沉重的木柴，凈手后舒展后背笑道：“謬贊啊，司空大人，要論教的好不好，我可比不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