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哥哥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蘇遇塵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低沉喑啞得厲害。

“字面意思。”

風傾霧淺聲開口。

“那場爆炸……”

“沒有他。”

風傾霧說得斬釘截鐵，不知道是說給蘇遇塵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沒有哥哥。”

沒有他。

某公寓，在冰冷的地板上癱坐了一整夜的蘇遇塵，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在冰窖里浮浮沉沉。

【再給你三年的時間，你也未必能夠贏過我。】

三年后。

他回來了，他人卻不見了。

安靜了幾秒，風傾霧趁著這個機會開口，“蘇先生，我們可以見一面嗎？我還是想跟你聊聊……”

風傾霧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了忙音。

蘇遇塵掛斷了電話。

“……”

風傾霧低眸，看著屏幕上已經結束通話的頁面，眸光靜了靜。

幾秒后。

風傾霧放下手機，起身去浴室洗漱。

……

接到蘇遇塵短信的時候，風傾霧正在讓人查他的住處，準備再去親自拜訪他一次。

是蘭亭的一個包廂號。

顯然，蘇遇塵是要跟她見面。

風傾霧到的時候，蘇遇塵已經在里面了。

“蘇先生。”

風傾霧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試著問道，“你找我來是……”

蘇遇塵仍舊是一身銀灰色西裝，但顯然不是昨天那套了。原本清潤如玉的眉眼像是失了溫度，無波無瀾。眼球布滿了紅血絲，大約是徹夜未眠。

“你說，沒有他。是因為當時，他不在那場……爆炸中嗎？”

蘇遇塵一開口，聲音就低啞得厲害，一字一字尤其的緩慢，像是從喉骨深處溢出來的。

話音落。

風傾霧愣住。

午夜夢回過無數次。但真正清醒時，她好像一次也記不起當時的場景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風傾霧低低輕輕的聲音才響起。

“現場沒有檢驗到他的DNA……”風傾霧喉間干澀，“一點，一點殘留也沒有。”

蘇遇塵身體僵住。

他驀地抬眼看向風傾霧，不可置信和震驚混雜。害怕如自己所想，又害怕自己連想都想象不到。

有關那場已經不足以用慘烈來形容的爆炸案，他昨晚上查了整整一晚上，也只能查到很少的一些邊緣信息。

明顯整個網絡上的相關詞條，都被有意屏蔽掉了。

“一年前？”

蘇遇塵啞著聲，再次確認時間。

“嗯。”

風傾霧很輕的應了聲。

“蘇先生……認識我哥哥？”

風傾霧看著臉上神色難辨的蘇遇塵，再次問了一遍跟昨天相同的問題。只不過話音里的疑問，變成了肯定。

【不認識，聽說過。】

昨天蘇遇塵的回答言猶在耳，但現在的他沉默了，沒說話。

他不應，風傾霧也就耐心的等著。

“你回去吧。”

安靜了半晌，蘇遇塵才淡淡的開口。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看著跟那人隱隱有幾分相似的容顏。

僅僅只是一眼。

蘇遇塵就移開了視線，虛無恍惚到沒有落到任何實物上，“我不會跟銀海合作。”

“也不打算再跟任何一家公司合作。”

他不在，那他之前想盡一切辦法的贏，又贏給誰看。

聞言。

風傾霧心下忽地怔然。

在她接到那條短信后，一直到蘇遇塵說這句話之前，她都以為還是有希望的。

“我能問問原因嗎？”

風傾霧看著蘇遇塵，溫聲開口。

她能感覺到，其實一開始，蘇遇塵的拒絕意味還不是很強烈。

“我想合作就合作，不想合作就不合作，需要什么原因？”

蘇遇塵沒看風傾霧。但話一出口，他心底就涌上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悔意。

風尋捧在手心寵在心尖的寶貝。

只有在提起她時，他那雙對世間萬物都冷靜淡然的眼里，才會有溫柔和笑意。

他不該用這種語氣的。

蘇遇塵一手撐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隱隱泛白，向來筆直堅挺的脊梁也微不可察的彎了彎。他斂眸，低聲道：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