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砰”的一聲關上,除了自己的呼吸,他再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他開始回想。?
那天他回鄉下看外婆,路上碰到幾個男人在搶一個姑娘,這姑娘本要嫁給鄉里的一個小伙,卻被地主的兒子相中,強娶豪奪。他氣憤,上去理論,結果被狠狠揍了一頓,還被地主使手段下了牢獄。?
在明亮的辦公室,檢察官問他:“你信仰上帝嗎?”他回答:“應該吧。”?
“向主贖罪吧,主會寬恕你的!”?
“我沒罪!”?
“主會原諒你!”?
“我沒罪!”?
“向主請求寬恕吧!”?
“該死的!讓主去裁決他們!有罪的在外面逍遙呢!”?
“相信主的決斷!懺悔吧!”?
“我不服!”?
“你不信主?”?
“現在是不信了!”?
檢察官原本敦厚的面龐突然扭曲起來,他只記得在檢察官的怒吼之下他被判了死刑。?
他翻轉了一下身子,又想到外婆。外婆的小屋也是明亮的,檢察官的辦公室蒼白、肅殺、冰冷,外婆的小屋溫暖,叫人流連。外婆的小屋里有火爐,冬季時火爐燒得旺旺的,暖暖的紅黃的火焰照亮小小的屋子,墻壁上掛著他和外婆的合照,外婆總是掛著那樣慈祥的笑容。外婆烙了餅、熱了茶,兩人就圍著爐子聊天。想到這里,他不禁自責起來,沒了他外婆一個人怎么辦。?
他的眼眶濕潤了些,寒意襲來,他捻了捻破舊的薄被,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人,沒有火爐,沒有色彩,小窗透進來的光愈發暗淡。?
“哐當”一聲,鐵皮門外丟進了一只缺口的盆,盆里黑乎乎的一個團,還有聞著像餿了的涼菜。他嫌惡地別過頭,他想吃外婆烙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