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祭回到了古樸的汀宅,一會兒后,果見有不少穿著粗布麻衣的男人搬著一盒盒的糕點來了。
侍女青兒前去迎接,指揮著他們將糕點搬進(jìn)后院,在他們即將走的時候,曜祭叫住了一個男人,對他道:“請問是李家店鋪的伙計嗎?”
那男人愣了愣,趕忙回身行禮,“正是,不知小姐有何事?”
曜祭笑了笑,拿出尚且在滴水的油紙傘,“此物乃李公子相借,勞煩您替我歸還于他。”
“不麻煩不麻煩,小姐無需如此客氣!”那男人梗著脖子,在曜祭的笑容中生生紅了臉。
曜祭問道:“你們李公子是個怎樣的人?”
那男人一臉敬佩地說:“李公子可是個大好人,附近的人家們都接受過他的幫助,他對我們這些下人們也是頂頂?shù)暮茫瑢ξ覀兪滞ㄈ冢剿脖绕渌麞|家高。”
曜祭掩唇笑了,靈動的大眼睛彎成了兩個小小的月牙兒,那男人看她這樣,大約是覺得曜祭對李公子產(chǎn)生了好感,微笑著走了。
曜祭踢了踢廊下的小石子,扁了扁嘴,剛一轉(zhuǎn)身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汀瀅望著她,眼里不易察覺地帶了一絲笑意。
她向曜祭打趣道:“怎么?你這是看上了人家?需要我?guī)湍阕雒絾?”
一旁的侍女青兒瞬間變了臉色。
曜祭無視那慘淡的臉色,笑嘻嘻地跳到汀瀅身旁摟著她的手臂,“別人不懂我難道阿姐還不懂我嗎?我明明最喜歡阿姐了。”
汀瀅望著她的眼眸,靈動中帶著一絲促狹,確實不似對李公子有情的樣子,便嘆了口氣,摸了摸曜祭的頭:“你的嘴啊,總是那么甜。”
曜祭拉著汀瀅去后院賞花了,青兒臉色稍稍好轉(zhuǎn),隨即跟上了二人。
這一夜,風(fēng)平浪靜,月明星稀,大紅燈籠卻依舊閃著猩紅的光。
第二日,汀瀅才剛起床,便聽到侍從們的竊竊私語,青兒也不知去了何處,她仔細(xì)一聽,便聽到侍從們是在談?wù)摾罟拥乃烙崱?/p>
她恍惚間一愣,死了?誰死了?李公子?
她仿佛瞬間被抽去了支撐著她的脊梁骨,是一旁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曜祭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曜祭焦急地問道:“阿姐!你怎么了?你還好嗎?”
汀瀅愣愣的,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曜祭在說什么,她推開曜祭的手,對曜祭道:“我沒事,你也別在這待著了,早些收拾好便離開吧。”
曜祭聽到這話便急了,“阿姐,你這是在趕我走?”
她一把抓住了汀瀅的手,力度大得瞬間在汀瀅慘白的膚色上留下了幾道明顯的紅痕,汀瀅吃痛,一瞬間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卻沒將曜祭甩開,她曜祭說:“你不懂的,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
曜祭卻不管這話,她牢牢盯住汀瀅的眼睛,不動聲色放輕了手里的力道,她說:“阿姐,久別多年,我還未停留多久你便讓我走嗎?”
曜祭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狠狠地對汀瀅道:“阿姐若是讓我走,我便立刻在此了斷罷。”
“你!”汀瀅氣急,卻又無法說出任何話,良久,她才道:“罷了,你便陪我去那邊看看吧。”
曜祭便瞬間將眼淚憋了回去隨即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在汀瀅反應(yīng)過來之前,立馬扶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扶著她往前走去了。
李家的大院門口圍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雖未到婆桐節(jié),可這熱鬧程度,也絲毫不亞于婆桐節(jié)的盛況。
汀瀅看到青兒站在院內(nèi),一個人孤零零的愣在那,仿佛時間在她身上停止了流轉(zhuǎn),枝丫上的烏鴉怪叫著飛過房檐,擠占了檐下燕子的新窩。
鎮(zhèn)長帶著一群人出來了,古老而閉塞的小鎮(zhèn),有著它自成一派的法律。
鎮(zhèn)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眼角有了深深的溝壑,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比年輕時多了幾分歲月的洗禮,一襲深藍(lán)色馬褂,如鷹般的眼眸銳利地掃視過在場的眾人,最終停在了汀瀅的身上。
曜祭不動聲色地上前幾步,恰好擋住了鎮(zhèn)長的視線。
鎮(zhèn)長冷冷地哼了一聲,徑直來到曜祭身前,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這位小姐看著面生,不知是何人?”
汀瀅道:“曜祭乃我遠(yuǎn)房小妹,此次特來探望我的。”
“哦?”鎮(zhèn)長桀桀怪笑幾聲,“聽聞昨日這位小姐去了李公子的糕點鋪子,現(xiàn)有幾個問題,不知這位小姐可否為在下解惑啊?”
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阿姐這許多年承蒙鎮(zhèn)長照護(hù),感謝您都來不及,您想問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
在寬大袖子的遮掩下,汀瀅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曜祭的手指,她從曜祭身后走出,對鎮(zhèn)長福了福身,“鎮(zhèn)長,茲事體大,不如移步汀宅再進(jìn)行詢問?”
鎮(zhèn)長看了汀瀅一眼,緩緩點頭,“既如此,那便請汀小姐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