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上官靜竟然想到了沈玉,她撒丫子朝著沈玉的院子里跑著,停留在玲瓏院的人,震驚的看著文夫子。
“夫子,您是瘋了嗎,那可是郡主。”
是這王府真正的主子。
文昭華卻滿不在乎,高抬著頭,仿佛是勝利了一般,心里想著,若是王爺知道她如此嚴厲對待郡主,會不會欣賞自己?
上官靜一路上都沒哭,看見沈玉,原本皺在一起的小臉下一刻下起了雨。
“沈玉,文夫子打我。”
就算她不說,沈玉也看出來,上官靜白皙的小臉上,一個巴掌印占了一半的臉,沈玉此時原本就蒼白的臉更沒了顏色。
雖然上官靜是很能口出惡語,但是……
文夫子一個大人也不該如此對待一個孩子。
“你,罵她了?”沈玉臉色蒼白,輕輕撫摸著上官靜的小臉,趕緊讓人去喊管家,順便把淑妃娘娘也叫來吧。
這么大的事,就算她有心出面,可是該怎么處理,還得王府的主子出面才可以。
上官靜搖頭,抱著蹲下來的沈玉的脖子。
“我今日很乖,才沒有罵她,”上官靜哭委屈,斷斷續續的說到,“我,我不過是一時分心,想著別的事,才讀錯了一個句子,她便打了我。”
……
就因為這?
當沈玉覺得有些頭痛,帶著上官靜回到玲瓏院時,兩個人對峙了一番,果然和郡主說的一樣,沈玉無語。
此時看文昭華就像是在看傻子。
“文夫子,你不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嗎?”
文昭華看著沈玉的樣子,她這是經歷了什么,在外面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沈玉的臉上還留著一些傷痕,是她被三個綁匪虐待所致,那些擦傷是因為自己跌下山,不小心自己弄的。
慕正初已經看過了,又給她配了藥,一再向王爺保證,不出幾日,一定會恢復她原來的樣子。
這件事,她還是從下人的口中得知的。
雖然自己長的不咋地,但是沈玉還是擔心臉上會留疤的,在得知慕正初說會沒事的時候,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此時頂著這樣一張臉,文昭華看見她不禁嗤之以鼻。
可是無論她經歷了什么,文昭華都不在意,她心里冷笑,你自己用了這樣的手段吸引了王爺的注意,難道就不允許別人用了嗎?
“犯了錯,就該罰。”文昭華說的堅定,從前即便是上官靜罵她是妓子,她都會笑著繼續講下去。
今日她仿佛是得了失心瘋了,竟然因為上官靜讀錯一個句子就給郡主一巴掌。
讀錯了改了就是,在外人眼里,文夫子根本就是在找茬。
下人們站在一旁不敢言語,在他們心里,文昭華一定是對郡主燒了她的頭懷恨在心才會如此。
“錯?”沈玉聽見文昭華的話不禁握緊了她的拳頭,文昭華這個樣子如何為人師表,“就因為讀錯了一個句子?文小姐,試問你當年讀書時就沒犯過錯,你的夫子也是給你兩個嘴巴子嗎?”
當然不會。
文昭華白了沈玉一眼,扭過頭去:“沈夫子,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你難道忘了前兩日你做了什么事?”
打的位置不一樣,性質也就完全不一樣了。
“文夫子,難道沒人教過你,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嗎?”
“說的好。”江凝萱的院子離這里比較遠,然而在她聽說了這件事之后,將婢女們遠遠的甩在了后面,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里。
她聽見沈玉的話,大贊了一句,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沖到了文昭華的面前,一巴掌甩了過去。
江凝萱是習武之人,七尺大漢在她面前都只有求饒的份兒,更何況是一個文弱的小姐。
這一巴掌直接將文昭華抽飛了出去,落在了離江凝萱一米開外的地方。
沈玉和上官靜同時瑟縮了一下身子,小郡主躲進了沈玉的懷里,她第一次見江凝萱打人,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彪悍的樣子。
沈玉震驚的看著淑妃,沒有想到她原來是這個樣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她聽說王爺宿在自己的房里會怎么想?
想到這里,不禁為自己的小命擔憂,聽下人說,王爺之前獨寵淑妃,現在換成了她……
不會……找機會也打自己一頓出氣吧?
畢竟,沒有人愿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沈玉心虛的低著頭,將上官靜摟在懷里,一大一小都有些害怕的看著江凝萱。
上官靜突然想起自己這么多年咒罵江凝萱的話,此時覺得自己能活著真不容易,話本里些的多是后娘虐待孩子的故事,此時想想江凝萱從未打過自己,即便是偶爾總是搶她的東西逗自己,但是卻沒有作出傷害她的事。
此時見人打了自己,她竟然上去就幫自己還了回來,好吧,如果她不和自己搶父王,還是個不錯的人。
沈玉身份不過是個夫子,可是江凝萱頂得可是王府妃子的名號。
“你……”
文昭華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幾個人,老管家姍姍來遲,心疼的看著自家的小郡主,這可是他們捧在手心的人,竟然被打了……
豈有此理。
郡主當年就算是摔了玉璽都沒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現在一個小小的夫子,竟然敢打他們家郡主,簡直是找死。
“淑妃娘娘,文小姐如此行徑,咱們王府可用不起,”老管家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字一句的說到,“都說文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依奴才來看,她還需要再回去學幾年規矩才行。”
管家看著彬彬有禮,與其平靜,可是一字一句卻仿佛是刀子,說的鏗鏘有力。
“管家說的是,”江凝萱冷哼一聲,拿出自己當年上陣殺敵的氣勢,“來人吶,送……文小姐出去。”
“你……你們不可以這樣做,”文昭華被人架著身子,“我是王爺招來的夫子,是當今尚書之女……”
江凝萱對這些層級不甚了解,但是管家聽見文昭華的話竟然冷笑了一下。
“文小姐,你不過是尚書之女,竟然出手打了陛下親封的郡主,”管家抬眸看著文昭華,“您還是回去好好祈禱,若是我家王爺知道了這件事,尚書的位置還不一定換了誰呢?”
管家示意了一下拉著文昭華的兩位小廝,趕緊把人丟出去。
文昭華還在掙扎,結果不該如此的。
不,她還有機會,等到王爺知道自己用心良苦,知道這幾個賤人竟然如此對自己,一定會把她請回去的。
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沒人比她更合適當郡主的夫子。
若是她的腦子分給勾心斗角的能力幾分,也不至于干出這樣的蠢事。
文昭華還在掙扎著,可是卻沒人在意她。
上官靜此時已經停止了哭泣,感覺左臉火辣辣的疼,牙齒都是疼的。
管家心疼的抱著郡主的身體,老奴才直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上官靜都快要受不了他這個樣子了,有些嫌棄。
江凝萱左右看看上官靜的臉,搖著頭說到:“栽了吧,讓你口出狂言不知收斂,被人打了吧……”
沈玉尷尬的站在原地,這淑妃娘娘明明擔心郡主擔心的不得了,沒有想到一出口……
管家也無語,所以郡主十分討厭淑妃娘娘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上官靜看在江凝萱幫了自己的份兒上沒頂撞她,扭頭抱住了沈玉的腰,這么一對比,還是沈玉比較好,她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喜歡這個又丑又胖還痛扁她小屁屁的女人。
沈玉受傷,只想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終于擺脫了一個夫子,上官靜心情不錯,沈玉看著她腫的老高的半張臉心疼,拿著冰塊給她敷著。
“還疼嗎?”沈玉溫柔看著上官靜,她的注意力都在上官靜的左臉上,絲毫沒注意小姑娘的眼神一直盯著她。
小郡主心想,若是她親娘還活著,也定然會這樣溫柔吧?
沈玉喝了安神的藥,中午吃過飯就開始昏昏欲睡,上官靜剩下的蜜餞也給了沈玉。
上官靜每日都會睡上一個時辰,干脆留宿在了上官靜的屋子里。
沈玉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父女倆睡覺時,為什么都喜歡纏著她的身子?
她不忍心叫醒睡著的孩子,可是無論她嘗試了多少次,小孩子翻個身子,總能找到準確的位置,最后干脆放棄。
上官澤平日里會在御書房里,只是今日早朝之后直接從皇宮里消失,小皇帝和兩位輔政大臣回過神時,他已經不見了影子。
而此時的地牢入口的院落里,上官澤突然出現,院子里的人看見王爺親自到了這里,不禁全部站了起來,朝他行了禮。
“昨天送過來的那幾個人呢?”
王爺問了一句,立刻有人在前面給他帶路,地牢的路很窄,容不得兩個人并排通行,下面漆黑一片,只有墻上昏暗的燈火照亮下去的路。
整個地牢里,越往里,關押的越是罪大惡極的人,自然還有一些不該出去的人。
審訊室是整個地牢最寬敞的地方,夠大,夠亮,還有一個小窗戶帶進了幾縷陽光,照在此時正在審人的司北身上。
面無表情,和自己幽默的哥哥相比,他完全是相反的性子。
審訊室里,鐵鏈捆綁著犯人,不過才一日,被送來的三個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封閉的房間充滿了血腥味,地上的鮮血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