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諾和范文璐跟著虞開霽往操場的對面走,范文璐悄悄問陳一諾:“她是誰啊?”
陳一諾沖她搖頭,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
范文璐到底膽子大一些:“那個,老師,請問我們要跟你去哪里啊?陳一諾身體不舒服,我還要帶她去醫務室。”
虞開霽轉過頭來:“一諾,能跟上我嗎?”
陳一諾不太敢說不,她點點頭。虞開霽把頭轉了過去。
范文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陳一諾,她再次開口:“老師,我們還要回去上課。”
這一次虞開霽頭也沒回,她帶著兩個孩子穿過隔斷操場與教學樓的寂靜林茵:“一諾這周缺課了兩天吧?”
不等一諾開口,范文璐就急匆匆解釋:“她請過病假了,而且我把我的筆記給她了,她會把缺掉的內容補回來的。”
“那這節語文課怎么辦?文璐你先回去上課吧,不然誰來給一諾補課呢?”
范文璐發現她把自個兒繞進去了:“但是……”
“別但是了,回去上課。你們楊老師問起來就說陳一諾去了心理咨詢室。”
“你是新來的心理老師?”范文璐反應很快,但是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她還是猜錯了。陳一諾不想看到朋友惹老師生氣,她也悄悄示意范文璐先回去上課。
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不情不愿走了,留下短發的陳一諾好奇地跟在虞開霽身后。
對方,很新奇。
直到范文璐消失在教學樓,虞開霽才慢下步伐讓陳一諾上前,她像是在說“天氣真好”一樣說了:“我是斯萬。”
陳一諾最開始只是迷惑,接著她停下了步伐,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你來這里干什么?你不是老師吧?”
虞開霽也停下腳步,她說的都是真話:“我在找工作,你們學校心理咨詢室看起來很缺人。”
虞開霽很高興地看到小女孩臉上的警惕并沒有散去:“就我們這缺人?這么巧?我不信。”
“我專程為你而來,這樣你能相信了嗎?”這話多少帶點兒挑釁的意思,陳一諾轉身往回走,一言不發。
虞開霽在后面喊她,就差拿個大喇叭:“喂!我可是你未來的老師!”
“跟我去拿包,我帶你去參加陸云深的葬禮!”
“我認識陸云深老婆!”
“十分鐘!就十分鐘!”
她眼見著小姑娘突然蹲了下去,顯然不是因為她的呱噪起作用了,陳一諾雙手抱住了肚子。
虞開霽昨天晚上還跟陳一諾網聊過,知道對方剛調整了抗抑郁藥。她幾步追上去查看陳一諾的情況:“惡心還是肚子疼?”這些都是使用五羥色氨酸再攝取抑制藥的常見副作用,她一邊問一邊捉住了陳一諾的手腕檢查她的脈搏。
陳一諾說是頭暈,一張臉慘白慘白。頭暈頭疼是最常見的副作用。
虞開霽道:“我帶你去醫務室。”她伸出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越過陳一諾的肩臂和膝蓋,把小姑娘打橫抱了起來。
然后虞開霽站在原地打了個轉。
她低頭問陳一諾:“醫務室在哪?你給我指路。”
陳一諾被顛得頭暈腦脹,她拉拉虞開霽的襯衣袖子:“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醫務室夾在操場和學校正門之間,毗鄰食堂,是獨棟的小辦公樓,從外部看看不出是醫務室。陳一諾領著虞開霽走進醫務室給她自己看病。
虞開霽一邊給校醫解釋陳一諾的情況一邊把自己胸前的臨時訪客掛牌翻到正面給校醫看了。校醫拿出設備給陳一諾檢查了一番,說確實是調整藥物后的副作用,問題應該不大。讓陳一諾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觀察一會兒,好轉了再回教室上課。
雖說實際上并沒有幫上任何忙,陳一諾還是躺在病床上對著虞開霽小聲說:“謝謝你。”
虞開霽擺出了教訓人的架勢:“不要隨便信任陌生人,小孩子要在熟識的大人的陪同下和陌生人接觸。”
不是你硬黏上來的嗎?陳一諾學會了少和這個不著調的大人計較:“這里是學校的醫務室。你真的是來應聘的?”
“想知道?自己問你們心理老師去。”
陳一諾又不想理她了,虞開霽繼續道:“我下午有兼職,明天會再來一趟,你中午多久下課?”
“十一點四十放學,但是十二點半要午休。”
虞開霽長得就兇巴巴的,溫柔起來會特別像狼外婆,所以她只是摸摸陳一諾的腦袋:“好好休息,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