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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塌房

滿口謊言的偵探

段鳴鳴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車載音響里主唱又已經嘹亮開嚎,她一邊按慣性啟動車輛,一邊把音樂的音量調小:“啊?”

“陸云深嗑藥。”

段鳴鳴本來以為陸云深身上再發生點什么她都不會詫異了,但虞開霽的這句話還是讓她難以接受。段鳴鳴努力地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啟動車輛上,車子總之是平穩地行駛了出去,她用余光瞟了虞開霽好幾眼,有很多話想說,因為想說的實在太多了,她反而暫行性失語了。

虞開霽自顧自說下去:“給一諾說這個不太好,她說不定會對陸云深產生怪異的崇拜。”崇拜活人也就罷了,陸云深都死硬了。

“所以?他?兇手?”段鳴鳴目視前方,心不在焉。

虞開霽惡作劇得逞般地笑了:“兇手你猜到了啊,你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朱墨?死人怎么殺人?”段鳴鳴覺得虞開霽在捉弄她,可恨的是自己騰不出手報復回去,

但如果兇手真是朱墨,她倒是能明白虞開霽不去告訴陳一諾真兇的原因:憎恨活人也就罷了,朱墨都死硬了。

“要回家再談嗎?”

“不要,你現在就講清楚。”

既然段鳴鳴意見堅決,虞開霽配合地把音樂的音量再調小了一點:“你先想想我們是怎么想到陸云深殺死朱墨的。”

段鳴鳴也配合地回憶起來:“陸云深雇傭水軍來造謠朱墨為過勞死,朱墨死亡前后,陸云深性情大變開始配合營業,陸云深沒有不在場證明,怎么了嗎?”

“外人都覺得奇怪的事,劇組內這些天天和陸云深打交道的工作人員發現異常不稀奇吧?”

段鳴鳴只考慮過劇組成員可不可能是犯人,她倒是沒想過劇組成員在朱墨出事后會怎么看待陸云深。

“你還記得網友們整理的劇組情況嗎?執行制片人趙其淵是楊玉潔的合作伙伴,楊玉潔兩年前突然和朱墨合作,一起協助陸云深成立S市陸云深影視文化工作室。齊君妍的布景也是兩年前成立的,成立之初她拉到了最大一個項目,在她爸的花生臺播出的項目。又是兩年前,陸云深開始拍攝《一念春生》,《黃英》的戲約也是在《一念春生》播出前就到手了。你知道去年上了小十部耽改劇嗎?”

段鳴鳴一臉茫然,她是在看到《一念春生》以后才開始關注內娛的。

“《一念春生》至少是個不輸《黃英》的好資源,因為在一眾耽改劇中,偏偏是《一念春生》得到了大范圍的推廣和宣發,所以你才能看到《一念春生》,所以程珂才偏偏看到《一念春生》。”

段鳴鳴很快領會了虞開霽在說什么:“你想說有人在給陸云深抬轎子是吧?”

“嗯,”虞開霽點頭,“很可能是齊君妍她爸扶了陸云深夫妻一把。楊玉潔的后期團隊和花生臺合作過很多次,趙其淵和楊玉潔關系好,也和朱墨之前帶的藝人合作過,我估計線就是這么搭上的。”

“今年陸云深全斌朱墨成立泰云,楊玉潔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但趙其淵進他們公司做執行制片人,他和他帶來的團隊,應該都算是朱墨這邊的人手。”

“朱墨殺了陸云深和朱墨的同事幫朱墨報仇可不是一回事。”

“當然,”虞開霽調轉話頭,“你再看陸云深的藥物問題。營養師默認陸云深在服用能夠引發高血糖的藥物并且敢于投案,齊君妍覺得陸云深陽痿,他們確實認為陸云深在服用抗幻覺妄想一類的藥物。要么他們親眼看見陸云深吃藥了,要么他們看到了陸云深異常。陸云深編纂這個假象,只能是出于個人的意愿。他沒有向營養師隱瞞自己血糖偏高的理由,齊君妍實質上不介意他出軌,陸云深何必多此一舉?除非他嗑藥,苯丙胺,致幻劑,很多違禁藥物都能夠導致血糖異常,陸云深自己也知道自己血糖異常。齊君妍很可能目睹過他嗑藥后的異常,才對于陸云深需要服精神病類藥深信不疑。朱墨不太一樣,朱墨能想到通過血糖儀盒子間接控制陸云深,她一定知道陸云深的血糖升高是繼發性,有原因的,不穩定的,因此她是陸云深嗑藥的知情人。我甚至懷疑這個虛構一個治療用藥出來隱瞞陸云深涉毒的事實的方案就是朱墨提出的。唯一的問題是那個過度正常的尸檢結果,但是,只要他近期在戒斷或者停藥,尸檢報告上就不會有這方面的異常。”

“你為什么認為朱墨早就改動了血糖儀呢?如果她拿自己的血糖儀和陸云深的交換,說不定這是她頭一次干這個事啊?”

“因為營養師沒有質疑過這個幾乎是正常高值三倍的血糖值,我猜之前應該也測出過類似的高值才對,血糖值循序漸進地升高了,所以營養師沒有懷疑。陸云深在斷斷續續地嗑藥和斷藥,我不認為他的真實血糖水平能達到這樣一個程度。”

“斷斷續續地嗑藥和斷藥?你又知道了?”在被欺騙過后,段鳴鳴養成了每句話都杠上一杠的好習慣。

虞開霽看她一眼,把語速放慢:“朱墨和陸云深的關系,很有趣吧?朱墨一開始看上陸云深,很可能不是你們粉絲想的那種挖到寶或者遇知交,朱墨很有可能是知道陸云深有齊君妍這么一個老婆,或者說,她知道陸云深有一個很有用的丈人。證據是他們聯手創業的這一年恰恰是陸云深獲得最多資源的一年。尤其是去年年末,那可是陸云深流量的巔峰時期,在這個時候放開陸云深這塊香餑餑自己創業,這個行為很有特色吧?”

紅綠燈,段鳴鳴在車流里穩穩當當停好車,她轉過頭來看虞開霽:“有話直說。”

“陳一諾覺得她的偶像是個野心家,無獨有偶,李子猷的同人文里陸云深也是個忍辱負重的野心家。這當然可能只是人設,但對于陳一諾和李子猷這種在陸云深身上消耗了大量時間的粉絲來說,她們可沒有那么好糊弄。可是,陸云深沉寂了六年后開始考慮要不要離開娛樂圈,這算野心家嗎?我覺得怎么想都過于主觀了,但他身邊倒是有個更符合野心家人設的事業伙伴,朱墨。我問齊君妍朱墨是個什么樣的人,她說朱墨是個控制狂。這樣一個人,偏偏在收獲的時候決心離開陸云深,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風險或者兩個人之間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呢?”

“涉毒的人不可控。”

段鳴鳴聽著虞開霽的總結隨車流啟動車輛,虞開霽往下說:“但是朱墨沒有完全離開,她成立了公司但還是在和陸云深合伙,還幫他培養全斌。我猜他們的關系有緩和過,能夠讓他們關系緩和的也就是戒斷了。然后,今年年中,朱墨把大部分股權轉讓給全斌,說明她還是有離開的打算,但陸云深不一定做好了讓朱墨離開的準備,他在劇組期間也時常不參與拍攝,很有可能這時候就復吸了。”

“最明顯的異常應該是朱墨死前和他在公司發生爭執。結婚照是齊君妍放出來的,朱墨認識齊君妍,她應該能猜到齊君妍這一行為的目的,對于白冉一事被爆料,她應該有預期才對,她不是因為白冉和陸云深吵架的。而且全斌被抓后的警方通報也很有意思,全斌說陸云深和齊君妍在表演教室吵架。”

“這有什么奇怪的,那里隔音好啊。”

“對,那里隔音好,但是陸云深肯定不是在拍攝期間回公司上表演課的,朱墨也不太可能待在表演教室里,他們是特意去那里爭執的。事發前,朱墨最有可能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見狗仔爆料以后,她去找陸云深協商后續公關事項,有預案的事,吵什么呢?她在找陸云深的途中有意外發現,所以才知道吵架不可避免,所以才選了隔音效果最好的房間爭執。”虞開霽看向段鳴鳴,“這似乎是最可能的發展,但是,如果陸云深在那個節骨眼上復吸了,當時是周五下午兩點左右,距離陸云深尸檢只隔了大概四十三個小時,大部分藥物是可以被檢測出來的,除非陸云深用的是特別新的違禁品,否則,至少在那段時間里,他沒有復吸。”

“那他到底復吸沒有……”

“他應該是復吸了,只不過周五下午到死亡前沒有碰毒品,朱墨應該早知道他復吸了。但是,朱墨在那個節骨眼上和他吵什么呢?我就是因為這個開始懷疑朱墨的。”

段鳴鳴拐進小區地下停車場,封閉空間內散發著濃濃的汽車尾氣味,哪怕是熟悉的環境也讓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朱墨知道陸云深太多秘密,她想走,陸云深攔著。最先想到采取過激手段的,恐怕是朱墨。”

“你想象一下朱墨如果沒死會發生什么,她調包血糖儀,找個由頭和陸云深吵架,陸云深會被輿論壓力和朱墨逼到極限,然后復吸加暴食后催吐,他會在神智不清的狀態下被營養師測出足以引發酮癥酸中毒的血糖值,然后被注射胰島素。在意識模糊的前提下,低血糖是致命的。之后朱墨可以找個理由支開營養師,把動過手腳的血糖儀調換回來,警方最后很有可能把這個事件定性為吸毒加血糖儀故障導致的事故。”

段鳴鳴一面看著后視鏡倒車入庫一邊問:“但是,如果陸云深僅僅嗑了藥,沒有催吐,他的血糖值會偏高,胰島素會幫他降血糖,這個詭計不一定能夠成功……”段鳴鳴說這說著自己就反應過來,“朱墨可以嘗試很多次,只要有一次奏效就行了,陸云深必死無疑。”

段鳴鳴一次性倒車入庫成功,她把操縱桿拉到P檔,終于可以專心致志聽虞開霽說話:“不對呀,陸云深明明沒有嗑藥,卻還是死于低血糖了。”

“對,一般來說小劑量胰島素和低血糖不會致死,因為患者會在陷入昏迷前出現明顯癥狀,發抖,震顫,流汗,會想辦法求救,而且只需要給糖就能緩解癥狀。但是,如果陸云深在癥狀開始時無法求救,那就是另一種情況了。另外,他大概還自己服用了抗焦慮劑量的阿普唑侖,這個藥物也會使他抵抗低血糖的能力下降。”

“你是說朱墨那伙人見死不救?”

虞開霽搖搖頭:“我不知道,如果趙其淵之類的誰發現了陸云深的謀殺嫌疑,他們之間有可能爆發沖突。另外,警方如果將調查止于朱墨那里,因為犯人已經死了,他們可能以事故結案。如果警方調查繼續下去,以事故結案就是在掩人耳目。我上學時候的老師說,毒品帶來社交網絡,你找到一個,你就找到一窩。”

段鳴鳴皺起眉峰:“天啊。”

后面的事情和虞開霽講給陳一諾的版本大差不差,只有一點,虞開霽覺得陸云深是在通往花田的車上昏迷的。她的確認為拍照就是某個劇組成員的炒作手段,但是陸云深的尸體本身就足夠作為噱頭了,沒必要把人運到花田。擁有非去花田不可的動機的,恐怕只有陸云深本人。他們是上周三才拍完花田戲份的,陸云深如果在最近復吸,他說不定會在劇組嗑藥。劇組是朱墨的人,朱墨不會允許合作伙伴在劇組嗑藥,那么,藥從哪里帶進劇組?出外景的地方最有可能,違禁藥說不定就是從花田流進劇組的,假如陸云深把藥物或者相關的東西掉遺失在花田,他就有充分的理由非回去不可。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載陸云深回去的人就是和他一樣在違禁品鏈條上的人,如此一來,陸云深在后座流汗流涎,發抖震顫,這個人可能只是以為陸云深癮癥發作了,陸云深在后座昏迷,這個人說不定覺得陸云深只是鬧夠了睡著了,到了地點,發現人死了,拋尸,拍死人的照片制造話題。又或者是趙其淵這伙人發現了陸云深的罪行,決定利用陸云深的死亡,把陸云深棄尸花田,是知道交易發生在花田,想要嫁禍吸毒那伙人……

齊君妍那天還說全斌狼心狗肺,但未必是朱墨識人不清。因為朱墨最開始培養的是同校的后輩,那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粉絲們第一次見到她就開始質疑新助理和陸云深的關系,在陸云深工作室的博客下面抗議,不得已,朱墨換全斌在公眾場合露面,事實上全斌也更討陸云深喜歡。

到家了,段鳴鳴還是滿腦子都是陸云深,當初是為什么喜歡了他那么長一段時間呢?段鳴鳴想起年初被爸媽的朋友介紹去相親,她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已經開始禿頂的男性,很抗拒地意識到原來在介紹人眼中那就是和她相配的人。對方說話的方式也使段鳴鳴討厭,因為段鳴鳴多點了兩個菜,那人開始大談特談希望未來孩子的母親節儉持家。段鳴鳴在吃飯的間隙中玩起手機,長方形熒屏里一張活色生香的臉在溫柔地開合嘴部。段鳴鳴付了錢道了別,回家就開始給陸云深剪新視頻。

“我還是覺得那個就是他,他不是野心家,但是你把他放在野心家之中他就會成為野心家;他不嗑藥,但是你把他放在嗑藥的人中間他就嗑藥。你把他放在哪一類人群里面,他就會變成什么模樣。他原本其實和大多數人都差不多。為了有所成就,團體要他配合他就配合,朱墨要他給出效益他就連軸轉,找不到合適的容身之地他就迷茫……”段鳴鳴沖進客廳對著虞開霽展開沒頭沒尾的傾訴。

“你可能覺得我還是有粉絲濾鏡,但我覺得那就是真實的他,平庸卻反叛,所以才吸引過我。”

反叛虞開霽還能理解:“你也覺得他平庸?”

“有才能的人會反叛是自然的事,對這種人而言其他人都是垃圾,倒垃圾是美德,但是陸云深明明也和其他人差不多,僅僅是出于長相的優勢,讓他有了可以做出點什么事業的可能性和行動的魄力,他在行動中表現出的高不成低不就……”在某種程度上讓段鳴鳴看見了她自己。

虞開霽躺倒在段鳴鳴的沙發上,為好友的比喻而感到樂呵:“那我還是喜歡倒垃圾的人。”

“你當然喜歡倒垃圾。”段鳴鳴瞪她一眼,好友沒有接收到她的眼神。虞開霽之前隨意地從她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現在正趴在沙發上閑閑地翻看,眼皮低垂,挺直的鼻梁和松弛的下巴像杳藹群山浮于書卷,冬雪將化未化。

到了晚上,陳一諾破天荒地主動找虞開霽聊天:“為什么那天知道白冉和陸云深分手很久后,你那么震驚呢?”

想到小姑娘指不定把這個問題憋在肚子里憋了一下午,虞開霽就有點想笑,她三言兩語地糊弄了過去:“我本來懷疑她是兇手,但是破解不了她的不在場證明。”

大多數抑郁障礙的小孩子都是很敏銳的,她們能確切地察覺到自己降生的這個世界和理想世界的差異,哪怕她們并不能具體描繪她們的理想世界。她們對于改變自己適應周圍環境抱著遲疑的態度,在虞開霽看來,這種遲疑是人類令她喜歡的本性之一。

但是,有時候她們會把注意力錨定在一個特別逼仄的領域,這個領域能夠為她們提供愿景。矛盾的是,這個領域本質上也是真實世界的切片,她們早晚會在這個逼仄的地方重逢真實世界的缺憾。缺憾來自更廣闊、更基礎、更深層的地方,所以越是局限就越是不可能看清楚缺憾。

向外探索的過程一定會痛苦,因為遲疑哪怕不是文明的,也是向往文明的,而生存是野蠻的。虞開霽從來不向找她求助的人提供止痛劑,相反,她兜售這份痛苦。

螃蟹卡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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