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鐘家二小姐,竟然會這副樣子,若是被熟悉的人看見,肯定會笑掉大牙的。
當(dāng)年鐘家一夜之間被滅門,大姐帶著她東藏西躲的,長姐似乎有事不回家,這些事都是她一個孩子做的。
洗衣做飯,精打細(xì)算。
大姐還在,鐘靈月就什么都不怕。
有錢就過有錢的日子,沒錢就過沒錢的日子,雖然當(dāng)年年僅七歲的她并不知道仇家是誰,可是她知道,大姐一直在調(diào)查。
司北睡著,鐘靈月索性把門從里面關(guān)了,她先回房看了一眼司北怎么樣了,可是當(dāng)她一靠近,警惕的司北猛然坐了起來,握住了她的手。
當(dāng)司北看清是她時,緊繃的身體才松了下來,下一刻一頭栽在了她的肩膀上。
強(qiáng)烈的男性氣息,讓她小臉緋紅,男人沉重的身體壓在嬌弱的她身上,司北的臉埋在她的頸窩,滾燙的呼吸燒灼著她的皮膚。
他不會……
鐘靈月正擔(dān)憂,男人卻又要滑下去與床板再次碰撞,費盡全身的力氣扶住她,最后兩個人一起倒了下去。
雙唇碰觸,男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鐘靈月也顧不得其他,摸了摸司北的額頭。
果然,他發(fā)燒了。
如果她今日不是恰巧過來,他是不是就這樣挺過去?
鐘靈月生氣又心疼,在房間里翻找被子,只可惜卻沒有結(jié)果,想到姐夫的房間,鐘靈月立刻把另外一間房的被子抱了過來,雖然可能很久沒曬了,但是總比沒有好吧。
給司北蓋好被子,她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方便等會兒干活兒,頭發(fā)用一根發(fā)帶全部綁了起來。
還好廚房里還留著一些不知是猴年馬月的柴火,鐘靈月從井里打了水放在鍋上煮著,等水熱了用洗臉盆懟了一盆溫水端進(jìn)了屋子里。
她買了一個小爐子,正好可以把罐子放上去煎藥,此時在屋子里生了火,濕冷的屋子也暖了不少。
她在屋子里看著爐子,拿出隨身的手帕,打濕了放在司北的額頭,希望他可以舒服些。
男人睡著的樣子反而沒了之前的戾氣,安靜的如孩童一般,他閉著眼睛的時候可以看清他常常的睫毛。
男人或許感覺到了冷,動了動身子,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鐘靈月為他掖了掖被角。
其實……
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傷了,只可惜沒機(jī)會問出口,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jī)會問。
趁著空檔,鐘靈月去廚房看了看火,水開了,火也快滅了,把茶壺里灌滿熱水,她淘了些米放在鍋里煮著。
女孩子坐在男人的床邊,把他貼在額間的發(fā)絲理了理,她剛剛忙碌了好長時間,出了些汗,此時風(fēng)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屋子里不朝陽,如今才剛?cè)攵鸵呀?jīng)如此冷了,他之后可怎么過呢?
鐘靈月?lián)牡目粗种匦孪戳伺磷咏o他換了,爐子上的罐子傳來濃重的藥味,熬了很長時間,此時廚房的粥也煮好了。
看著熟睡的司北,為了他盡快好起來,鐘靈月還是把他叫醒了。
“是你。”司北瞇著眼睛終于看清了眼前人,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你還沒走?”
……
當(dāng)然是擔(dān)心你才沒有走,可是聽見男人的語氣,小孩子脾氣也上來了,他難道不該感動嗎?
鐘靈月沒有回答他,將藥碗拿了過來,扶著他坐了起來,額頭上的趴在掉了下來,落在了司北的手里,讓他覺得癢癢的。
“喝藥。”
女孩子說了一句,男人自然的接了過去,面不改色,一口喝了。
“喝水。”
司北的確感覺有些渴,把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還問鐘靈月又要了一杯。
“喝粥。”
就在司北覺得肚子餓的時候,一碗清粥遞了過來,可以說是狼吞虎咽,瞬間就見底了,有吃的時候就吃飽了,司北一向是這樣的。
“還有么?”
鐘靈月見他如此,此時心里的火早就沒了,乖巧的去廚房把剩下的粥都端了進(jìn)來,她喝了一小碗就飽了,可是一大碗粥瞬間就被司北吃完了。
驚訝他的食量,可是他長得如此高大,飯量大也是正常的。
眼看見了碗底,鐘靈月小聲的問了他一句:“還要嗎?”
司北搖了搖頭,鐘靈月收了碗,給他倒了一杯水簌簌口,自己拿著碗筷想要去廚房清洗。
“你為什么不走?”
男人看著剛要出門的女孩問道,他不理解,她為什么要留下來照顧他,從小到大,只有他大哥在身邊這樣照顧過他。
不,他大哥也沒這么細(xì)心過,更何況,他身體一向很好,從未生過如此嚴(yán)重的病,就算偶感風(fēng)寒,挺幾天就過去了。
他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竟然覺得溫暖,仿佛整個房間都暖了不少,司北的目光一直盯著鐘靈月,想要想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鐘靈月聽見司北的問話,心里大喊了一句——當(dāng)然是喜歡你啊。
可是卻說不出口,這句話怎么也要他先說才行。
“你之前救了我,”鐘靈月站在不遠(yuǎn)處解釋,見男人很是疑惑,又繼續(xù)說道,“你是姐夫的弟弟,你這個樣子,他該擔(dān)心了。”
男人的黑眸仿佛是要把她看穿,表情淡漠,聽見他的解釋垂下了眼。
鐘靈月見他沉默,臉頰發(fā)燙,逃難似的出了門,冰冷的水凍紅了嬌嫩的雙手,鐘靈月懊悔,自己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躲在廚房里蹲在灶火旁,等自己冷靜下來再次回到司北的房間時,男人卻再次睡著了,連她關(guān)門時發(fā)出了“吱嘎”的聲音時,他都沒有反應(yīng)。
那碗湯藥終于發(fā)揮了作用,司北呼吸平穩(wěn),身體的溫度也慢慢降下來了,屋子里黑暗,鐘靈月點了燈放在床邊繼續(xù)守在那里,時不時探探司北的額頭,等到鐘靈月放下心想要回家時,外面已經(jīng)徹底黑了。
院子里漆黑一片,鐘靈月打開房門,一陣妖風(fēng)吹過,不禁握緊了手,咽了一口口水,站在門口不敢動,良久……慢慢又退了回來,把門關(guān)上了。
她膽子其實挺小的。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司北,在他床邊繞來繞去,最后大著膽子去姐夫的屋子把床上的褥子拿了過來,鋪在了司北的床邊。
她坐在鋪子上,趴在司北的床邊,看著床上這個好看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手,最后臉頰在他粗糙的手上蹭了蹭。
鐘靈月笑了笑,睡在他身邊就不怕了。
心里祈禱著府上千萬不要有人發(fā)現(xiàn)她今晚不在家。
柔軟,清香。
司北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一張小臉映入眼簾,發(fā)絲掃過他的鼻子,癢癢的。
燈火昏暗,清純生動的小臉讓他移不開視線,她睡的很香,呼吸淺淺的,發(fā)絲垂落,司北看了一眼地上的鋪子,猜測女孩子原本就是睡在那里的。
家里的被子都在他這里,夜晚寒涼,女孩子不知何時鉆進(jìn)了他的被窩,女孩的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獨屬于女孩子的氣息環(huán)繞在他的四周,將他包裹。
她薄唇微張,是那么的誘人。
若是曾經(jīng)的自己,絕對不會有這么差的警惕心的。
不,一定是他病了的原因,在鐘靈月的細(xì)心照顧下,原本虛弱的司北此時終于恢復(fù)了些體力。
看著睡著的女孩,受了那粉唇的誘惑,司北的手指劃過了她的唇,在她嬌嫩的臉頰上游走。
“唔……”女孩子似乎被打擾了睡眠,忍不住發(fā)出可愛的聲音,挪了一下纖細(xì)的身體,卻抱得司北更緊了。
瞬間,理智土崩瓦解,司北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鬼使神差司北放縱自己低頭親吻了那誘人的唇瓣,奪取了女孩的呼吸。
鐘靈月從睡夢中醒來,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等,等一下。”鐘靈月雙手推開司北的胸膛,喘了一口氣。
看著女孩拒絕的樣子,司北才意識到自己此時到底在做什么?
醉酒那次是意外,而現(xiàn)在呢?
司北不禁反思自己,他從未想過娶妻,而現(xiàn)在卻在禍害鐘靈月,竟然只是為了一時的興起,為了……一時的溫暖?
因為醉酒醒來看見床上的血跡,司北惴惴不安,娶妻生子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一向不茍言笑的他竟然和屬下討論了一個問題:“如果你娶妻時發(fā)現(xiàn)妻子并非處子,你還會娶嗎?”
“如果合我心意,我當(dāng)然會,”屬下似乎想的美滋滋的回答了他這個問題,“老大,就我這個條件別說娶個處子,能娶個帶著孩子的寡婦我都愿意。”
回答他的人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他因為盜竊被抓進(jìn)了皇城司,王爺看中了他開鎖的手藝,招他入了這里。
剛來的幾日因為再次賭博又進(jìn)了牢獄里,司北去撈的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他打了個半死,還砍了他一根手指。
從此這家伙才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對司北是死心塌地。
很顯然,司北問錯了人,回答他的人畢竟至今還欠著王爺三千兩銀子,有誰肯和他過這種苦日子呢?
司北不再擔(dān)心鐘靈月嫁不出去,可是今日,司北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鐘靈月保持距離,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毀了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