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知道他去的幾個地方都沒有人,鐘靈月只知道他是王府的侍衛,吃過飯只能去王府碰碰運氣。
他們現在成親已經五月有余,鐘靈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本就長的嬌小,即便是冬日里的衣服寬大,可是肚子依舊很明顯。
賢王府大門,小廝進去通傳,出來的是王府的管家,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家,鐘靈月之前見過他,見他出來上前行了行禮。
王府管家對鐘靈月有印象,之前婁大人過來時他湊過去聽過,世子滿月那日他也湊過去看過鐘靈月的樣子。
婁元武看中的小娘子,司南的妻妹,如今是司北的妻子。
管家見她過來,想到司北此時正在府上,只是……
狀況不太好,看了看鐘靈月的肚子,皺了皺眉頭,這司北有妻有子,干嘛還這么拼命不怕死?
“您好,請問司北是在這里當值嗎?”鐘靈月非常禮貌,老管家剛想找個借口搪塞一下,回頭問問王爺的意見,看要不要讓人進去。
鐘靈月突然看見了熟悉的影子,只是不是她家夫君,而是自己的姐夫。
司南正好路過,卻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扭頭便看見了鐘靈月,想到現在在王府里躺著的弟弟,司南一陣頭痛。
但還是走了過去。
“二妹,你怎么來這里了?”
司南上一次見鐘靈月已經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此時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肚子,夫人和弟弟都沒和他說弟媳婦兒懷孕的事啊。
若是換做平時,他早就快要喜極而泣了,自己要當伯伯了,他能不高興了,但是現在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自己的弟弟生死未卜,命懸一線,他們剛剛成親不到半年,因為自己那個不怕死的弟弟,妻妹有可能會變成寡婦。
此時看見鐘靈月……
有些覺得對不起她。
“姐夫,你知道司北在哪里嗎?”鐘靈月擔心,面露難色,顯得有幾分著急,“他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也沒有什么消息,我擔心他……”
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她這幾日越來越覺得不安,心里總是慌得不行。
司南和老管家對視一眼,不知該不該告訴她實情,可是孕婦這個樣子,告訴她真相,似乎更加不利于孕婦和孩子。
“二妹,你……什么時候懷孕的?”
司南轉移了話題,鐘靈月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瞞著姐姐這件事,后來干脆忘記告訴他們了,現在肚子已經有些大了。
司北自然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事,以至于自己最親近的人還不知道自己懷孕這件事。
“幾個月了?”司南見鐘靈月不回答,繼續說到,“司北被王爺派出去做事了,離開京城這些日子也沒寫封信,看他回來我不好好教訓他。”
“他……去哪里了?”
雖然他出去做事有時候也是好幾天不回家,可是卻沒有像現在如此,十幾天了沒個消息。
“這個……”司南思索了一下,“徐州,我記得好像是去徐州了,離京城挺遠的,這一來一回就得十幾日,還要在當地辦些事,恐怕得有月余才能回來。”
“真的?”
“當然。”司南見鐘靈月將信將疑,害怕她一個人會胡思亂想,“二妹,你既然懷孕了,司北又不在家,你不妨回鐘府住些日子,你姐姐挺想你的,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說你成親了就不理她了,讓她好傷心。”
聽見司南如此說,鐘靈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是害怕姐姐所以才不敢回去的,但是現在肚子大了,回去也沒關系,反正也看不出月份。
“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回家,”司南害怕夫人不小心又讓鐘靈月回去了,干脆和她一起回家,讓鐘靈月在家多留些時日。
司南和鐘家姐姐成親的時間比他們還要長,可是肚子卻沒有動靜。
鐘家的門前一如既往的平靜,司南領著大著肚子的二小姐回了家,府上的人比誰都要高興。
鐘靈碧本不在府上,聽說自己的妹妹懷孕這件事,立馬回了家,可是看見她大著的肚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都說三月不顯懷,她妹妹肚子都如此大了,顯然是成親不久就懷了,可是都這么久了,他們都不知道她懷了孩子。
司北不說也就算了,她的妹妹為什么也不說?
鐘靈碧不高興的走到妹妹而面前。
“終于知道回來了,”她有些不喜,這里到底是她的家,可是成親這幾個月她卻鮮少回來,此時竟然挺著大肚子,越想越生氣,“什么時候有的孩子,為何不讓人來報個喜?”
鐘靈月心虛的低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我也是剛知道不久,一開始還以為我吃胖了而已,后來是肚子大了才去看了大夫,大夫說是懷孕了。”
她怎會如此無知,可是在鐘靈碧的眼里,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孩子,男女之事她又沒教育過妹妹,她不知道也正常。
司北也真是的,妹妹這么小就讓她懷了孩子,她一個人挺著肚子還要忙著洗衣服做飯那些事。
鐘靈月出嫁時有想過送她一套宅子,再挑幾個手腳麻利的婢女跟過去,奈何鐘靈月不同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就樂意跟著司北住那破院子。
若是真的按照姐姐的意思,怕是自己的肚子就瞞不過去了。
鐘靈碧信了自己妹妹的一套說辭,壓根就不信自己的妹妹會騙自己,此時只剩下心疼她,趕緊讓人去準備吃食,還有軟墊,把家里的棱棱角角都給包上,免得碰到了傷了孩子。
“姐姐,我哪有那么脆弱。”鐘靈月看著姐姐指揮著一群下人忙碌的樣子,走過去說了一句,“我自己小心一點兒就是了。”
“小心?”鐘靈碧瞪了一眼妹妹,“你怎么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司北那小子也不知道好好照顧你。”
鐘靈碧此時一想到自己那個小叔子,就狠狠的看著自己的夫君,仿佛再說,瞧你養你好弟弟。
司南冤枉,他和弟弟的雙胞胎,前后不過差了一炷香的時間,誰知道弟弟竟然會長成這個樣子,一個悶葫蘆。
“姐姐,這個不關相公的事。”鐘靈月的確想為司北說幾句話,可是成親之后他就再也沒碰過自己,常常不在家,的確覺得委屈。
司北每次都點到為止,她也發現了,只要自己說的他煩了,他就吻自己,然后等她醒悟過來,早就忘了自己想說什么事了。
可是……
他卻再也沒碰過自己,這讓她很介意,他是不是依然不喜歡自己,所以才會這樣,懷孕的女人喜歡胡思亂想,鐘靈月就是這樣的。
不喜歡自己,所以去哪里都不和她說,明明她是那樣的擔心他。
“不提那個掃興的人,走,姐姐讓人給你做些吃食補補。”鐘靈碧拉著自己的妹妹就往她出嫁前住的院子走去。
院子還保持它原有的樣子,每日有人打掃,依舊一塵不染,屋子里即使沒住人,鐘靈碧也讓人打掃干凈,等著鐘靈月回來小住幾日,此時終于排上了用場。
“青兒,去把月兒最喜歡的玫瑰糕拿過來,”鐘靈碧吩咐下人到,“還有這墊子不夠軟,去找人趕緊縫些新的墊子,要厚實些。”
如今已經四月的天氣,天氣適宜,院子里的幾棵柳樹那翠芽碧綠,看著就喜歡,鳥兒成雙成對的落在樹上,互相廝磨著彼此的脖子。
鐘靈月心里有事,總覺得司北出了事,可是她卻無處得知他的消息,只能祈求姐夫,若是司北有了信,一定要讓她知道。
夜晚,司南和夫人坐在屋子,他神秘兮兮的關了門,說起了這件事。
“夫人,這段時間你就哄著二妹住在這里好了。”司南摟著妻子,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實在不好意思,我弟弟他……出了一些事,可能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回去。”
鐘靈碧雖然白日里吐槽司北,但是此時聽司南的意思,也知道司北出了事。
“司北……他怎么了?”
“哎,”司南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那小子身受重傷,現在在王府里。”
提前自己那昏迷不醒的弟弟司南也是生氣,不過他不醒,司南更多的擔心,他就這么一個相依為命的弟弟。
鐘靈月本想找姐姐說幾句話,卻沒有想到在門口竟然聽見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立馬沖了進去。
司南難以置信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馬上要暈過去的弟妹,立刻和妻子站了起來,趕緊過去扶住了她。
鐘靈月拉著司南的手臂。
“大哥,求你帶我去找他吧。”
是死是活,她都想陪在他的身邊。
“二妹,你不要激動,慕正初是藥王谷出來的神醫,司北一定會沒事的。”司南這幾日一直守在弟弟身邊,如果不是鐘靈月,他也不會回家休息。
“我,想去找他。”
鐘靈月哭著堅持,她心里的不安讓她難以入睡,司南看著面如土色的鐘靈月,還想再勸幾句,可是無論他說什么,鐘靈月都聽不進去,只堅持要去找司北。
賢王府燈火通明,鐘靈月最終還是坐著嬌子到了賢王府。
老管家看著去而復返的兩個人,已經猜到了什么事,和司南一起領著鐘靈月到了司北養傷的院子。
慕正初依舊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看見小美人兒過來,竟然還笑嘻嘻的過去打招呼:“喲,美人兒,我們又見面了。”
見鐘靈月不理會自己,慕正初也沒繼續自找沒趣,轉身走到了司南的身邊。
“司南,這一次你可欠了一個人情,你弟弟的命,算是保住了。”不然慕正初也不敢這樣和傷者的家屬說話不是。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謝謝你。”司南想到慕正初這接你嘗試的辦法,自己的弟弟昏迷著也沒少受罪,對著慕正初咬牙切齒,“等我見了你師妹,一定會好好替你說說話。”
慕正初打了一個寒戰,生怕司南在師妹面前胡言亂語。
他師父無子,想要招他這個徒弟當女婿,可惜兩個女兒對他無意,小師妹十三歲那年無知,說要嫁給他當妻子。
本因為是句玩笑話,誰知師父四個月前通知他回去成親,這親也成了,房也洞了,他不小心惹了夫人生氣,夫人便生氣跑了。
他本來在尋妻,因為司北重傷又回了這里。
房門被打開,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一張蒼白的臉映入眼簾,鐘靈月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立馬哭了出來,他身上的繃帶將他綁成了一個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