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今社會,教育問題尤為突出。校舍的投入、師資的力量、資料的數量、教學設備的更新等各種辦學條件和教育資源,都在優化提升,但是教育問題卻從來沒有缺席過,隨著教育需求的增加,教育問題還有快速增長的趨勢,每個家庭的孩子數量不論是一個還是多個,教育的煩惱和困惑一樣的繁多,教育問題,影響著每一個家庭,困擾著整個社會。
教育問題出現的根本原因不是物質條件和設備條件的不完善,教育者與被教育者之間的關系,是教育質量的根本,教師影響學生的絕不僅僅只是教學成績。如果我們單純去追求一些硬件條件,而忽略了人力資源,將會是南轅北轍。
教育工作者不是只有教師的存在,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共同構筑了基礎教育的基石。
媽媽才是人生的第一位老師,與學校教師相比,媽媽因為只有開學季,而沒有畢業季,媽媽對孩子的影響更大,媽媽的影響伴隨著孩子的一生,有人說,一個好媽媽抵得上一百個好老師,還有人說,一個媽媽的人格高度,往往決定著孩子的人生高度。這些說法并不為過,所以媽媽雖然沒有被冠以教師之名,卻同樣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當之無愧的教育工作者。
這里并不是無視爸爸的家庭教育地位,也不是漠視爸爸舉足輕重的教育作用,更不是挑戰爸爸的教育權威,只是從教育子女的時間和參與度的角度出發,我想爸爸們一定會在這里有所承讓,而不會去計較我用詞的不嚴謹。
一個媽媽的成敗,一個老師的榮辱,對整個國家的教育事業影響甚微,但是對一個家庭、一個學生卻影響深遠,而無數個教育工作者匯聚的力量又可以影響整個教育事業,所以,無論是為己、為家、為國,教育工作者都應該把提升自身素質作為己任,不應該忽略自身個體的影響力。
作為一名教師,同時也是一位媽媽,我的一些經歷,溝溝坎坎讓我的教育感悟稍多一些。這些感悟是在不斷的失誤中和成長中獲得的,會讓人有一些扼腕的嘆息,會讓人有一些欣喜的感嘆,也會讓正在閱讀的你有所收獲。
我愿意在這本書里,和你分享一個老師的苦與樂,也愿意和你探討一個媽媽的困和惑,我們共同探索身邊的教育小事,可以在探討和分享中不斷提升智慧和修養,和孩子一起更好地快樂成長。
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是教師,如果教育工作者擁有太陽般的修養,將會發揮出更大的教育功效,現在就讓我們從擁有太陽的溫度開始吧。
一、溫暖的太陽——教育的溫度
我走上教師這個崗位,不是因為喜歡而主動選擇的,恰恰相反,因為性格內向,我心里非常排斥這個與學生天天打交道的職業。卻因為當年高考是先填報志愿,后參加考試,服從調配,然后就這樣進入了教師這一行列,一干就是三十幾年。大學畢業之初考慮到自己年齡小,個子矮又長相稚嫩(當時多年未見的親戚問我初中畢業了嗎?),擔心自己鎮不住學生而被學生欺負,所以剛踏上工作崗位的,19歲的我,第一次緊張地邁上講臺,面對四十多個高中學生時,不敢露出一點膽怯,不肯露出一絲的不安,把所有忐忑的情緒深藏心底,板著稚氣未脫的小臉蛋,故作鎮定努力擺出一副嚴肅認真,不茍言笑的師長模樣。而坐在下面的學生也正在好奇地觀察著、審視著我,急迫等待著我的開場白。從此我這個小大人就開始了一板一眼的教學生涯。后來......
1、痛苦的改變
作為教師和媽媽的角色,我最大的轉折點是在二十年前調離原來的工作地和工作單位,來到了省城的藝術學校開始的。帶著憧憬和信心來到新的工作單位,想要更好地開展工作時,卻在很短的時間內直接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以前的一切設想顯得那么不合時宜,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直接來了一個大顛覆。
踏上新的工作崗位,不僅教學環境陌生,學生也和原來的學生差別太大,所以師生矛盾很快就顯現出來,課堂上的第一次沖突,現在仍然記憶猶新,那是我來新單位的一個星期后。上課10多分鐘的時候,有一個男生突然站起來,說了一句:“要去拉屎。”然后根本不理睬我的反應就直接離開了座位。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高中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課堂之上竟然會說出這么粗俗的話來?離開教室難道不用報告老師嗎?難道不用等待老師的允許嗎?師道尊嚴第一次受到沖擊,震驚之余,接下來的就是憤怒,下意識想把他攔下,他卻看也沒看我一眼,腳步也沒停頓一下,就這樣揚長而去了,我就像一個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的路人甲,等我反應過來,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這個男生讓這一切發生的那么自然,讓我有一種角色互換的感覺。這是我從教以來第一次遇到的無厘頭事件,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我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怒火,憤然甩手而去,這也是我從教以來第一次中途離開我的課堂。現在想一想,當時一定是遇到了超出了自己認知范圍里的突發事件,缺少心理準備,沒有很好的應對措施,才不自覺地出此下策。
當時我和班級學生的接觸也就二、三節課的時間,我不了解學生,學生同樣也不了解我。我前腳剛回到辦公室,班長就到辦公室請我回去繼續上課,并給我解釋說:“老師,他今天剛來上學,不知道你講課很好,你別生氣。”剛離開教室時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沖動,所以就順勢回到班級,壓下心里所有的不滿,裝作沒事發生一樣繼續上課。當時我沒有意識到班長的高情商,也沒意識到自己工作的簡單粗暴。課后和新同事交流時,同事告訴我藝術生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或者更過分的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不能用普通學校的學生標準來要求他們。
初步了解了學生的大體情況,可是我還是不能認同這樣的教育理念,我仍堅守著以前的教學思維,在內心告訴自己:藝術生也要參加高考,也應該好好學習,我一定要好好備課,上好每一堂課,嚴格要求學生,用好的教學質量來影響他們。帶著“為你們好”的責任心,意志堅定地開始了每天的艱難工作。
我非常嚴正地在班級里強調課堂紀律,嚴厲地制止學生在課堂上隨意說話,更不允許學生上課照鏡子、化妝。當我看到女生在課堂上拿出鏡子旁若無人地描著眼線,就好像是在自家的梳妝臺前那樣自然,感到不解的同時也非常生氣,所以一定會走上前嚴肅地命令她們把鏡子和化妝盒收起來。然而,幾分鐘后我卻發現這些物品又回到了她們手中,而我可能會收獲一個隱忍又不耐的白眼,不小心被心理不強大的我看到后,心情是極其不舒服的,憤懣、委屈、不安、懊惱等各種情緒不知以什么比例摻和在一起,讓我不再自信滿滿,而我發現的白眼肯定比事實存在的要少很多,但我還是要強忍住這種不適繼續制止這種現象,因為我固執地認為任由其存在就是嚴重的失職,我不明白她們的內心為何如此強大,強大到把錯誤當做正常。
而男生們則是彼此大聲說話,因為說話的人太多了,不大聲說出來對方就聽不見,有時還會爆發出毫無控制的放聲大笑,遍地開花的景象已讓這時的我分身乏術,只能在講臺上用嚴厲的眼神盯著聲音最響處,希望他們看到我的眼神能有所收斂,可他們根本沒有空閑也沒有心情去看講臺那邊的我,他們正忙著分享彼此的見聞,八卦同學的隱私,情到深處還會情不自禁地唱起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專業也不是一無是處,我走過去制止,他們會馬上變了臉色,每個人都表現出非常的不爽表情,有的瞪著眼睛直接質問我:“都在說話,為什么只說我們?”我用更大的聲音告訴他們:“你們這里聲音最大。”雖然有理不在聲高,但這時的我只能用高聲在氣勢上壓倒他們,他們雖然無話可說,但是他們心里卻不服氣,有的學生用摔東西來表示憤怒,有的踢桌子發泄怒火,我雖然能用更強勢的態度壓住他們的任性,卻也攢了一肚子火氣才轉身離開,幾秒鐘后那里又響起高分貝的噪音。而他們對我極其不滿的表情還留在我的眼前和心底,即使下課回到辦公室,還可以影響到我的心情,是一種揮之不去的不甘和挫敗。
有的學生對我的批評不做任何回應,你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就停止說話,你提醒他們,他們就笑臉相迎,“好好好”“是是是”的敷衍著,可你一離開,他們就繼續他們的話題,讓你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熙熙攘攘的教室里,真是按倒葫蘆又起了瓢。我使出了渾身解數,也只有幾秒鐘的成效,接下來還是亂哄哄一片,這時的噪音指數絕對高于鬧市,我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心情也會跟著焦躁起來。
于是黑板擦在我手里經常改變了它的使用功能,上課時用力地把它拍在講臺上,短暫急促的聲響也只能在吵雜的教室里激起一秒的靜默,一秒鐘的愣神后,聲音從無到有,從小變大,回過神來的男男女女繼續神色如常地暢談人生,班級又迅速恢復到人聲鼎沸的原狀態,明知道黑板擦的效力不過爾耳,而我也只是尋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經常有男生報告上廁所,卻帶著一身濃烈刺鼻的煙味回來,當然,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出去抽煙的,“不是出去抽煙的,是廁所里有人抽煙,熏到我衣服上的味道。”振振有詞還理直氣壯。
遇到心理強大的女生,會把我當成透明人,對我的批評建議不理不睬,繼續描眉畫眼,面無表情穩坐釣魚臺,讓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強忍著把她們的道具扔出去的沖動,理智讓我不能快意恩仇,痛快淋漓地出口成章,心情壓抑的我忍出了內傷,可我除了忍耐想不出其他辦法,還有什么比被學生的無視更讓人沮喪的呢?我也只能對她采取無視了,而我的無視對她來說可不是沮喪,是意味著我的失敗。
至于坐在一起公然表示愛意的兩個學生,親密的舉動讓我這個年齡的人都不好意思面對了,只能把視線快速地逃到一邊,裝作沒有看到,好像我是那個偷窺被抓的人,這讓我惶惶然又憤憤然。
我經常憤懣地問自己:這是在學校嗎?這是中學生嗎?是不是我太少見多怪了?......顛覆三觀的事情接連不斷沖擊著我的傳統觀念和教育觀念,也不斷地腐蝕著我正常教學和正常生活的快樂。
站在講臺上看看寥寥無幾認真聽課的學生,那種無助、無奈、掙扎與彷徨至今歷歷在目。
那幾個愛學習、有正氣的學生把我的無力與煩惱看在眼里,他們好心地安慰我說:“老師,千萬別生氣,你別跟他們計較,他們上什么課都是這樣,不單單是你的課,別理他們。”幸虧還有這樣的學生,不然我在班級的存在意義何在?我對這些學生心存感激,好像他們是難得的稀有的珍貴物種,是我的課堂支柱,需要我好好保護,我需要他們更甚于他們需要我,我對這些少數的學生,講課一點也不會縮水,感情交流更加深入。
盡管我特別珍惜與這些學生的情感交流,但是這些學生的話并沒有真正安慰到我,而我的高壓政策也沒有讓班級上課的情況有任何好轉,我感覺自己被裹挾在這滾滾的車流里,蹌蹌踉踉,碰碰撞撞,腳步凌亂,嘈雜又混亂的背景下,把握不了方向,失去了課堂的主導作用,好像我扮演了螳臂擋車的角色,逆潮流又不自量力,悲壯哉?可笑哉?
對我的強勢鎮壓,學生的意見很大,雖然我的高壓政策毫無建樹,但學生看我的眼神卻越來越敵對,我的情緒也越來越急躁。焦頭爛額、身心俱疲的工作狀態與剛來這所學校時的我判若兩人。現在的我更像堂.吉訶德,拿著長矛與大風車做著無畏的戰斗。是的,我就是一個孤獨的斗士,雖然視死如歸,但勝利并不屬于我,巨大的風車巋然不動,只有我在揮舞著武器與空氣作著徒勞的斗爭,看在別人眼里可笑又悲壯。
深深的挫敗感讓我在教師生涯中第一次開始對自己的教學能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也第一次讓我堅定的教學意志在心理上向學生低頭認輸了,即使自己三頭六臂,再加上聲色俱厲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本領。但是為了我高傲的尊嚴,盡管內心已垂頭喪氣,可表面上我拒絕在態度上向學生認輸,甚至在態度上表現得更加的強硬,我仍然繼續與他們做著頑強的斗爭,無效的斗爭,痛苦的斗爭。
這些斗爭的收獲就是一學年后的評教評學活動中,我得到了一份學生給我的低分數,排名在學校里屬于后三分之一,這個打擊直接影響了我的信心和工作熱情,讓我難以心平氣和的是,我的意愿和付出與我的收獲不成正比,憤憤不平中還有些許委屈和意難平。
我有時也會改變一下教育方式,有針對性地批評最能鬧騰的學生,單獨把他們叫到辦公室,卻經常會出現下面的場景:
師:“知道我為什么把你叫到辦公室嗎?”語氣還算平和地坐在辦公桌前
生:“不知道。”歪著頭、眼睛看著別的地方,一臉漠不關心狀,雙手放在背后,一條腿還在抖動著
師:“為什么上課一直在不停地說話?”情緒開始有點急
生:“我沒有說話。”一臉迷茫狀,堅決否認的氣勢
師:“那我看到說話的人是誰?”開始氣憤
生:“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一臉疑惑狀,無所謂的狀態
師:“難道我看到說話的,是鬼?從上課鈴開始眉飛色舞地說到下課鈴響!”聲調開始提高
生:“我同位說話你怎么不說?”憤憤不平的一臉委屈狀、眼睛終于看向我
師:“先解決你的問題,你同位我也會找,我就不信,還管不了你們!”聲調已變音,從坐著的狀態已經轉成站著的狀態
生:“哼”一臉不服氣狀,頭昂的更高、更歪了,好像高大的身高可以壓倒一切,而歪掉的眼神可以無視一切
......
我們之間臉色鐵青、身體僵硬、眼神敵視,我的聲音像按上了高音喇叭,尖銳變調,甚至有些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可又有誰能從這先聲奪人中看出我的無力感和虛張聲勢呢?高亢的音調和氣急敗壞的情緒正是外強中干的我內心脆弱的反應,我這個紙老虎看在學生眼里是多么強勢和張牙舞爪的一位老師啊,從眼神到氣勢,從聲音到姿態全副武裝,還有內心的抓狂和失控,他們肯定不喜歡這樣的我,有些學生在校園里看到我,和不認識我一樣,會毫無面目表情和我擦身而過,而他們并不是對所有的老師都表現的這么冷漠,對比之下,他們的無視刺痛了我的尊嚴。我應該慶幸沒有聽到學生背后的議論,如果當時知道學生對我的具體評價,估計一定會風中凌亂吧?還好,我的不知情在一定程度上實際是保護了我,讓我免受了更多的打擊。
原本以為來到省城,可以有更廣闊的天地,沒有想到,等待我的卻是一個痛苦的開始,是一個讓人懷疑人生的痛苦的改變,還是一個讓教師職業變得面目全非的痛苦的改變。
我與學生,就像站在兩大對立的陣地,彼此眼神之間的空氣越來越冷,相互的不欣賞,把雙方凍得扭曲了眼神,寒了心神。
2、今昔對比
來省城一年,我特別懷念過去的學校和學生,他們頻繁在我的夢中出現,我知道這是自己對現在所處環境的一種不適的表現。我曾經執教在縣城的一個中學,在那里不遵守學校紀律的學生很少,老師上課基本上不用特意去維持課堂紀律,不愿意學習的學生比例相對也較少,即使不學習,也能安靜地坐在教室做一個隱身人或背景板,如果你在他不學習的時候走到他的身邊,可能停頓幾分鐘他才能從自己的世界里跳出來,看到老師時會嚇一跳,然后馬上低頭做出認真學習的樣子,他們的這種表現,根本不需要你說話。為了防止下一次再嚇到學生,我還會提前用咳嗽聲提醒一下,免得自己心里過意不去。
偶爾有說話的學生,一個嚴厲的眼神基本就能解決問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或手勢就可以把走神的學生拉回到課堂,學生會露出非常慚愧的表情,覺得很對不起自己和老師,這也讓做老師的我經常欲言又止,學生這樣知錯就改,夫復何求?我在學生面前除了講課以外,大多情況下是個少言寡語的老師。
學生在教室外見到老師時,總是恭恭敬敬或羞澀拘謹地問好。當然也有活潑的學生,記得剛畢業時,在操場上,有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從我身后慢慢地超過,然后回頭去看身后的幾個女生,那幾個女生用手比劃著告訴她,比老師高那么一塊,比老師的身高還高一截的發現讓這幾個女生興奮不已,我當時發現了,只能會心的一笑而過,這讓我感受到是學生的天真爛漫,而不是不敬。
學生自習時,我需要踮著腳跟走路,不然高跟鞋撞擊地板發出噠噠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會顯得格外突兀,會讓我心里產生一種不適,為可能對學生學習產生的不良影響而自責,所以趕緊收緊氣息、放輕腳步,走得多了腳掌有時會有些累,只能克制住自己想不斷巡視學生的沖動,停下腳步歇一歇。
學生之間的矛盾隱藏在課堂之下,自有班主任去操心,作為任課教師的我可以把精力完全放在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上。不需要大聲呵斥、不需要大動肝火,更沒有遇到學生頂撞老師的事情發生,真正達到了教學相長的效果。可那時的我覺得校園的一切就應該是這樣的,并沒有特別的幸福感,還抱怨學生不夠聰明靈力,學習不夠刻苦主動。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多么幸運與幸福的教師生涯。
我自己十多年的學生生活,經歷的師生關系也是這種樣子:學生尊重師長,老師嚴格要求學生,學生在學校里規規矩矩,不聽話的學生哪里都會有,在這里只是極個別而已,他們在班級里是被輕視的存在,而師生矛盾也不是沒有,只是偶爾的小事件。自己畢業后又回到了母校當了老師,從來沒有想過師生關系的復雜性,平時工作重點放在業務水平的提高上,特別是授課水平的提高,希望自己能成為學生欽佩的老師。習以為常的師生關系沒有讓我意識到原先教學工作的順風順水,卻讓我在新的環境中如困獸猶斗。
現在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變得麻木一些,安于現狀,可以做到對學生不管不問,可以心安理得接受現實,至少這樣就可以減少一些內心的痛苦。45分鐘的課堂變得那么漫長和煎熬,上課對我來說成了一種嚴重的折磨,匆匆地講完課,就是不停地看時間,我敢說我比學生還盼望著下課鈴聲的響起,下課鈴聲一響,我會第一時間逃離現場,一秒鐘也不要多待,教室外的世界太美好了,可以讓我毫不壓抑地呼吸,有如釋重負的解放感。
從辦公室進入課堂的這段路變得極不開心,腳步沉重心情緊張,如果哪一天因為學校的事情占用了一節地理課,對我來說是一件特別愉快的事情,教室就是我心理的受刑場。
曾經也有過聽之任之,不再自尋煩惱的時候,可這樣并沒有讓我從煩惱中擺脫出來,因為良知和職業操守不允許自己放棄,無能為力的痛苦感和失敗感撕扯著我的靈魂,尋找出路的急迫感卻又讓我的行為有時很過激。這種師生關系的惡性循環,經常讓我鼓足勇氣踏進教室,然后滿心沮喪走出教室。
回頭再看看剛來時發生的第一個課堂事件,如同事所說,真的是一點點毛毛雨啊不值一提,反而映襯著我是那么的矯情和脆弱,顯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和不合時宜。猶如井底之蛙,跳出了井面,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然而游戲規則全變了,只身站在陌生的環境里茫然失措,轉頭四顧,卻不知道現在是該繼續向前?還是該向右拐彎?踟躕不前,徘徊不定,在這熙熙攘攘的教室里要到哪里去尋找原來安靜平和的世界?到哪里去找尋我的師道尊嚴呢?
過去與現在的教學環境,天壤之別,好比天堂與地獄,身處天堂時由于不自知沒有及時的好好體會和享受,身處地獄卻讓我度日如年。這個學校讓我想逃離,多么想回到原來的學校,也有過辭職離開現在學校的強烈愿望,我不想再受這些窩囊氣了。可這些也只是賭氣在家發發的牢騷而已,自己也知道一切困難都需要自己來解決,誰也替代不了自己。
我所任教的班級帶給我的痛苦在此后稍稍有所緩解,原因是這個班級是全校最亂的班級,學校還專門召開全體任課教師和班主任大會,研討治理這個班級的有效措施,一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了,我滿心希望地等待局勢的有所好轉,可結果卻還是不了了之,一切照舊,會議沒有激起一點浪花,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等待。了解到不是自己的原因讓課堂秩序混亂不整,特別是他們的班主任上課也拿他們無可奈何、束手無策時,這種狀況給了我緩解焦慮的充分理由。
雖然焦慮有所緩解,但是我并沒有自欺欺人,我知道我和學生之間的緊張關系是必需要面對的,否則就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我想不通的是:我明明是為學生的學習著想,是為他們好,為什么他們這樣排斥我,一點情義也不領呢?難道學習不是他們的主業嗎?老師對學生嚴格要求難道有錯嗎?更不明白他們的心理素質為何如此強大,強大到模糊是非時、顛倒黑白時,還能這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與老師對抗!
同事看我太苦惱了,就勸我別太較真了,幫我分析學生報考的學校,如果他們愿意學習,就考到其他的好學校去了,正是因為不愿學習,才來到我們學校,走藝考的道路,藝考要求文化課分數較低,而有些學生本來就是混日子的。我知道同事的好意,不是我不愿意心領這份好意,而是我不能心安理得這樣安慰自己,麻木自己,我知道是我自己出了問題,因為不可能讓環境來遷就我,一定是我要去適應這個世界。
唯一算得上安慰的可能就是:我終于可以毫無顧忌、隨心所欲地在課堂上走路了,也不用踮起腳尖,腳步的頻率,振幅完全可以自由選擇、自主決定,高跟鞋撞擊地板的聲音完全淹沒在浩蕩的噪音大軍里,一點聲響也聽不到,連我氣急敗壞的制止聲也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可憐兮兮,至于我的眼神,以前百試不爽的有利武器,現在毫無用武之地,此時此刻,唉!還是算了吧,并且從此以后都可以束之高閣了。
多次強勢努力的無果,師生關系的雙向痛苦,生源的良莠不齊,幾個喜歡學習的學生好評與大多數學生的抵觸,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不得不重新定位。經過了三年痛苦的斗爭、反思、沉淀,以及不知不覺的適應、蛻變,我送走了這屆學生,迎來了新一屆的高一,開啟了新的教學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