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一臉驚詫地問:“什么清奇腦洞?”
劉湘說:“顧婷姐一氣之下,將她老公出軌的事情告訴她公公婆婆了,然后她公公婆婆狠狠地訓了她老公一頓,結果她的渣老公覺得特傷自尊,認為顧婷故意跟他過不去,故意打擊報復他,讓他在他爸媽面前丟面子,以后抬不起頭。”
“哎呀,我去!”張婉婉罵道:“這是什么強盜邏輯?分明是他自己出軌在先,還要怪別人丟他面子?他真要是這么愛惜自己的顏面,壓根就不會干出這種沒道德的事。”
“是呀,奇葩不?”劉湘問。
“他這么在乎他爸媽的看法,我覺得他就是想著以后好啃老。”
話一出口,婉婉自己也感到一陣心虛。捫心自問,有時她何嘗不是這種心理,為了順利而愉快地啃她爸媽的老,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哄他倆開心。這樣一來,啃的開心,被啃的也開心。
“他確實不上班,但愛好倒高端,說是喜歡古玩,喜歡賭石啥的。”劉湘不屑地說。
婉婉皺著眉頭。“就這不求上進還家暴還出軌的玩意兒,顧婷姐怎么不跟他離婚呢?留著過年么?還是他死活不離嗎?”
婉婉的腦海里,突然冒出那晚顧婷光著腳披頭散發挺著肚子躺在地上扭動身體的畫面。
“不,不,是顧婷姐死活不離婚。”劉湘說,“她老公覺得傷了他的面子,是死活要離婚的,他覺得離婚的話,他的出軌就變得理直氣壯了,他是因為不愛老婆才出軌的,不是因為自己品行有問題沒有底線。”
“都這樣了,顧婷為啥還不同意呢?”張婉婉不解地問。
劉湘瞥了張婉婉一眼,說:“還能怎么樣,向現實的生活低頭了唄,你想想呀,顧婷姐娘家在一個十八線城市,想她當初來BJ打工,學歷又不高,卻能嫁給一個家里有三套房的北京人那是很風光的。”
婉婉一怔,問:“是她自己這么說的?”
“當然不是,是我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來的,不然她為啥死活不離婚,找虐呀。”
婉婉深嘆一口氣。“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對了,蓮蓮沒在家嗎?怎么沒見她來聽八卦?”
劉湘朝蓮蓮的房間努了努嘴。
“顧婷姐一走,她就在屋里看書呢。也不知道怎么了!”
張婉婉推開蓮蓮的房門,一股混濁的空氣立馬就撲鼻而來。沒有窗戶的封閉小空間,空氣流動不起來,就是不行。
蓮蓮的這間小隔斷,估計也就8平方米左右。
墻角放著一張1.2米的小床,一個只比床頭柜稍大的桌子就擱在床邊,沒有配套的椅子,蓮蓮直接將床當椅子。
聽到動靜,蓮蓮扭頭一瞧,見是張婉婉,便笑著問:“怎么八卦完啦?”
婉婉在蓮蓮身邊坐了下來。“呀,你看的啥書?這么入迷。”
蓮蓮將封面給婉婉看。
是一本《刑法一本通》。
婉婉笑了起來,便打趣問:“怎么我們學霸還準備考法律的研究生?”
蓮蓮輕輕地搖了搖頭。“才不是,你知道的現在條件還是不允許,我得先忙著掙錢供我妹讀大學。”
婉婉知道蓮蓮家的情況。
不禁由衷贊嘆:“你真是個好姐姐。”
“換成你,你也會這樣對自己妹妹的。”蓮蓮合上法律書,說:“今天下班你給我發信息,說是郭晨和他爸媽找你,他們找你干嘛,不是都分手了嗎?”
婉婉往蓮蓮的床上一倒,沮喪地說:“別說了,今晚都郁悶死了。”
“怎么啦?”
“李晨他根本沒有跟他爸媽說我們已經分手的事情,然后我只好硬著頭皮請他們吃飯,結果一頓飯花去我516元,我現在的感覺就像被人打劫了一樣,心疼死了,不肉疼!”
蓮蓮撲哧一笑。
婉婉抓起床上的一個小小抱枕,捂著自己的臉說:“蓮蓮,以前在學校戀愛,我也沒覺得李晨人品怎么樣,可是現在我怎么覺得他挺有心機,還有點……無恥。”
“哎,所以說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嘛,那時在學校,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磨磨嘴皮子就成,現在談婚論嫁了,就相當于變現,肯定就是另一回事了呀。”蓮蓮說。
張婉婉說:“說真的,其實我并不是多在乎他家窮,畢竟結婚還是要看感情的,我就是煩他們家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態度,明明結婚一毛錢都不出,還算計我家的房子和車,這我當然不樂意呀。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擱誰都不會樂意。”蓮蓮說。
婉婉認真地說:“我家是條件好些,可以婚后提供房子車子,說心里話,我也愿意跟他分享這些好處,但前提是,他不能對我的東西虎視眈眈,就好比小時候跟小朋友們一起玩,我可以分享我喜歡的玩具,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在我手里搶。”
蓮蓮望著婉婉笑。“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溫和大氣,還猴精猴精的。”
“算了吧,還猴精猴精呢?真要是猴精,我今晚就不會白白刷掉這516塊了,我的眼霜都快用完了,我這個月就剩下3000多點兒……”
蓮蓮笑著打斷她。“那就別用大品牌,用親民的品牌就好啦。”
婉婉聽了尖叫起來。“那可絕對不行,我的人生什么都可以湊合,但在護膚品上絕對不行,不然都對不住我母后大人把我生得這么天生麗質。”
蓮蓮被張婉婉的樣子逗得咯咯直笑。
“可是天生麗質的你,現在已經消費不起那么高貴的護膚品了呀,除非你餓著肚子,可是你真餓著肚子的話,你得當心,萬一哪一天你餓暈在街上,我可背不動你。”
婉婉想了想,突然神秘兮兮地說:“嘿嘿,我有個好主意,等周末我回家時,我就去我母后大人的眼霜瓶里摳點過來。”
“虧你想得出。”蓮蓮笑得前仰后合。
等婉婉走后,蓮蓮又一個人接著看《刑法一本通》。
她直接翻到387頁,盯著內容:第二百三十六條【強奸罪】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滿十四周歲幼女的,以強奸論,從重處罰……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回想起當年的情景,丁蓮蓮的淚刷地涌了出來,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書頁上的淚珠,一碰觸到紙張,便瞬間浸潤開來。
即便是讓李有田死,也無法解她的心頭之恨。
可因為當年她的年幼無知與膽怯,沒能留下任何證據,也不敢跟自己父母講這件事,于是這么多年,讓李有田輕易地逍遙法外。
他不但可以逍遙法外,他還可以活得很好。
而且,不堪回首的那件事,如今反而成了他敲詐她的把柄。
丁蓮蓮透過模糊的淚眼,死死盯著書上的這一行行字,恨得牙根癢癢。
她心里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李有田血債血還!
劉湘是最后一個洗漱上床睡覺的。
她剛躺下,突然接到她媽的電話。
“湘湘啊,現在媽媽在你們小區門口,保安不讓進,你能下來接媽媽嗎?”
媽媽的聲音像是哭過。劉湘大吃一驚。
她媽是住家保姆,是單休,平時只有周六才會過來,這種工作日突然晚上過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劉湘來不及細問。“好,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馬上就下去。”
她換上衣服,套了一雙拖鞋匆匆下樓。
已是深夜11點多,下面小區已沒啥人,只有兩個遛狗的。
劉湘朝著小區門口一路小跑。
在昏暗的路燈下,她遠遠看到她媽孤單地站在小區門外,她的腳邊,還放著一只旅行箱。
劉湘心里一咯噔。
難道是跟雇主吵架了,被人連夜趕出來了?
劉湘跟保安說了幾句,連忙將她媽接了進來。
回到1603室,怕吵醒蓮蓮和婉婉,劉湘帶著自己母親,躡手躡腳地進了自己房間。
等母親坐好后,劉湘問:“媽,吃晚飯了嗎?”
劉母搖搖頭。“哎,哪里還吃得下飯?今天我被冤屈死了。”
劉湘大駭,便問:“發生什么事了?”
劉母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們主家的鉆戒找不到了,她,她懷疑是我偷了,說是她就早晨洗漱時取下來了……我說我沒拿,兩人爭吵了幾句,然后她就報警了。”
“然后呢,戒指找到沒?”劉湘焦急地問。
劉母說:“找到了,在警察剛好要做筆錄時,她老公從洗漱池旁邊的垃圾桶里找到了。”
“怎么會在垃圾桶里?”
“他們家衛生間的垃圾桶就擱在洗漱池旁邊,估計是誰不小心把鉆戒碰掉了,然后剛好落在垃圾桶里。”
“事情弄清楚后,你們主家沒有向你道歉?”劉湘問。
“沒有。”劉母哽咽著說:“在警察面前,他們兩口子不覺得這是個意外,他們還認為極有可能是我故意放那里的,就是趁著出去丟垃圾時,好悄悄帶走,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劉湘問。
“還說你也在BJ,誰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幫兇,說我到時只要把戒指混在垃圾里帶出去,然后交給你直接拿走,他們完全找不到任何證據。”
“簡直是胡說八道!”劉湘氣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