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住了5天院,褐色分泌物沒有了,各項化驗結果也在正常范圍內,主治醫生便通知她出院。
劉湘一聽可以出院,很開心。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可她已經在醫院憋屈得不行了。
“大夫,您說我這次主要是什么原因導致的?”劉湘問。
“具體原因不明,可能跟你個人體質有關,也可能跟你飲食、生活習慣有關。”
醫生邊說邊瞧了一眼窗外,眉頭微鎖。“現在環境污染厲害,你瞧這霧霾天,呼吸進去的有不少是有害物質,這些都是影響因素。”
劉湘心里嘀咕,這種籠統的話,不痛不癢的,說了等于沒說,對她懷疑葉檬檬,一點意義都沒有。
“會不會是因為吃壞了東西?”劉湘不死心地追問。
“當然有這種可能,如今市面上好多蔬菜水果,說是有機的,唉,誰知道是不是,還有去外面吃飯,也不是很干凈,這些都是需要特別注意。”
醫生望著劉湘微笑。“初次當媽媽,精神緊張正常,但也別繃得太緊了,要相信孩子,順其自然,出院后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情,肯定問題不大。”
這家醫院的婦產科口碑不錯,醫生也都很有耐心,換成一般的三甲醫院,才懶得跟你啰嗦這么多呢。
就是因為看上服務態度好,劉湘才在這家醫院建檔。
醫生離開病房后,劉湘心想,難道這次先兆流產,真的只是客觀原因引起的,跟葉檬檬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她的心,為啥就這么不踏實呢?
劉湘坐在床上發了一陣子呆。
她拿起手機,給葉國慶發去微信,讓他來接自己出院。
劉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換上短袖孕婦裙后,去了護士站。
劉湘從護士站拿到出院單,向護士詢問了一些出院注意事項后,便坐到旁邊的休息長椅上等葉國慶
長椅上已經坐著一位孕婦,看她隆起的腹部,目測應該有七八個月。孕婦的腳邊放著一只大行李箱,還有一個裝著塑料盆的紙袋子。
劉湘在孕婦旁邊坐了下來。
兩人對視,笑了笑。
劉湘問:“你也是今天出院?”
“不是,我是住院,我老公在護士站填表,好讓她們給我安排病房。”孕婦望向護士站那邊,對劉湘說。
劉湘順著孕婦的視線望過去,護士站前臺有幾個男人在咨詢,她辨別不出哪位是孕婦的老公。
“你是因為什么要住院呢?我看你月份已經很大了。”劉湘輕聲問。
孕婦哭喪著臉說:“血糖高,妊娠期糖尿病,嚴格控制飲食,可產檢時尿里總是出現酮體,酮體會傷害到胎兒,所以主任要求我立即住院。”
劉湘輕輕嘆息。“懷孕真的是好麻煩好辛苦,這個要注意那個要注意,結果很多事情還是防不勝防。”
孕婦點點頭。“咱們辛苦一點倒沒事,就怕孩子不好,真是太揪心了。”頓了頓,孕婦又問:“你是因為什么住院呢?”
“突然出現褐色分泌物,有先兆流產的跡象,不過住了幾天院,現在各項指標又正常了。”
劉湘自己都奇怪,自從懷孕后,見到別的孕婦好像有一種自來熟,什么話題都愿意聊。
“可能是生態環境沒有以前好了吧,我這次懷孕,產檢時就聽說很多生化妊娠或者先兆流產的。”產婦一邊說,一邊將視線落在劉湘的胳膊上。
劉湘的左胳膊,在半個月前,突然出現一小塊紅腫。這么長時間了,反反復復的總是不見好。
劉湘指著胳膊上的紅腫處,說:“前段時間起的,最初癢,以為是蚊子咬的,后來發現不是……”
“你這是過敏,沒準你先兆流產跟這有關。”孕婦打斷劉湘。
劉湘大駭。
她的腦袋飛速轉動,她在使勁回想早些日子她都碰了哪些東西。
“沒有哇,我沒有亂吃東西呀。”劉湘得出最終結論。
“不是吃了某些東西就過敏,有些東西你不小心碰到、聞到,也會過敏的。”孕婦換了個舒服坐姿,接著說,“比如我,以前我愛吃日本料理愛喝紅酒愛買鮮花,現在都給戒了。”
“鮮花也不能用呀?”劉湘一臉的愕然,“糟啦,坐我旁邊的一位同事,最近戀愛,她男友每周都給她送一次花。”
“送的什么花?”孕婦眼睛瞪得大大的。
“啥花都有,玫瑰、康乃馨、向日葵、繡球、郁金香、滿天星、夾竹桃……還有些我叫不上來名的,是在一個賣花的網站上訂的,每次都是一大捧。”
孕婦皺著眉頭問:“持續送多長時間了?”
“快一個月了,她的工位跟我工位靠一起,花放的位置離我很近。”劉湘嚇得聲音都在顫抖,“但我看花香淡淡的,還挺好聞的,怎么會過敏呢?”
“孕婦最好不要接觸百合、洋繡球、含羞草、夾竹桃、郁金香這些花。”孕婦瞅著劉湘,說:“花粉飄在空中的顆粒,被呼吸進去,對孕婦和胎兒都不好,會影響胎兒的發育,嚴重的會導致胎兒畸形和流產。”
劉湘嚇得一哆嗦。
她和許菲的工位,僅有短短的一塊薄板相隔,鮮花每天就戳在她眼皮底下。
這段時間,她得吸進去多少讓她過敏讓腹中胎兒發育不好的花粉顆粒呀。
幸好今天遇到這位孕婦姐姐,要是整個孕期聞下去,后果真不堪設想。
劉湘的眼里,滿是驚恐。
“楊陽陽,你早餐吃了嗎,啥時吃的還記得嗎?餐后2小時記得來護士站找我們測一下血糖,現在沒啥事,你先回病房吧,等會兒醫生要過去查房。”
聽到護士這一串連珠炮的話,坐在劉湘旁邊的孕婦連忙起身,朝護士站走去。
她的老公返回來,朝劉湘點點頭,提走行李箱和紙袋。
頓時安靜下來。
劉湘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垂下視線,盯著自己修剪得很好看的手指,突然心里很難過,也很沮喪。
她一直自認為是個和善的人,對別人充滿善意,也愿意相信美好。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么啦,在遇到先兆流產這種事情時,竟然第一反應認為是葉檬檬搞的鬼。
一種悲哀涌上劉湘的心頭。
怎么可以這么惡毒地去揣測一個11歲的孩子?是什么蒙蔽了自己的心?
劉湘對自己的這種變化,開始驚慌。
她心里明白,一場會激起自己陰暗面的婚姻,還能指望從中獲得多少幸福!
沒過多久,葉國慶來了。
他很快辦理完出院手續。
在車上,葉國慶笑著對劉湘說:“你總算出院了,你住院的這幾天,檬檬可擔心了,老問我阿姨怎么樣?弟弟妹妹會不會有事?”
劉湘笑而不語,扭頭看向窗外。
就幾天不見這熟悉的街景,再見到,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劉湘知道葉國慶的這些話里,水分太多,以她對葉檬檬的了解,她最多問一句“阿姨沒事吧”。
這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
但這些劉湘不會說破,葉國慶兩頭演戲,也算用心良苦,也是一種愛的體現。
葉國慶邊開車,邊接著說:“你別看檬檬平時對人冷冷的,說話也不中聽,其實她是個善良的孩子。”
這一次,劉湘終于笑著回復。“是呢,誰說不是呢!”
別的考生都說,考研是一種痛苦且孤獨的修行。
但張婉婉顯然不是。
她是平日用功歸用功,周末兩天,她是怎么都要拿一天的時間來放松自己的。
她的觀點是:勞逸結合。
張婉婉認為,只有玩爽了,心情舒暢了,看書才會效率高,記憶力才不會退。
她的這些理論,張父張母也接受,現在張婉婉年紀大了,他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監督她了。
一個周六上午,張婉婉和鄭凱逛商場。
鄭凱其實很忙,但只要有點空余時間,都會用來陪張婉婉。
他倆逛了一圈,準備去二樓咖啡館喝咖啡時,突然聽到電梯口有激烈的爭執聲。
他倆連忙跑過去,只見兩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抱著一個嬰兒匆匆地坐電梯下去。
電梯口,一個年輕的女人癱坐在地。
她號啕大哭,指著那兩個女人的背影說:“孩子是我的……她倆是壞人,搶人孩子的壞人。”
鄭凱正準備拔腿去追,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剛才那兩位大媽還說那孩子是她家的,說你是壞人,想搶她家的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我看干脆報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