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婷臉色一沉。
“海綿認生，去個陌生的地方肯定會鬧。”
“那你明天也陪著過來啦。”前婆婆笑著說。
語氣中的親昵和風輕云淡，讓顧婷一陣陣反胃。
還以為沒離婚呢？暫時的和平就能一筆勾銷曾經的那些齷齪往事？
顧婷的語氣頓時冷了幾分。“明天我去不了，明天下午我還要去加班。”
雖然盧軒說要爭取幫她請一天假，可周六日的直播真的很重要，顧婷打算只休半天假。
前婆婆很快捕捉到顧婷態度的變化。
她馬上說：“啊……這樣子哦，那我們把買的生日禮物送過去，看看海綿就回來。”
“好。”顧婷爽快答應。
與前婆婆打完電話，顧婷心情很平靜。
她發現，當自己真的從這段婚姻中走出來后，就不會再為這種小事義憤填膺大動肝火了，偶爾的情緒波動會有，但不會去較勁了。
在心底深處，顧婷也不想跟張家鬧得太僵。
畢竟是海綿的奶奶家。在海綿的成長過程中，有些感情的填補，不是她這個做媽媽的努力就可以做得到。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要是張家再挑戰她的底線，她就直接將當初簽下的協議摔他們臉上。
顧婷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再讓張家任意拿捏了。
顧婷一進門，小海綿聽到動靜，連忙手舞足蹈地朝顧婷走來。
她走得搖搖晃晃的，嘴里還嘟囔著一連串的“媽媽，媽媽……”
小海綿剛學會走路，走得還不穩。
現在她也能說些簡單的詞語，但含糊不清。可就是這份含糊不清，反而常常逗得顧婷和她爸媽捧腹大笑。
顧婷在小海綿身邊蹲了下來，隔空作勢親了親她，小海綿立馬咯咯直笑。
顧婷笑著說：“媽媽先去衛生間洗手洗臉，然后再來抱寶寶，好不好？”
小海綿聽后，也不哭鬧，而是緊跟在顧婷的屁股后面，一直跟到衛生間。
顧母見了，在旁邊笑著感嘆：“姥姥姥爺在家帶一天，媽媽一回家就立馬翻臉不認人了。”
顧婷洗完臉和手，抱起海綿親了親她的臉蛋。“剛才下班，海綿奶奶還跟我電話，說明天想把小海綿接過去過生日。”
“你怎么說的，你答應了？”顧母一臉的不屑，“這種小恩小惠誰稀罕，如果真愛小海棠綿，怎么舍不得把這套房子給她？”
顧婷瞅了一眼懷中的小海綿，幸好她現在聽不懂這些話。
顧父走過來問：“外面那個女人不是給張家生下一個孫子嗎？他們還要來打我們家小海綿主意，他們可真臉大。”
“那是個傻孫子。”顧母冷哼一聲，“真是報應呀，反正我是相信報應，壞事干多了，老天爺在看著呢，說不定哪天就會收拾呢。”
“媽——”顧婷望著自己母親，“不要這么說……不好，又沒確診，只是大家這么懷疑而已。”
顧母狠狠瞪了顧婷一眼。
“你就是窩囊，一個私生子，就好像騎在你頭上拉的一堆屎，你還這么維護他，你是要氣死我呀。”
顧婷沖母親一笑。“媽媽，你別動不動就生氣，我只是不希望你變得尖酸刻薄，那孩子最終是啥樣，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母冷哼一聲。“我覺悟沒你那么高，如果那孩子是個傻子，我會覺得惡有惡報，心中會痛快許多，沒準能多活10年。”
“這就是你延年益壽的秘訣呀。”顧婷哭笑不得，“好啦好啦，我不跟你爭了，我明天下午要去上班，到時不在家，你和我爸可千萬別跟海綿爺爺奶奶起沖突，他倆就是過來看一眼海綿說好的。”
顧母有些不高興。“每天忙忙忙，自己閨女過一周歲生日都只能休半天假，在咱們老家，滿周歲都是要擺酒席大辦的。”
母親的叨嘮，顧婷充耳不聞。
她抱起小海綿到游戲墊上玩去了。
第二天下午。
海綿的爺爺奶奶提著大包小包，眉開眼笑地出現在1602門口。
顧母剛打開門，他倆就一陣風地涌進屋內。
小海綿正在游戲墊上玩。
他倆見到小海綿高興得合不上嘴。
“哎喲，我的寶貝呀，這才多久沒見，竟然長得這么高這么漂亮，想死奶奶了。”張母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
張母想抱小海綿。她的手剛伸過去，小海綿就哇的哭了。
顧母趕緊跑過去將小海綿抱在懷里哄。
如果不是顧婷在上班之前叮囑過，讓看在小海綿的面子上，稍微敷衍一下，顧父顧母真不想搭理張父張母這兩人。
自從知道自己閨女被家暴，顧家老夫婦就對張家人恨之入骨了。
張母扭頭對自己老伴說：“小海綿的生日禮物，你都給我。”
張父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都遞給張母。
張母一個袋子一個袋子地打開，說是給小海綿看，但顧母知道，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小海綿你看奶奶多愛你，給你買的長命鎖，還有這個金手鐲，喜歡嗎？兩個這么小的玩意兒，加起來要一萬多呢，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系，等你長大了，可以自己去店里以舊換新，隨便換成自己喜歡的款式。”
說罷，就把大金鎖掛到小海綿的脖子上，小海綿很開心地一把拽住墜在胸前的金鎖。
張母又拿出5桶奶粉。“還有這奶粉，是奶奶請朋友從國外人肉背回來的，絕對正品，你好好喝，喝了長大個，喝完到時奶奶再給你買。”
“還有這裙子，是奶奶特意去商場給你買的，粉色的，漂不漂亮？等你再大點，奶奶親自帶你去挑，好不好？”
……
這一堆五花八門的生日禮物，看得顧母眼花繚亂。
顧母看著都心疼錢，買這么一堆東西，都是比較高檔的，剛才她大致估算了一下，至少得花兩萬。
如果直接折算成錢給顧婷多好，這樣婷婷養海綿都能輕松許多，顧母在心里悄悄嘀咕。
可顧母知道，張母這么有心機的人，絕對不會直接給錢的。
錢這東西，花掉了就了無痕跡，可這金子，卻是實實在在的，以后還會升值。
哪怕顧婷再困難，也不會將小海綿的這些金首飾賣掉。等小海綿長大，囤下的這一堆金器，都是她奶奶金光閃閃的愛呀，小海綿不感動才怪！
“奶……奶……”
在姥姥懷中安靜下來的小海綿突然沖張母一笑，還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句。
張母激動得熱淚盈眶。
“你瞧……你們瞧，這孩子多么聰明，竟然知道叫我奶奶，都不需要人教……這就是血緣呀。”
顧母淡淡一笑。
她知道小海綿突然叫奶奶，是鸚鵡學舌，并沒有特殊含義，她只是聽到張母在介紹這些東西時，一直在“奶奶”個不停，碰巧這個她會說，所以就無意識地說了出來。
張母伸手拉著小海綿的手，充滿憐愛地摩挲著。
小海綿饒有興致地望著自己奶奶。
“多好的孩子呀，都怪我自己兒子不爭氣。”張母的淚驀地掉了下來，“如果不出那事，他們一家三口，是多么美好的一家子。”
張母擦了擦淚，對徐母說：“不好意思，我這是觸景生情，看到小海棠這么機靈，再想起嘟嘟的樣子，真的悲從中來，真要是不健康，嘟嘟這一輩子可就完了呀。”
說罷，張母的淚又涌了出來。
“不會的，可能是你們多慮了，每個孩子發育都有快慢，海綿奶奶你就別著急了，貴人語遲，沒準安安以后是個大貴人呢。”顧母違心地說。
張母滿眼悲傷。
“我們都是養過孩子的人，孩子正不正常，其實自己都能看出來，安安的反應就是慢，他也快5個月了，可對周圍一切都沒啥反應，也不愛跟別的小朋友交流。”
張母伸手去抱海綿，海綿笑瞇瞇的，也沒拒絕。
張母把海綿摟在懷里，突然說：“親家，我把海綿帶回去一天吧，你看她對我也不認生，也挺喜歡跟我在一起的。”
“不行。”顧父一口拒絕，“沒有顧婷的同意，你們不能把孩子帶走。”
顧母蹭地撲過去，把海綿從張母懷里搶過來。她緊緊地摟著海綿飛快地站到自己老伴身后去。
張父滿臉的不屑。
“你們是孩子的姥姥姥爺，我們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就算離婚，我們也有權看孩子，我們就想帶回去過個生日，又怎么啦？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張母也在旁邊說：“是呀，你們帶小海綿是辛苦，可我們也出了一份力呀，你看你們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我們張家的……我們也是有付出的呀，你們不能這么自私，不讓孫女和我們見面。”
張母朝抱著孩子的徐母走去。
顧父一見，趕緊抄起身旁的羽毛球拍，剛揚起來，就被張父一把擋住。
“你竟然敢對我老婆動粗，去你大爺的！”張父粗暴地將羽毛球拍使勁一拽，然后猛地松手。
顧父失去重心，一個踉蹌，往后一仰，徐徐倒下……
屋內頓時尖叫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