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鳳沒能見上褚飛最后一面。
秦二說他走了。
皓鳳不懂。
“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是躲著不愿意見她還是……死了。
“他,不想要月魄了嗎?”他不是,一直很想要的嗎。
秦二搖了搖頭,甕聲甕氣道:“他覺得自己太丑了,怕嚇著你,或許等他的臉好了,會主動回來。”
原來!
是這樣……
害她好一陣傷心。
“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皓鳳:“本天師真想看看,他那么厚的臉皮,究竟是丑到了什么程度才會躲著不敢出來見人。”
秦二認真地想了想,道:“確實挺丑的!不過他以前也不好看,一直都挺丑的,只是現在更丑了一點?!?/p>
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踏實了下來。
又莫名地有點置氣,皓鳳陰陽怪氣道:“本天師自幼與鬼一起長大,什么樣子的鬼沒見過,我看他,八成是怕本天師收了他?!?/p>
秦二撓了撓頭,道:“俺怎么沒想到這點,他好像是說怕你來著。”
唉!
又被騙了。
皓鳳:“對了,究竟發生何事,褚飛怎么突然變做厲鬼了呢?”他在揚州城里替黑袍賣命多年,多少鬼在他手上迷失本性,按說沒有什么能輕易動搖他那顆鬼心才對。
提到這點,秦二也是一頭霧水,只能等以后遇到他,親自問上一問。
秦二被炸藥震傷以后,一直沒有痊愈。
裴風將其二人從鎖妖瓶中抓出來以后。
裴巖便盯上了他們。
幸好裴巖那家伙嫌他不中用。
否則他現在就變得跟褚飛一樣,奇丑無比。
皓鳳:“你是說,裴巖僅僅只用一根簪子就逼得褚飛化作厲鬼?!”
秦二:“可不是!大街上隨隨便便都能買到的東西,俺都不稀罕要!他倒好,為了根破簪子跟人拼命,天師你說,他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p>
皓鳳撇撇嘴,酸溜溜道:“說不準是心上人送的。”否則哪有人會為了一根簪子,傻的連命都不要。
算算,褚飛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傻事了。
早在月域虛境,她與黑袍對戰之時,他便干過這種腦袋被驢踢了的好事。
……
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樣一個人身上。
他要走便走吧。
腿長在人家身上,想去哪,她也管不著。
就當……沒有這個人。
對!
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玄天劍宗的事情。
裴風本就對玄天劍宗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胞妹又……
想必他心里早已對玄宗主恨之入骨。
隱忍多年,此番痛下殺手。
無異與先天劍宗決裂。
玄天劍宗門徒眾多。
玄宗主心狠手辣。
裴風體內還有蠱毒未解。
若是被玄宗主發現他誅殺同門,結果只會是死路一條!
小夏子等人是因為她才卷了進來。
縱是裴巖有心將之屠戮殆盡,也要經過她同意是不是。
大不了……求赤魅回來。
給赤魅磕頭認錯。
總之。
裴風沒有必要走這一步。
唉。
人都已經死了。
說什么也沒用了。
皓鳳帶著秦二離開如意客棧,去城外與裴風回合,商議下一步該怎么辦。
……
驛站里,書生緊張地一宿沒有合眼。
倒不是因為皓鳳不辭而別。
而是……驛站鬧鬼!
鬧了一宿。
時不時就從床底下鉆出來,要吃他。
……
床,書生是萬萬不敢睡了。
抱著枕頭,在桌子上勉強將就一夜。
手里攥著皓鳳姑娘畫給他的平安符。
雖然并沒有什么作用。
那鬼,太厲害了!
皓鳳姑娘畫的東西,人家一點也不怕。
等皓鳳姑娘回來,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你畫的平安符不管用,以后不要在畫了?!?/p>
窗戶“吱嘎”一聲,兩個身影先后跳了進來。
見書生放著柔軟舒適的床不睡,蜷縮在硬邦邦的桌子上。
皓鳳暗罵一聲:“迂腐!”女子睡過的床,男子就不能睡了?!
這可是驛站。
來來往往地,鬼知道那上面之前睡過多少人。
書生此舉,真真是迂腐至極。
毫不客氣地用手拍了拍書生的臉。
書生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一張烏漆嘛黑的臉靠近。
“啊啊!黑鬼?!”書生大吃一驚,一頭扎進枕頭里,瑟瑟發抖道:“黑鬼大人,不要吃小生!小生太瘦,不好吃……”
秦二不高興了,道:“俺不黑,俺是被火藥炸成這樣地。”
書生聞言,從枕頭里抬起頭來,“秦……秦二哥!”
“唉?!鼻囟怂宦?。
書生趕緊爬起來,抱著他秦二哥就是一頓大哭??!
皓鳳與裴風勞累一宿,草草吃了幾口便各自歇息去了。
秦二卻咽不下那口氣。
“朝廷有令,凡赴京趕考的考生,可憑借通行證免費入住驛站,朝廷又沒規定住幾天,那差役憑什么變著法的逼你走?!狈置魇强磿娜?,欺負他。
柳泉道:“秦二哥,算了算了,民不與官斗,等皓鳳姑娘醒了,我們就啟程離開。”
秦二咋咋呼呼道:“俺們家天師是人又不是鬼!還有你書生,夜路走多了是會遇見鬼地,你還嫌俺們家天師不夠累?!”
書生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聲點,“秦二哥,小生不是那個意思。皓鳳姑娘與裴少俠正在歇息,莫要擾人清凈,我們出去說話,出去說?!?/p>
秦二也覺得幾個人同時擠在一間房里,太憋屈了。
于是對書生說道:“什么都不用說了!不就是個差役,俺秦二還就不信了!”說著挽起袖子飄了出去。
書生忙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壓著嗓子喊道:“秦二哥,你上哪去?”
秦二頭也不回地道:“俺去替你討回公道。”
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來,書生勸道:“二哥,你斯文點。”
秦二點點頭,記下了。
……
差役忙活了一晚。
非但沒能將書生嚇跑。
反而跟他要了一大桶米飯……
足足八個人的飯量!
可把他累個半死。
好不容易把手頭上的事情全部忙完,躺回床上,剛想閉眼。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大力且急速。
“咚!咚!咚!”
“誰???”隔著門窗,差役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問。
但卻沒人說話。
差役心中驚疑,門外究竟是何人?
“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接著一聲,沒完沒了,敲的人心煩意亂,怒火中燒。
差役“噌”地一下坐起身來,大罵道:“吵死了!敲敲敲,敲你個死人頭啊,在敲把你的頭擰掉!”
敲門聲戛然而止。
門外的斯文人!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