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小巖來了個后媽,聽說還帶了兩個孩子來了。
這下可好了,聽說后媽比魔鬼還嚇人,往后小巖可就可憐了......”
“聽誰說的,消息靠譜不?”
“老大,我們都看到了難道還有假嗎?聽小巖說上一個好像是相親的時候,一邊吃飯一邊弄鼻涕沒被他爸看上的......”
“不是的,我聽說好像是因為......”
后者還沒說完,就又被其他的孩子的聲音淹沒了,“好了,都莫吵了,找個時間我們去他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聽到我發話了,一群小家伙就不敢吵了。對了,忘了告訴您,我叫如墨。
按照我們族譜上“中和大道明,游魚仰望東。”輩分的排列,我爸是和字輩,到我們這一代就是“大”字輩了。
因此俺兄長就被賜之以帶大字的姓名。
但我轉念一想:難道我必須得叫大墨,“大墨,大......墨”聽著就像大磨,感覺又傻又笨。
因此還十分不樂意,對于命名還掀起過風波。
那時我剛上學前班,那個時候可是沒有什么小班中班之類的,一上學就從學前班念起。
上學第一天,L灣的一個小伙不愿意學校,他抱著那個大鐵校門,死死不肯松手。
一邊仰天嚎叫,仿佛人家欠他幾千萬的樣子。嘶嚎的同時還不忘配之以協調的動作,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后來被我們老師抱回了班里。這個愛鬧騰的小矮個竟然還挺聰明,當了我們的班長。
當時我們班上好像就二十多個小朋友吧,都是一個村的不同組罷了。
老師點到一個女孩的名字令我大吃一驚,她叫富萍,和我就只有姓的差別了。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不規則形狀的一圈,據說是她媽媽不小心用開水燙到的。
這媽媽太粗心了,還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哩?
她人也還算可以,能聊得來且住在我對面的村子。
放學了,背著書包晃蕩在回家的路上。
晚飯后,俺老爸在洗腳于是我慢慢蹭過去,“爸,我們換個名字吧,對面村里有個人給我名字一模一樣。”
老爸把腳放在盆沿上等著瀝干水,看了我一眼,一邊沉思著一邊說“那叫個莫斯好哩?”
想了一會兒老爸說了幾個名字,什么文娟,文麗,秀華啊,我覺得都不好聽。
最后才提到我后來的名字,說是希望我能多讀點書,不至于胸無點墨。
但我想那墨水喝多了,心不就黑了嗎?想想就可怕。
不過在村里我還有一個更響亮的名號,好歹在我們村我還算上一號人物。
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給我取的,這個名號一直陪伴著我走完小學——“如大講”。
要說這名諱吧,我一向是不屑的不過一個代號而已。
要說這個名稱的由來,還得從我在村里的尊老愛幼,優雅談吐說起。
當然了也離不開我們村淳樸民風潛移默化的熏陶。
在我們村,妯娌兄弟間老死不相往來者是常態,平日菜園里丟了一顆菜,失主就搬個凳子坐在菜園邊。
對著村子開始轟擊,其言辭無非是以潛在竊取者為圓心,以他媽為半徑,順便刨根到底連祖宗十八代都深挖出來。
如果沒有人答腔還好,罵個半天也就算了,走時順便瞅瞅左右地塊的菜。
如果有人公然跳出來,那只會助長了失主的氣焰,兩人能吵到臉紅脖子粗甚至動手打起來,真要是這樣的話,局勢會發生微妙的變化,可能就上升到兩家人甚至是兩個派系的矛盾。
但我媽和小媽居然是個例外,也算奇跡了,盡管也有吵嘴的時候,但還是有事自家親。
介于我在村里非凡的口才,就獲得了“大講”的美稱。
我講的雖不是什么勵志名言,也不是包含什么深邃哲理的寓言,更不是借鑒先哲的重言。
但句句都是發自肺腑,流于內心的卮言。
我雖能強詞奪理,顛倒黑白。但在長輩面前卻從沒當面嘗試過。
這不,一天早晨我們村長在田里放牛,我正在稻場玩。
“大講,聽說你們學校‘吊’來個老師,是嗎?”
“是的呀,他對我們挺好的”
“哦!那是吊在房子上的嗎?”
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他在蔑視我的老師,我學習雖不咋的,但對于老師的尊重卻從不缺乏。
于是斜著眼盯著他,仿佛能把怒火傳遞過去一樣,回懟道“把你吊起來,把你們全家都吊起來”
說完我氣呼呼地走了,但這個事情不徑而走,搞得全村都知道了,他們都只知道后面一部分。
為此,俺老媽還狠狠的教育了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