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風嶺是我們兒時的天堂,是祖祖輩輩耕作的地方,亦是我和景深熟識的地方。
那短暫的一年,沉載我太多的快樂。
六年級了,我們從村里轉到鎮上去讀書了。
我們被分到不同的班級,加上之前的說不出道不明的矛盾交集就更少了。
似乎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新圈子,要認識新的同學。
新的學校都是樓房,與我們之前的漏雨的小瓦房教室相比氣派了不少。
寬闊的水泥路即使雨天不穿靴子腳上也不會沾太多泥。
鎮上的孩子英語開蒙的比我們早,三年級就開始了。
我們這些轉過去的學生連26個英文字母都搞不清楚,班級里的人也比之前多了很多,有60多個人了。
這是一個新的世界讓我既害怕又欣喜。
我非常羨慕那些在英語課上能回答對問題并獲得老師的一個小熊貼紙的同學,我多么渴望能說一句漂亮的英語能獲得老師的關注啊!
可事實是,我們轉來的學生里部分男生比較調皮,所以英語課上搗亂的都會被趕出教室的。
中午要翻山走近一個小時的路回家吃飯,語文老師中午會叫學生在黑板抄題給我們做的,覺得我們浪費了很多時間在路上。
所以有時爸爸給兩塊錢中午就在小賣部買點吃的。
讓我害怕的是上體育課,體育課上做完各種活動后體溫會上升當然頭皮也不例外。
藏在頭發里的小動物就待不住了,也要爬出來看看新的環境。
對我們這些瘋女孩來說頭上長虱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通常一個班里只要有一個有,不久全班都會普及。
下課沒事我們還會彼此幫忙捉呢!
可鎮上的孩子們就像發現了外星人般,指著大跑大叫。
不一會兒就成功引來一群同學,他們在討論是什么東西,往往弄得我們手足無措仿佛偷東西被捉的賊,無法也不能為自己狡辯,只能默默忍受這他們的評論。
仿佛小虱子們也不能適應新的環境,后來慢慢都滅絕了,哦我可愛的小虱子!
這一年中我與景深都沒怎么交流過,偶爾放學路上看到了他,他也是和新同學走在一起。
有一次和著他們男孩子一起去別人地里偷甘蔗,雖沒有一種言語的交流卻油生出一種共同犯罪的愉悅感。
暑期到了,我唯一一次請求媽媽想要報英語班,但老媽以沒錢拒絕了我的請求。
那之后我的學習生涯上就沒有什么補習班之說。
對于教育這件事來說,媽媽似乎有著斬釘截鐵的勇氣,堅持著她固守的理念“讀書無用論”,還拿我爸這個生動的案例來教育我。
老爸50年代的人讀了高中也沒混出個樣子來,三十多歲時腿腳便留下疾病,雙腿漸漸呈現出一定的梯度。
幾乎是老媽一個人在外面辛苦工作十多年,我們兄妹倆才吃飽穿暖。
大約生活的重擔都落在了母親身上,她常常會對我們抱怨,我深深的反省了自己。
曾經勸過母親離婚,因為我覺得她不幸福。
我們似乎是母親的累贅,活活把她拖在水深火熱中。
父親對母親及我們都產生了深深的愧疚,讓我覺得很可怕。
父母愛子女,向來如此。
當我無力去改變或難以承受它的重,就想奔跑。
曾經也埋怨過母親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把我帶到這個世上。
作為每個生命個體我們都無法選擇,偶然地出生,偶然地離去,生命的存在竟是這般的荒誕。
但在母親的心里或許我是個不知感恩的人。
她生養我一場,我應該要學會感恩的。
但母親有時的做法我實在理解不了,小時夏天一個雷陣雨的夜晚,我去鄰居家玩,夜晚不想回來想和那個我差不多大的侄女一起睡,最終被老媽帶回去抽打了一頓,然后扔在那里。
窗外電閃雷鳴屋里一陣亮光一陣黑暗,哭累了就自己乖乖爬到床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