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學校針對貧困生有一項補助,老師讓寫書面的申請然后看情況分名額。
我老爸在我三年級時腿腳不方便就沒再出去工作,家里全靠媽媽一人支撐,故而我想好好寫寫爭取能通過申請。我不太清楚要怎樣來寫所以就把它當成作文在寫,只是強烈的抒情了,最終也沒能選上。
奇怪的是學習優秀的學生幾乎都是貧困生,還有幾個名額是給了其他同學的。下課我無意間聽到他們在討論,有的同學家里住的樓房為了能拿這一筆錢在申請中說自己住的是要坍塌的土坯房,可見我的作文水平還是有待提高。
下了自習熄了燈躺在床上,深深的夜色似乎也浸入了我的眼睛。
腦海中無端地就浮現出爸爸送我入學那一幕:那是初秋天一個微雨的早晨,吃過早飯爸爸就用麻布袋將我的行李裝了進去。我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和需要用的生活用品就出了門。
這個古老的村子除了老少,年輕人都出去工作了還有一部人都搬到公路邊了。因此路上并沒有人,整個村子仿佛還沉浸在睡夢中。爸爸的腿腳不好,就讓我走在前面,我背上書包就出發了。
為我送行的還有早晨紫蘭色的喇叭花和小草上晶瑩的露珠,一路上爸爸很少講話該說的都在家里叮囑完了。我在前面悠蕩了半天好像把老爸扔得很遠了,索性就等等他。
在薄薄的晨霧中一個瘦弱的矮小的身影肩上扛著一袋行李向我走來,因為腿腳的兩極分化仿佛在云霧中一腳深一腳淺地晃蕩。過了好久那個黑影才晃到我身邊,我趁機走到了他后面,看著他被露水沾濕的黃球鞋和微卷的褲管。
一路上我們都沒怎說話,我也想讓爸爸不那么累。“出門在外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又不愛打電話,你是曉得的?!焙髞砦业拿看纬鲩T,爸爸都是這么簡短的兩句話。我害怕看到那瘦小的身軀,生活上學習上有什么問題都想著自己解決,但有時我的過于決絕是否會罷黜了他做父親的權利。
夜慢慢地深了,能聽到的只有宿舍的同學低吟的夢語和滋滋的磨牙聲。滾燙的臉頰一絲冰涼滑過,在夜的微醺下它也變成了黑色的吧!
評審結果已經出來了再也改變不了了,想到這,我的喉嚨腫脹的似乎只能通過大口大口吞口水來維持呼吸的暢通。把頭深深地埋在了被窩里,畢竟這種哭泣是不宜出聲的。
過了好一會兒,我覺得可以正常呼氣了。在黑暗中我聽到一陣陣的嘆息聲,這嘆息聲仿佛拖著沉沉的長尾巴。里面夾雜著多少的不甘心酸和無奈。我探出頭去大約知道了那個床鋪的位置,她就是我們班成績最優的珊珊的同桌,她叫玉,是個性格極為內向的學生。
有一段時間珊珊因為上體育課扭傷了腳,老師覺得玉比較靜,不會再讓珊珊的傷深化就讓她坐了珊珊的同桌。我不知道就是這個玉后來成為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