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闌者總局門前的那條石板路，一輛汽車勻速駛過，身披小花襖的兩只小狗趴在車窗，一只黑白，一只灰白，它們注視著路邊打架的幾只流浪狗，自己也跟著吠叫兩聲。

剛過午，頭頂上的日光和煦，照的人心暖和，倏地一陣風吹來，掀起了林婉香的衣擺。此時她正站在墨闌者總局門口，額前的碎發(fā)被吹到高挺鼻梁，林婉香將它們挽回耳邊。眼前明明只有三層樓高的建筑，卻讓她覺得無比高大，深吸了口氣，林婉香抬腳進門。

“你好，有什么事嗎？”門口的值班墨闌者問。

林婉香從容回答：“我叫林婉香，我來自首。”

“什么？”墨闌者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個悠閑崗位，哪聽過什么自首。

林婉香鎮(zhèn)定重復，“我來自首，陳城平是我殺的。”

墨闌者迅速冷靜下來，林婉香的語出驚人讓他的心臟怦怦直跳，“你先進來，等一下。”

墨闌者讓林婉香站在咨詢臺旁，自己拿起電話撥打內(nèi)線。

很快，九海便帶著人出來了。他看見挎著手袋的林婉香筆直站在咨詢臺旁，快步過去，“林婉香？”

“是我。”

“剛剛是你說要自首陳家的案子是嗎？”九海臉色凝重。

“是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臟有些微顫抖，

九海上下掃視林婉香一眼，隨后打手勢讓身后的兩個墨闌者上前，“帶走，進拘留室。”

兩名墨闌者將林婉香帶進了一個房間，她的隨身物品被直接扣留，緊跟著一個女墨闌者進來給她搜身，完了之后，林婉香才被帶去了拘留室。

另一邊，九海抓了人后匆匆回到辦公室，六人因為林婉香而坐在了圓桌前。他們就這么安靜坐著，沒人說話，所有調(diào)查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展打斷，讓他們措手不及。

“怎么了？”王冶青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六人一大跳。

九海他們馬上站起來問好，“局長好，康秘書好。”

康勝禮貌回應，“你們好。”

王冶青則擺擺手，著急地開口道：“到底怎么回事，陳城平的太太來自首了？”

“是的，局長。”九海回道。

王冶青動了動臉皮，眉心擠成川字，“你們怎么處理？”

九海嚴肅回答：“現(xiàn)在林婉香被關在拘留室，我們已經(jīng)在商討接下來的調(diào)查方向了。”

“一旦查清兇手就是她，馬上結(jié)案，不能再拖了！”

“是！”六人組齊聲回答。

“還有，把你們所有的調(diào)查資料拿出來。”王冶青對著調(diào)查小組說，然后，他將臉側(cè)向康勝，“康勝，你叫多點人來幫忙，復制一份出來，盡快整理好送去給葉軍領。”

“好的，局長。”康勝恭敬回應。

接下來，六人陸續(xù)將這兩個半月的調(diào)查資料搬出。半個小時后，圓桌上疊了六沓一個手掌高的資料，康勝走過去，扶著其中一沓問，“就是這些了嗎？”

六人點頭的點頭，回答的回答。

“沒了。”

“對，就這些。”

“對。”

“好，麻煩了，這些資料你們急著用嗎？”

六人都表示不急，隨后康勝叫了幾個墨闌者來將資料全部搬走。趁著搬資料的空擋，王冶青將九海叫到一邊，囑咐了幾句后，便和康勝離開了辦公室。

“局長說什么了？”王冶青一走，幾人便圍了過來。

九海撇撇嘴，“他說不管查不查得到林婉香是否兇手，既然她認了，就給她定罪。”

庫瑪立刻翻了個白眼，“真無語。”

大家相繼入座，王冶青的德性眾人早已見怪不怪。

辦公室里重新安靜了下來，長時間的復雜思考和門窗緊閉讓六人感到煩躁悶熱。麗娜起身將身后的窗戶打開一條縫，風鉆進來躥過她的發(fā)梢，吹向室內(nèi)，與里面的溫熱消融。

被冷風這么刺激一下，六人瞬間清醒，紛紛拿來自己的筆記本帶到圓桌上來，那是以前辛尼送他們的禮物，現(xiàn)在里面記錄著他們各自這兩個半月來的調(diào)查筆記，所以就算康勝將資料全部帶走，他們還是可以繼續(xù)討論。

“大家怎么看，林婉香自首。”九海問大家。

“兇手真的是她嗎？”零零手抵著唇，“雖然我們現(xiàn)在懷疑她，但并沒有任何實質(zhì)證據(jù)指向兇手就是她。”

“難不成她還在幫陳京憶？”科德動了動眼鏡。

“不出奇，她肯定還認為現(xiàn)在的陳京憶是她女兒。”麗娜說道。

“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了那個推理。”辛尼沉下氣，“我覺得我們應該繼續(xù)調(diào)查，不要停下，也不用改變。恰好我們也準備抓林婉香回來審訊，現(xiàn)在她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就按著原來的計劃走，不要被亂了陣腳，不然就這么不清不楚地結(jié)案，我不甘心。”

“沒錯，我也不甘心，我們之前都是在被動調(diào)查，調(diào)查方向也是隨著案子的發(fā)展而改變，根本就是在被案子牽著走，我們要掌握主動權(quán)！”庫瑪義正詞嚴地說道。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你們都說的沒錯，我們就繼續(xù)調(diào)查！”九海猛地把往后倒的身體彈直，“現(xiàn)在林婉香就在拘留室，科德你去準備一下，我們?nèi)c審訊，錢元就交給你們了。”

麗娜四個鄭重點頭。

調(diào)查小組馬上行動，九海和科德留在總局準備審訊，麗娜他們也幸運地拿到一臺閑置公務車，幾人即刻出發(fā)去往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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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室其中一個隔間里，墻上的四方窗不斷散發(fā)著冷氣，林婉香靠坐在床上裹緊了貂毛披肩，心事重重的她，連平日里的自信傲然也不復存在。

深秋的時節(jié)，城市被空寂籠罩，并不斷蔓延。路上逐漸冷清，只有上下班時間才會熱鬧起來，而天氣也越來越冷，不少人家都已經(jīng)備上柴火，囤食積糧，只要熬過了寒冬，便會有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