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云英的博士論文在大修后成功通過了盲審，可以申請畢業答辯了，而答辯又是一個大挑戰。不過讀研就是這樣，關關難過，關關過。

康云英將自己三年半的成果，做了將近60頁ppt，還在反復修改。她已經試講了好幾次，印樂清他們幾人也是來回得給挑毛病，很快便到了預答辯的日子。預答辯可以說是有組內老師在場的試講，相當于帶觀眾彩排，相對正式。

康云英提前安排了印江戴寧四人給她記錄山北兩位老師提出的問題，好讓她在后面修改。60頁的ppt在半小時內講完是很緊張的，所以康云英的語速很快。印樂清心里對她的佩服更甚了，“真牛啊，師姐，這語速，噠噠噠噠噠，這玩意腦子得動多快。”她在下面悄聲和江琳琳說道。

山老師給康云英提了很多做匯報時候需要注意的點，比如各個章節之間的邏輯性；還有ppt頁數太多了需要刪減，哪些需要詳細講解，哪些略略帶過就可以，講的時候不能太著急，要給答辯老師從容不迫的感覺；以及中文答辯就不要摻雜一些英文詞匯。

“老師不愧是老師啊，講的就是有道理啊。”印樂清說道，

“怪不得讓咱們也聽聽呢，聽著聽著就打消讀博的念頭了。”江琳琳說道，

“納尼，老師應該是抱著聽著聽著就轉博的想法吧。哈哈”寧利詫異到。

正式答辯是好幾天前就開始準備的，首先要邀請很多組外甚至校外的專家老師來組成答辯委員會，還有有一位老師擔任委員會主席。這樣找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就不容易。甚至有的老師不在國內就要再另外請別的老師，所以至少要提前一周開始準備。答辯那天還要安排人去校門口接外校的老師。

正式答辯要有副教授職稱及以上的老師做答辯秘書，康云英邀請的是組里之前畢業的博士，現在在學校做副教授，他對這個博士答辯流程應該是相當熟悉的了。

博士答辯是安排在山老師屋里的大會議室桌上進行的，這天上午，康云英還安排印樂清他們去買了香蕉橘子和紅提等方便老師隨手拿起來吃的，冬天了，沒有什么合適的水果，夏天的話還可以有櫻桃小番茄什么的。還準備了水果盤、紙巾和一次性紙杯，可謂非常細致了。

那天下午，印樂清他們四人還是在會議室里聽，長長的會議桌中間擺了幾盤色彩搭配合理的水果，每個老師座位處擺放一包紙巾，一個一次性紙杯和一本博士畢業論文，一根筆，一張白紙。白紙和筆試方便老師們記錄問題的，一次性紙杯要等老師們來了以后再挨個倒水。

組里的老師是一早就坐在會議室里的，稍后而來的就是各位校內和校外的老師們，每次一來一個人，大家都要站起來打招呼。

幾位老師彼此自然是認識的，閑聊起來，“我給你們找我的好茶葉喝。”說著山老師打開辦公室后面的書柜拿茶葉出來。

“山老師最近沒出差吧也，這疫情影響還是挺嚴重的，看各大高校管的都可嚴了。”

“哎呀，這個疫情真是太耽誤事了，去哪里都要核酸登記什么的。”

“我剛才進你們學校保安還給我一頓問呢。”老師們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

答辯是下午三點正式開始，在印樂清看來，這是所有演練及預答辯后，師姐講的最好的一次。不過博士答辯的老師提問環節是相當犀利的。老師們的提問專業性極強，有的甚至印樂清都聽不懂。

在一番問題的答辯后，康云英和印樂清他們退場回避，答辯委員會舉行會議，對答辯人的論文和答辯情況進行評議；然后由全體答辯委員簽署答辯委員會決議書。

之后康云英又回到會議室，主席老師宣布表決結果和答辯委員會決議。“答辯委員會一致同意通過康云英同學的博士學位論文答辯，建議授予康云英同學工學博士學位。”隨著委員會主席的這句話想起，論文答辯就到此結束了。

之后就是和導師合照留念環節。整個流程走完已經要到六點半了。后面山老師還要請各位到場老師們去吃飯，這時候散落在辦公室角落的酒就有了用處。康云英穿著正裝和高跟鞋自然是不方便趕路的，而且答辯秘書還要交代她一些后續的流程，她在老師們后面再趕去。她在辦公室換了一雙運動鞋，正裝外面套上羽絨服就奔赴了。

印樂清他們負責收拾他們走后的辦公室，水果之類的自然是便宜了他們。其實老師們也沒怎么動，白紙和筆倒是挺有用的，只有一個老師吃了一個橘子，兩個老師拿紙巾擦了擦眼鏡。

博士答辯過后就是填一堆的表格和提交最終版的博士學位論文，之后便可以等著跟碩士畢業生一起拍畢業照了。

研三的碩士答辯安排在康云英答辯后的第三天，不過由于山老師的學生并沒有參加此次答辯的，就只剩下其他三個老師忙活了。不過陰差陽錯，胡老師被叫到別的組參加答辯去了，因此這次的碩士答辯并沒有發生什么有趣的故事。

學校的學位服發下來已經是一周后的事情了，畢業生自然是不管是不是工作日直接就到處拍拍拍了。山老師這次有了興致，在微信群里張羅這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起去學院樓前面拍集體大合照。

“明天上午八點半咱們到學院樓前面集合，拍課題組大合照。”后面甚至加上了一句“大家都穿立整點。”

第二天印樂清他們學生們一早到了學院樓前，博士的學位服是紅色的，人群中最為亮眼。先是組內的同學們拍拍拍，之后老師們終于來了，不過胡老師還是遲到了，而且是最沒精神的一個。

“胡老師真的是總遲到，他這次不能說有課了吧。”印樂清吐槽到，

“早就聽說他作息規律和正常人不一樣，現在感覺到了。”江琳琳接話到。

本來大家都以為山老師張羅了一通是有人有相機，一切都給安排好了，但是其實并沒有。大家都占位置站好后才發現這個問題，好在是畢業季拍照的人也多，隨便在路上薅了一個人拿手機來拍的。

拍完后山老師吩咐給康云英把合照原圖發給北老師，原來是課題組要更新網頁信息了，怪不得山老師這么主動積極得張羅排合照。不過目前課題組的人數還不算壯大，等到下一屆的到來，那才真的是壯觀。

更新的網頁就是那個當初印樂清保研時候參考的網頁，當時上面的儀器十有八九是壞了的，或者淘汰的，但是照樣在上面充數。如今更新后的網頁儀器部分依舊沒什么變化，不過各位老師的介紹倒是更新了不少，畢竟發的文章越來越多，影響因子也越來越高。

其中也不乏“硬貼”的，辦公室里，印樂清看著組里更新的網頁吐槽到“這咱們組誰發過nature子刊啊？我怎么不知道。”

“估計是合作發的唄，咱不是第一單位肯定。被帶飛的。”寧利說道。至于為什么二人趕在辦公室說如此放肆的話，那是因為研三的畢業了，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換位置了，原本山門的四個人早就看中了a間是三不管的寶藏地帶，所以他們四人待原來的師兄師姐一走便搬了進去，在里面門一關，根本就是與外面隔絕的兩個世界。a間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秦一南，一個是何智淵。

“這師兄師姐們就這樣走了，哎”戴秀敏感慨道，

“對啊，前天我們還一起拍照呢。今天就畢業典禮要走人了。”印樂清感慨道，

“這以后進來也不好進了吧，疫情管的可嚴了。”

“鐵打的辦公室，流水的研究生。”寧利開始發起了牢騷，“這我主要還是發愁我這畢業怎么整，哎，不是老早就讓我去出差嗎？這走了都一個學期了，還沒走成呢，我也沒排實驗，一學期了啥也沒干成。”

“對啊，你這個不是一開題的時候就說要跟胡老師一起出差嗎？是學校疫情防控不讓去嗎？”印樂清問到，

“不是，就是胡老師拖著，你找他吧，他就不在線上；他找你吧，也不說有啥事，就要見面再說，可你再回他問啥時候見面吧，他又不在線了。”寧利說起和胡老師交流的費勁感嘆到。

“哈哈，他就是這樣的，拖延癥。”戴秀敏說道。

何智淵聽著師弟師妹們吐槽胡老師忍不住發笑，“哎，你們這才跟胡老師交鋒，他就這樣人，有啥事都拖著，你要是自己把活干了吧，他還得問你怎么干活之前不請示他。”

“他的學生不是一般都在202隔壁那個屋辦公嘛，但是他總要讓他的學生在咱這辦公室占一個位置。你們知道是為啥嗎？”何智淵看著一群稚嫩的師弟師妹想要提點他們，

“為啥啊師兄，我以為是202隔壁那坐不開呢。”江琳琳思考了一下回答到，

“那那么寬敞，再加兩張桌子都行，咋會坐不開。他在咱這辦公室留個人，以防咱們背著他干什么事，給他通風報信的。”何智淵解開謎底。

“哈哈哈哈，咱能背著他干啥啊。”

“那我們這一屆，這留的是我和小寧嗎？”戴秀敏細思極恐說道，

“這，他把我留這，我也不給他通風報信。”寧利說道，“他真是太離譜了。”寧利此刻對胡老師的不滿情緒已經有一些了。

一屆屆的畢業生走了，又有一屆屆的學生升級為畢業年級。學校構筑的這個軀殼堡壘，任由一屆屆學生在里面肆意生長，然后離開。

不過2020年冬天的這個學期并沒有結束，留給研二和博士生們的各個難題還在繼續困擾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