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樂清研二時候的組內的本科畢業設計,沒有輪到她來帶。王樂瑤雖然報的是山老師的課題,但是畢業設計課題做的胡老師與外校的合作項目,由宋吉帶。所以她的本科畢設課題是經過更改的,做的是一種課題組沒有做過的東西。
之所以說沒有做過,是因為這個東西組里不僅沒法測試,而且數據處理方面也沒有經驗。幾經波折,王樂瑤才帶著宋吉把樣品長出來,然后郵寄到外校測試,自然這種把命運交到別人手里的樣品一去不復返的行為,一看就知道是胡老師的手筆。
直到畢業論文截止提交前一周,在王樂瑤的不斷催促下,外校老師才終于把測試的原始數據發給她,只不過拿到數據的她一臉懵,因為這種類型的數據以前根本沒人做過,她都不知道怎么處理。無可奈何只能去請教正在出差但是見多識廣的莊振博士,莊振不在校內,只能開視頻會議教學。好在經歷過本科畢業的都知道,無論如何,在最后時刻,99.999%的人無論前一個星期論文進度如何,在deadline截止的那一刻,都是能交上論文的。
這時候的宋吉對王樂瑤是充滿愧疚的,因為他本身是胡老師派來帶畢業設計的,現在反被師妹帶飛。印樂清和戴秀敏交好,宋吉又是胡門里一個白白高高胖胖的可愛學生,戴秀敏經常提起他,甚至大家給他起外號叫“吉娃”。宋吉也幾次跟印樂清說到王樂瑤畢業設計的事情,他心存愧疚。印樂清對待小師妹和吉娃是毫無抵抗之力的,所以她決定請二人吃飯。
這頓飯,印樂清更加覺得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經常說的口頭禪是“好蠢啊”“還不如去跳樓呢”。宋吉看起來就是一副委委屈屈的面相,小嘴一撅,眼睛一轉,整個人嘆一口氣攤下去,感覺對現在的生活很不滿意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吃飯期間,印樂清了解到,宋吉雖然現在研一,但他不僅是經常來往本部,而且還經常去研究所干活,跟之前的莊振博士一樣,屬于兩遍儀器設備都能用到的雙重打工人。幾人談論著胡老師的這個課題和課題組,然后宋吉說:“研究所老師說讓我先用著別人的卡,等到這里聯培了就有自己的卡了。”印樂清真是一時間不知道他是真的焦慮還是凡爾賽,能去研究所聯培還真是不錯的,不單單說是那邊實驗儀器有多齊全,長見識是肯定的了,而且那邊老師也比學校的厲害不少。
后面宋吉又說“真想去跳樓然后讓胡老師難受。”印樂清這才覺得他是真的幼稚得可愛,甚至感覺他被壓迫的心理出了問題,在她眼里只有本科生會在期末考試的時候這樣想。因此她只好對吉娃說出實情,對胡老師應該不會有什么影響,頂多有點心理上的影響,然后就是換個打工人繼續了,真正影響的只能是愛你和關心你的人。不過印樂清也回想了一下,似乎她也經歷過這樣一個迷茫階段,對身邊不順心的人和事耿耿于懷。
不過與北老師帶的兩個做本科畢業設計的學生比起來,宋吉的這點心理問題根本不算事。當初在剛剛分配完畢業課題以后,那兩個本科生的輔導員就來找過北老師,跟他交流了一些兩個學生的情況,就是其中一位是心理較為偏激的那種,另一位也不太靠譜。
之后就一直是田東軍在帶他們,準確一點說就是替他們寫各種報告。例如開題報告,中期報告之類的,畢竟田東軍也不好招惹他們兩個,當然他們兩個也是什么都不會。有一次,他們兩個的其中一個A要去一個什么地方,然后北老師就在地圖上搜索了一下那個地名,等A來辦公室的時候北老師勸他說不要去了,這個地方很偏僻,容易發生危險,很明顯A心里不服氣,于是大喊一聲“我不去了”,然后就奪門而出,飛快走掉,留下北老師和我們辦公室的學生們大眼瞪小眼。
后來到了最后要交畢業論文和答辯的時候,田東軍把他們兩個叫來辦公室修改論文,并且給他們兩個講了好久要修改的地方,然后可能語氣聽上去有點著急了。A一氣之下把電腦合上,大聲嚷一句“我不改了”,然后立馬就又奪門而出。又留下田東軍和辦公室里的同學驚呆在現場,當即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北老師反應過來,馬上追出去,他還是擔心出現以外的。一路護送A回了宿舍,路上A和北老師說“平常也不讓我做實驗,到了要交畢業論文了,給了我一堆數據,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也不知道怎么處理,怎么寫論文。我的同學做的其他方向的,他們都做過實驗,人家都是自己做的。我們這都不讓做實驗的。”他說的也有道理,組里大部分學生只有觀摩實驗的份,王樂瑤能夠獨立實驗屬實完全是因為胡老師的安排,不然最多也只能在別人做實驗時候蹭上兩個樣品。
北老師只好跟他解釋到“對對,這方面咱們組確實做的不夠。也是因為我們組的這個實驗條件比較特殊,實驗儀器很貴,而且課題組人也比較多,所以咱們本科生做實驗受到了限制。”北老師又和A說“畢業論文你還是要改的呀,不然答辯的時候老師們會問的呀。”結果A語出驚人“他們要是問我就把他們都殺了。不過老師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你對我還挺好的。”北老師當即就被嚇住了,也不再勸他。像這種偏激性格的人,是極少出現的,但是碰上了就只能自認倒霉。
另外一個B同學,雖然要比A好一點點,但也是僅僅好了一點點,他倒是很聽田東軍的話,對論文進行了修改。
只不過到最后B說:“師兄,你能再給我講一下嗎”。
田東軍納悶到:“怎么了,剛才不是說的挺清楚的嗎”
B:“忘記點保存了。”
印樂清本來沒有帶學生做畢設,她還挺羨慕別人的,畢竟不做實驗和做實驗的日子都有些無聊,有些本科生小萌新帶帶還是很有意思的。但是當她聽說了這事情以后,她感覺不帶本科生也挺好的,她目前對本科生可負不起責任,攤上一個靠譜點的還好,一個不靠譜的還得給他寫報告。不過似乎老師們招生也是這樣,根據一個初試成績和面試就選定自己的學生,確實有夠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