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被她打斷話語的正是狐族長老擁有兩千年道行的七尾金狐——姥姥。
從銀子明顯不友好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似乎并不想過多的隱藏自己對于凡間人類的嫌棄和憎惡。
她才不信人間會有善良的人類為她們可以登仙而放棄自己的欲望。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把五百年辛辛苦苦的修為浪費在那些貪得無厭的人類身上才是對自己的褻瀆。
每每想到這些銀子就恨得牙癢。
她對于人類充滿了怨懟。她認為自己和族人雖為畜生道。
但是一心向善日日夜夜按部就班的修煉,不殘害其他生靈,不為禍人間,與世無爭只為一朝可以登仙,如此便可脫離這畜生道……
但是反觀人類那?他們的生活中一天到晚都充斥著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人類的生命雖然短暫但是那些追名逐利的“戰(zhàn)爭”卻始終伴隨著他們,而且往往都是至死方休。
這些光是想想就讓銀子頭疼不已的生活,那些愚蠢的人類卻個個樂在其中?
真是可悲,可笑至極,這些看不見摸不著,不會流血不會受傷的“戰(zhàn)爭”的日子可是銀子寧死也不愿意去過的生活。
更可惡的是他們互相傷害也就罷了,只要不影響到其他生靈,她銀子也懶得去過多的吐槽人類。
可是,這些貪得無厭的骯臟人類還自詡高等生物,盛氣凌人。
以為自己是那萬物之主?還以此為借口不斷傷害著與他們生活在同一空間里的其他生靈。
干涉其他生靈甚至摧殘、涂炭它們。
這下銀子就不可能平靜下來了。
有時銀子看著那些自私自利的凡人真的很想用自己的法力把他們?nèi)空D殺。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為了這些骯臟的人類毀掉自己辛苦一千年的修為又會覺得不值得。
所以只能無可奈何的嘴上放著狠話,行為上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履行著自古傳下的規(guī)矩。
“銀子呀,你的戾氣太重,當心遭受雷霆之劫呀。”七尾老狐緩緩說道,語氣中滿含著擔憂和心疼。
“姥姥并沒有說謊欺騙大家。”老狐轉(zhuǎn)頭對眾幼狐說道,“就像妖中有好有壞一樣的,人類中也不乏心地善良、心思單純、心無城府之人吶。”
雖然姥姥是面對著幼狐們說的,但是這話卻是說給站在一旁依舊一臉不屑的銀子聽得。
偌大的青丘,銀子卻是姥姥最喜歡、最心疼同時也是最不放心的一個孩子。
銀子長得漂亮可愛,也聰明懂事,同時好學勤勉,不會自恃聰明過狐就疏于修煉,相反銀子是她同齡的眾狐中最勤于練功修道的一只。
而且銀子天生善良極富有同情心和正義感。
如果不是三百年前那次下山的經(jīng)歷深深地傷害到了銀子,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
用桀驁不馴的態(tài)度、兇神惡煞的外表、咄咄逼人的毒舌來保護柔軟的內(nèi)心以防止它再次受到傷害。
銀子越是強勢,姥姥越是心疼她。
讓姥姥擔心的卻是這三百年來銀子更加勤于修煉,法術(shù)更是不可小覷,加之她對于人類的態(tài)度越來越“不友善”。
唉,銀子呀銀子。
老身該如何幫助你才好呀。
姥姥一邊在心里對自己說一邊對這銀子不住的搖頭嘆息。
“姥姥,莫怪。銀子說的自有道理。愚蠢的人類那些貪得無厭的行為只是在自取滅亡罷了。”
“他們那里有那么多的好心來同情幫助我們呀。”銀子不知道姥姥內(nèi)心的想法和感嘆。
或許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根本就無暇猜測姥姥的想法吧。
她依舊憤憤不平。
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再頂撞姥姥了,畢竟姥姥是長者,而且她自小孤苦無依是姥姥和青丘的諸位長老合力撫養(yǎng)她長大的,其中她和姥姥的感情可以說是最親密的。
她真心的拿姥姥當自己家的長輩對待,曾經(jīng)對姥姥的話也是深信不疑,直到那次人間的經(jīng)歷給了她一個不小的教訓才讓她有了如今對于人類那近乎偏執(zhí)的看法。
不過姥姥還是她最尊敬的親人,在一眾幼狐們的面前她還是要給姥姥面子的。
于是銀子只恨恨道,“百年之期已到我下山去了。姥姥不要擔心我了,銀子去去就回,您……您就放寬心吧。”
言罷銀子便頭也不回地走下了青丘這片神秘的土地,向著人間走去。
姥姥看著銀子離去的背影又忍不住搖頭嘆息了一陣,便也不再多說什么。
因為無論怎么擔憂,恐怕也是無法改變銀子的看法了,姥姥如今只希望銀子可以幸運的遇見那個可以救贖她的有緣人。
收回思緒姥姥轉(zhuǎn)而繼續(xù)向眾小狐講述著遠古的傳說……
“愚蠢、貪婪的人類,我靈狐一族憑什么為了你們失去百年修為?”銀子依然一邊狠狠的自語一邊走向人間。
饒是再不甘心,對天雷之劫的畏懼還是驅(qū)使著銀子去往人間。
來到人間已是深夜,銀子信步走在寂靜的街道,想著這大半夜那里可以偶遇到一個愚蠢的凡人那?
就算遇見了對方不相信自己,要是再把自己當成神經(jīng)病那就麻煩了。
到底要怎么既快點兒幫一個凡人完成拿到么一個骯臟心愿又不會惹到任何麻煩那?
銀子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此時正掛著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可看起來卻有著別樣的嫵媚。
哎,對了不都說神仙可以托夢嗎?
我假借入夢為由為她們實現(xiàn)愿望反倒省去了不少麻煩。
如是想著銀子就由著身體向前走著,只是這么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左右張望著,為了防止那些不必要的麻煩,銀子一直處于隱身的狀態(tài)。
只是偶爾從她身邊經(jīng)過一些剛從夜店出來的年輕人還是讓銀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們大多步履輕浮,滿身的煙酒濁氣。
一個上身穿露臍吊帶下身穿一條超短裙的年輕女孩與銀子擦身而過。
隨即一手扶著路燈柱子一邊俯身大吐特吐了起來,著實嚇了銀子一跳。
那嘔吐物所特有的酸臭味兒混合著女孩兒身上劣質(zhì)香水那刺鼻的味道便鉆進了銀子的鼻子里。
這惡心的味道強烈的沖擊著銀子本就極其靈敏的嗅覺,嗆得銀子不停的打著噴嚏。
銀子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女孩兒,可是還沒跑多遠迎面就“撞上”了一位男青年。
說是撞也并不準確,因為銀子一直隱身,也幸虧銀子一直保持著隱身的狀態(tài)。
這名男青年許是因為醉得太過厲害了,竟然穿過銀子透明的身體直直的撲倒在了地上。
而他身邊的伙伴們一邊嗤笑著他一邊踉蹌著上前扶起他繼續(xù)搖晃著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