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墜落于泥潭之中,被千萬只手推下泥潭,他伸出手拉她,她卻只僵硬地笑著,那一刻他那朵唯一純白的玫瑰也染上污泥。
在百余載之后,隨著一道琵琶聲響起,時而像百鳥鳴囀,時而像萬馬奔騰,清越悠揚,蕩人胸懷,半生界寧靜的日子也將要被打破。
朝白榆她身著白色素衣,一頭長發及腰,眼角掛著淚,她面容秀麗絕倫,手上拿著琵琶,眉間卻帶著幾分愁意和悲戚,而這是她生前的殘魂。
這時,一個女子奪走了她手中的琵琶,輕輕彈作著歌謠,嘴巴似有似無的張著,卻未發出聲音,但仿佛自始至終都在重復一個詞:回來。
此人就是朝白榆的本體,她試圖喚醒自己的殘魂歸于本體,好讓自己能夠重回半生界。
當曲子彈完,一個將要破殼的蠶蛹在朝白榆手心中化繭為蝶,吻在殘魂的臉頰上,可能殘魂也有所感應吧,那滴掛在她臉頰的眼淚落下了,隨著淚水滴落在琵琶上,殘魂消散了,朝白榆的本體也隨之消散。
當再次重現世間時,朝白榆已出現在半生界,她身穿黛紫衣站于桃花樹下,她的身材高挑纖細,約在七尺。一頭烏黑長發隨意披散而下,她的眼眸明亮清澈,仿佛天上最美的星辰,她的臉頰白皙精致,五官如刀削般完美,身高約一米七八,她就那么靜靜的站在哪里,卻已然是傾城傾國之姿。
她瞧著自己的模樣擔心暴露,用法術變出一個小巧的盒子,里面是一個印有梅花的面具,她會心一笑,戴上面具。
她重回半生界時天色已晚,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她抵達了中原。
她前往了中原,暗沉的天空,傾訴著煩悶的氣息,整個中原流遁著潮濕的壓抑,凝望歲月河流中的那一世繁華如夢的過往,如青煙一般懸浮在半空里,牽繞著那句不冷不熱的約定。不久遠處聞珊的燈火瞬間熄滅了。
走近一瞧,中原的結界赫然展示在眼前,紅玫瑰與白玫瑰共同生長,紅玫瑰與白玫瑰的荊棘布滿整個結界,城門外一棵白山茶為阻止侵略者前進,遇風則靜不止,重花只為中原。
朝白榆因為是中原人,所以她輕而易舉地通過了結界,輕輕踏進了中原,她的腳步很輕很輕,沒有吵醒任何一個幸存者。
她加緊腳步,走到了庭中院,院子里面雜草堆積,苔蘚爬滿了屋頂,以前碩大的庭院,現在很空很空。往里走,最里面有一堵白墻,長滿了滿墻的白玫瑰,荊棘和白玫瑰一同生長,只為守護著一把劍。
朝白榆將手輕輕伸入那把劍,白玫瑰紛紛退去,就連荊棘也不敢傷她絲毫。
朝白榆看見那把劍時,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喜悅,她輕而易舉的拿回了那把屬于她的劍,離開了中原,準備實施她的下一步棋。
她將劍藏了起來,便準備動身前往臨安,臨安整座城都陷入了沉睡,仿佛是那個千年古城被封印一般。
突然一個竹竿抵在了她的脖梗間,身后的公子淺綠衣勝水,長發簡單的束起。翩翩濁世公子,風姿特秀,爽朗清舉,身高一八八,有那種忽略了性別的美,好似謫仙。
這位公子是朝白榆的愛人,也是臨安的大公子,好在他并沒有像他母親一樣聽世俗的言論而隱居,反而順利的拿回了屬于他的王權。
臨柳蘇話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是何人,偏在半夜來臨安城,有何貴干?”
朝白榆夾了一下嗓子,恭聲道:“臨大公子,小友只是到此地游玩,早就傳聞這里山水綠洲,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般。”
臨柳蘇聽此言皺了一下眉,但還是平靜道:“那便預祝小友此行順利。”
朝白榆平靜的走了過去,但她卻在臨柳蘇不注意之間,往他背上貼了一個符,這個符可以保他平安無事,并讓他順利的通過中原的結界。
漫過時光的悠長,無數朵花在朝白榆心底開放,幽柔含香,待她回眸一笑時,已是滿地思念的淚光。
“久兒,我們終會見面的。“
這一生是來自朝白榆內心的呼喚,也是她內心的思念。
朝白榆伴隨著最后的月光灑落世間,這片山林里顯得格外寧靜,一條清澈小溪從不遠處緩緩流淌而來,發出清脆的嘩啦聲響,讓人心情愉悅。
但越往雁山就越發滲人,天邊漸漸變得漆黑一片,一股壓抑的氣氛彌漫在整個山澗,四周一陣寂廖。
突然一只箭向朝白榆射了過來,整個城就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回響,不時有飛鳥撲棱棱的落下,在林間劃出幾道黑影。
朝白榆她敏捷的躲過了那幾支箭,隨后就見一名少年從山林里匆匆跑來,就連額頭上都冒著豆大的汗珠:“抱歉小姐,剛才林中射獵,實在失禮。”
這名少年他身穿一件淡藍色衣,腰間綁著一把桃木劍,一頭烏黑茂密的發絲,有著一雙湖水般清澈的朗目,體型高挑秀雅,約在一米六七,當真是悠然自若,清新俊逸。
朝白榆從第一眼就辨認出他是臨安城的弟子,除此之外也比較震撼,她心底道:“幾百年了還真沒見過哪個臨安學子能在半夜出來狩獵,看來臨柳蘇當城主后管轄的不錯。”
他名朝暮,后面中原衰亡,幸存者寥寥無幾,臨柳蘇便將他改名為臨朝暮,生活在臨安城。
“小姐?”
一聲小姐將朝白榆拉回思緒,她擺手道:“無大礙,無大礙。”
臨朝暮聽聞此言,向朝白榆道了個別,才放心離去。
朝白榆繼續前往雁山,在半山腰她又遇見一狩獵者,這個狩獵者全身很嚴實,墨發濃眉,一襲黑色素衣,戴著一個極丑的黑白面具。
他見到朝白榆首先作揖禮問好:“姑娘是來自異鄉吧,臨安城無比歡迎你的到來,這個禮物贈予你。”
狩獵者他從袖口拿出一個小巧的鈴鐺,遞給了朝白榆,朝白榆她收下了,還不忘客氣一番:“多謝公子好意。”
只是在那位公子走后,朝白榆拿著鈴鐺,在面具下藏著的是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過一個時辰,鈴鐺里就傳出陣陣清香,這種清香會使人迷失方向,從而陷入幻境。
很快朝白榆她就倒在了那石梯上,墜入了夢鄉,在這延長的夜晚,她陷入了一個很長的往事:
那年她才一百七十歲,那日也是中原十余載才會舉行一次的佳節,也是她和青梅竹馬時隔五十年再次重逢的日子。
“你好老先生,請問朝二小姐在何處?”
這是一百五十歲的臨柳蘇,身著淡綠色服裝,腰間別著一把劍,他約為一七七,而這把劍同他人一般高。白皙的皮膚,一雙仿佛望穿前世今生,耀眼的琥珀眼透出他的純真,高挺的鼻梁,他笑容燦爛且美好,陽光描摹這他的輪廓,額間幾縷碎發,仿佛是光的少年。
一位老先生扶了扶胡子:“朝二小姐在花朝樓。”
老先生給臨柳蘇指路,見臨柳蘇不是中原人,就親自將他帶了過去。
此刻的朝白榆正站于花朝樓上,看著下方的街道,手中扇子微微煽動,發出輕盈的呼嘯聲。
街道上,行人匆匆而過,在這今日中原佳節,春天的百花齊放,就連那穿梭在人群中的美人兒都仿佛是佳節的襯托。
年少的朝白榆五官立體,皮膚宛如初雪般純白,她頭上插著個梅花簪子,一雙清澈明亮的瞳孔,笑時笑容又嬌又甜,不笑的時候眼睛上挑,銳利而筆直,這么瞧她竟透出幾分冷艷,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
老先生見到朝白榆便拱手說道:“朝二小姐,這位小公子找你。”
說完此話,老先生就匆匆離去。
“是久兒啊,你尋我何事?”
“我此行觀佳節,家母讓我來尋二小姐你。”
朝白榆將手中折扇指向花朝樓下的戲臺,對臨柳蘇說道:“久兒你且聽。”
亭臺上站著一位戲子,戲子身穿一襲淡粉色的衣裙,袖口處繡了幾朵小花,隨風飄揚起來,在這春意盎然的季節里顯得格外嬌嫩,她長相清秀,膚色白皙細膩,五官精致到不似世間女子能擁有的地步,一雙眼眸漆黑深邃,仿若一潭幽潭,令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溺其中。
當戲一開場,古典的身段,有著妖精的曼妙;如秋水般溫柔的眼神,洞穿你的心門;化骨的溫柔。咿呀一聲,顛倒眾生。一波三折的劇情。說著別人的故事,逢場作戲。
當戲曲結束,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時,那名女子緩緩站起身來,朝著臺下鞠了個躬,便匆匆離場。
臨柳蘇有些驚艷道:“能一睹中原戲子芳容,也算此來無悔。”
朝白榆折下一枝迎春花,花上還有只蝴蝶被花香吸引所停留,她將這枝迎春花贈予了臨柳蘇。
在中原迎春花表示歡迎春天,也歡迎遠客,她賜與臨柳蘇一枝迎春花,寓意迎遠客,愿君此行無悔。
當思念落,蝴蝶飛,該回來的總會回來,不能回來的永遠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