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姐姐我們去干嗎?”
“找你的鴿子。”朝白榆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咬牙切齒。
她剛拉著臨柳蘇出庭院門,就看見池予川追著臨柳蘇的鴿子,邊追邊喊:“我畫!”
臨柳蘇他熟練的喊了一聲:“逾穌?!?/p>
鴿子聽到熟悉的呼喚也不顧及嘴里的畫了,將畫丟在地上就飛到臨柳蘇肩上去了。
池予川一臉心疼的撿起地上的畫,看著那幅被咬爛的畫,仿佛心都在滴血。
朝白榆用帶著歉意說道:“實在抱歉池公子,要不我賠給你一幅畫?”
池予川還是帶著笑意擺手道:“無大礙,我再畫一副就是了?!?/p>
朝白榆雙手攤開,鴿子很聽話的就飛過來了,她低頭對鴿子說著一些悄悄話,說的很小聲,但鴿子卻像是聽懂了似的扇了扇翅膀。
朝白榆抬頭拱手道:“池公子今日屬實抱歉,我們還有事,下次見。”
說罷,她拉著臨柳蘇就進了院子,“碰”一聲將大門關上了,她看向臨柳蘇眼底多出一份惋惜,口吻輕柔道:“久兒,你信世人言論,還是信我?!?/p>
臨柳蘇抿了抿唇,嘴巴似有似無的張著,肯定的語氣回答道:“信你,我永遠相信你?!?/p>
等到下午時,朝白榆目送臨柳蘇去了書院。等到臨柳蘇離開,她自己也關上大門,去了伏羲山之上的家府—棲云府,在那棲云府內坐著的是朝望黯,他一臉嚴肅,一雙黑眸仿佛能望穿前世今生。
朝白榆一步一步邁向那三千臺階之上的棲云府,朝望黯開口就充滿了莊嚴:“白榆你可知喚你來家府是為何?”
朝白榆提了提衣裳,跪在朝望黯面前道:“我知?!?/p>
朝望黯語氣質疑道:“原因?”
朝白榆依舊面不改色:“無原因。”
朝望黯微微皺眉,但語氣卻多了一絲無奈,語氣像懇求般:“星兒啊,如果你不說原因,我只能按章處事。”
朝白榆跪在大殿依舊面不改色,沒有說一句話。
朝望黯無奈的嘆了口氣,朝一旁的侍衛揮手示意,侍衛接過柳條,一步一步走到了朝白榆面前,他把柳條一下子抽到朝白榆背上。
朝白榆一襲淡紫衣瞬間被血水染紅,但仍舊態度堅定回答道:“不知。”
侍衛又揮了一下柳條,只是這次力道明顯輕了不少,朝望黯一遍遍問朝白榆:“知不知錯?”
而朝白榆每次的回答都是:“不知”。
等二十下抽完,朝白榆的后背早已傷痕累累,一道道血痕歷歷在目。
“來人,將朝二送去蕓山?!?/p>
朝白榆她艱難的站起身,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語氣道:“不用?!?/p>
朝白榆她緩緩走下臺階,一步一個血印,緊接著她全身充滿了金色的法力,在眾目睽睽之下整個人消失了。
朝望黯表面看似無事,實則內心早已泛起波瀾:“這是高級法術,星兒從何時起法力竟如此高強?!?/p>
蕓山內站著一個少年,此少年名為朝羲和,是朝歌城三公子,他望著山頂,膚色古銅,少年灰色長袍配墨發,好似陽光,烏黑的鬢發插著一支玉蘭花發簪。那雙琥珀眼上是一對柳葉眉,勾勒出他的美,他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那,就好一美男模樣。
他回過頭看見了朝白榆,臉上露出陣陣驚慌,著急的向朝白榆跑過來:“二姐,發生何事了?”
朝白榆淡定地向朝曦和說道:“無大礙,羲和你扶我上山,我可能要在這養傷一陣子了?!?/p>
朝羲和小心翼翼的扶住朝白榆上了山,并吩咐了醫師給她療傷。
朝曦和站在門口拱手道:“那么,二姐我告辭了?!?/p>
“謝謝你羲和。”
醫師輕輕給朝白榆上藥,并叮囑她:“二小姐你的傷勢嚴重,請務必注意。”
“我知道,辛苦你了?!?/p>
門口走來一位侍衛,侍衛五官端正,一襲紅衣如同火焰般熱情開朗,身高在八尺,腰間配的劍如同他一般高挑,只見他向著朝白榆左膝跪地,以示最大的尊敬,他是朝歌城的侍衛,只有戰爭或一些重要場合時才會用到他,其他時候他是不會作為貼身侍衛那樣,像這種情況也很少見。
醫師上完藥就將大門給關上離開了,朝白榆身穿一白色寢衣,一臉疲憊的趴在床上。
剛準備休息,就聽見侍衛喊了一聲:“朝二小姐,臨大公子求見。”
朝白榆回答道:“讓臨公子他請回,這些日子我不見人,人也別見我?!?/p>
待衛恭聲道:“是?!?/p>
朝白榆以為臨柳蘇會就此離開,安心趴在床榻上睡了過去,因為疲憊她睡到卯時才醒,侍衛輕輕了敲門,朝白榆朝門口喊道:“進?!?/p>
侍衛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姜放在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二小姐,我還有一事?!?/p>
朝白榆揮了揮手讓他說:“臨大公子已經在門口等候五個時辰了?!?/p>
朝白榆有些疑惑:“我讓你告訴他的話,你們沒說嗎?”
“說了,但臨公子他還是未離開,我們倆已經勸好幾次了?!?/p>
“你去問臨公子有什么想跟我說的,你轉達給我?!?/p>
“是?!?/p>
侍衛走了出去,并重重的關上了門,那個侍衛有些尷尬的在門口說著:“抱歉二小姐,我平日都習慣這樣關門了?!?/p>
“無礙?!?/p>
侍衛走到門口,打開大門只見臨柳蘇依靠在門邊,聽到動靜的他睜開一只眼,上下打量著侍衛,眼神里閃著淚光,這副模樣竟讓人心生一絲憐憫。
侍衛對臨柳蘇鞠躬道:“臨公子,二小姐有令,如你有想對二小姐說的,即可告訴我,我會如實幫你轉達。”
臨柳蘇緩緩站起身來,一字一句的說著:“幫我問二小姐一個問題,封林的野花何時開何時落?”
待衛點了點頭,就進了院子轉告:“二小姐,臨公子他問你封林的野花何時開何時落。”
“告訴他還沒開,不要心慌。”
侍衛轉頭就將原話告訴了臨柳蘇,臨柳蘇聽聞此回答也只好先離去。
他走到山腳下時,無意間聽到了朝羲和與朝望舒的對話。
只見朝羲和一臉慌張的詢問朝望舒:“長姐,二姐她犯了何罪?”
朝望舒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惋惜:“謝夫人去世,滿城哀悼,臨城主讓白榆轉達給謝公子,白榆答應了卻未轉達,臨城主追究,臨安百姓也憤憤不平,判為欺君之罪。”
“二姐定有她的原由,難道父親就沒有給二姐解釋的機會嗎?”
朝望舒輕聲道:“羲和別激動,父親的確給了她解釋的機會,但白榆她未解釋,我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不知她為何這樣做?!?/p>
兩人正聊到一半,突然地動山搖,整座城都在搖晃,臨柳蘇一個沒站穩,跌落到兩人眼前。
朝羲和手快的扶住了臨柳蘇,并關切道:“臨公子你沒事吧?!?/p>
臨柳蘇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沒事,謝謝你?!?/p>
沒過多久,震動就停止了,但在朝白榆的療院上空呈現出一道金光,院中的幾棵樹一律震斷,侍衛在剛剛的震動中被門口的一棵樹砸暈了過去,蘇醒后急忙敲門詢問道:“二小姐您沒事吧?二小姐?”
久久沒得到回應,侍衛直接撞開了門,只見里面一片狼藉,書架上的書散落在地花瓶碎了,本該躺在床榻上的朝白榆也憑空消失。
侍衛慌了神連忙向上空投放信號,一朵紫色的花在天空綻放,其他侍女看見這朵花便急忙去通知了城主。在山腳下的臨柳蘇三人也同時看見了這朵花,朝望舒臉上依舊風平浪靜,而朝羲和則是慌忙起來:“二姐出事了!”
他剛想轉過身叫臨柳蘇上去查看情況,但轉頭就看見臨柳蘇火急火燎的往山上趕去。
臨柳蘇及時趕來了,一打開大門便瞅見侍衛站在門口,還沒等侍衛開口,他便抓著詢問侍衛:“二小姐呢?”
侍衛看見臨柳蘇,就仿佛看見一道光射進來,他連忙回答道:“臨公子,二小姐她憑空消失了?!?/p>
臨柳蘇眼里滿是驚恐,只是聽門口傳來雜鬧的喧嘩聲,朝望黯帶著一眾侍衛直接沖了進來,他吩咐一部分侍衛下山去尋找,則另一部分留在山上尋找。
同時臨柳蘇手上一直綁著的那根紅繩突然斷裂了,他心里也感到一陣接著一陣的恐懼,他手顫抖的撿起了斷掉的紅繩,小心將他收好,并強忍住眼角的淚水留下。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封林,在封林!”他像瘋了一般的沖向封林。
等他趕到封林時,一片詭異的禁林里傳出陣陣烏鴉的哀嚎,緊接著烏鴉逃竄出禁林,就連羽毛上還帶著血跡。
臨柳蘇眼神多了一絲堅定,連忙向禁林跑去,禁林里一片漆黑,處處都散發著詭異,但在禁林深處卻有一抹紅照亮了整個禁林。
那抹紅是鮮血,躺在這血泊之中的正是朝白榆,只見朝白榆一身白衣被血所染紅,臨柳蘇嚇的跌落在地上,緊緊捂著嘴,汗水早就打濕了他的后背。
然后他如發瘋一般沖向朝白榆,他輕輕將朝白榆抱在他懷里,低聲喚著她,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朝白榆臉頰上。
朝白榆睜開眼,冰冷的手溫柔輕浮在臨柳蘇的臉頰上,嘴角依舊是笑著的:“是久兒啊……”
臨柳蘇輕輕挽住朝白榆的手,哽咽道:“我在。”
朝白榆邊說邊將手腕上的紅繩遞給了臨柳蘇:“你要阻止封……封林的野花盛開。”
她說完這句話便沉沉的睡了過去,臨柳蘇接過紅繩,將朝白榆抱起快速向出口跑去,朝白榆低聲輕吟道:“去?!?/p>
瞬間眼前恐怖的禁林變為一座山,朝望黯看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臨柳蘇,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后著急的喊道:“星兒!”
在戰場上大名鼎鼎的將軍,看見自己的二女兒遍體鱗傷,也向著一眾侍衛發下狠話:“全部人給我去找兇手,找到我必重賞?!?/p>
醫師接到消息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她讓臨柳蘇將朝白榆抱回了療院,讓所有人都離開了療院,才仔細檢查朝白榆的傷勢。
在等待的半刻鐘里,朝望黯詢問臨柳蘇:“小蘇你是在哪里找到星兒的?”
臨柳蘇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實話:“封林。”
“小蘇,感謝你救了星兒,有什么想要的跟干爹說?!?/p>
臨柳蘇沉默了良久,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干爹,我確實有個想要的,但我在我成人禮后才能向您提出想要的?!?/p>
朝望黯一眼就看出了臨柳蘇的心思,爽快的答應了:“行?!?/p>
兩人剛聊完,醫師就走了出來,朝望黯立馬詢問道:“星兒她怎么樣了?”
醫師恭聲道:“二小姐只是左手臂受傷,但日后行動不方便,需一人時刻照顧她。”
臨柳蘇開口道:“我來吧?!?/p>
朝望黯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醫師剛準備走,朝望黯忽然叫住了她:“醫師為何名?”
“城主,醫女無姓無名?!?/p>
朝望黯思考了一下:“那你就喚竹苓吧。”
竹苓鞠躬感謝道:“謝城主賜名?!?/p>
朝望黯揮了揮手,竹苓便退下了。朝望黯看向臨柳蘇時,眼里有一絲擔憂,臨柳蘇也看出了他的擔憂,信心滿滿的說道:“干爹你放心吧,我必定會細心照顧白榆?!?/p>
朝望黯聽到這話,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嘆了口氣道:“星兒有你在身旁我就放心了。”
待朝望黯走后,臨柳蘇便進了療院,朝白榆一頭墨發披散在玉枕上,整個人平躺在床上,臨柳蘇小心坐在床榻上,伸手探了探朝白榆的額頭和手腕,雖然朝白榆情況好了不少,但臨柳蘇心底還是下了一個決心:奪回他的王權,保護自己的心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