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大婚,陸今朝收到南城知縣書信,因公務緊急,立即起身去了南城,他向父親承諾,爭取在婚禮之前趕回來。
陸今朝在南城騎馬狂奔,他直奔知縣家中,知縣見奔馬而來,趕忙起身恭迎。他拿出前些時日江都都尉送來的情報,雙手奉上,情報只寫著八個大字。
“將亡江都內城,速援!”
他端詳情報,得知錢將軍戰損犧牲,按目前狀況,軍無群首,現只剩都尉掌兵強撐江都最后一道城門,若再不增援,江都怕是要扛不住了。
南城知縣收到情報,深知自己地位無法向朝廷上報此事,為盡快守住我國國土,便只能請陸將軍前來送此情報。江都若是守不住,敵軍的下一個目標,便是南城。
陸今朝見情報便問知縣“此情報在你這里多久了?”
“三日。”
“什么?”陸今朝聽此,便為震驚:“他蒼州此次攻城如此兇猛,定要趕快上報朝廷才是。”
說罷,他便快馬加鞭趕往常州,光是來到南城,就用掉了大半天的時間,陸今朝這一路都未進一粒食水。
眼現暮色降臨,他路過一家客棧歇落了會腳,討要了些水喝。
張望間,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溫婉?她怎么在南城?
他難掩心中的波動,走去。
溫婉回眸,便見他。
她抬眸:“陸將軍?好巧啊,在這里見面了”
“哦~我來南城辦些事情,你呢?”陸今朝問道。
溫婉從清明那日就來到南城,年幼之時母親在南城逝世,也便葬在這里。她每年都要來這里住上一段時日,來南城既是祭拜她母親。
她倒是不愿意與陸今朝說這些,敷衍道:
“我每年此時都會來這里游玩一圈。”
陸今朝見她有些歡喜,也多了幾分失落。因他明日就要迎娶靳沅汐了。
溫婉見他神情有些落寞,想必是發生了什么是,她喃喃詢問:“看你臉色不好,怎么了嗎?”
陸今朝很想知道,溫婉對他的情感到底是怎樣的,想要試探她,他抬了抬眸:“明天,我就要結婚了。”
溫婉有些吃驚,怎會如此之快?那我的計劃......
她怔愣了片刻,問去:“結婚?是誰家的姑娘?怎么會如此突然?”
“奉父母之命,迎娶靳府的長女。”
溫婉聽是靳沅汐,可她也是世家,雖然目前家境沒以前興盛,但也不差,她再次沉默了。
本來是想慢慢拿下他的,沒想到被人足捷先登了。她也只能微笑回應陸今朝:“那可是要恭喜你了。”
陸今朝見溫婉的回答,是有些失落的,但他也想了想,畢竟是才相識沒多久,她對自己沒什么感情也是應該的。
可陸今朝覺得,只要相處的久了,便會與她親近。
“我以后能經常來找你嗎?”
溫婉知道陸今朝喜歡她,雖然他明日就要結婚了。
她自是不愿就這樣放下他,她想,畢竟陸府家大業大,沒準日后能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她沒有回絕,而是說了一些讓陸今朝愧疚的話:“我知道陸將軍心儀我,我又何嘗不是?只是明日你便要大婚了,你若經常來找我,便有些不妥當吧?”
陸今朝得知溫婉對自己的心意,便更加確定他的選擇沒有錯,他留下正室之位,也沒有錯:“你放心,你向我表達你的心意,我心系你,日后定會娶你進門,正室也永遠都會留給你。”
他見天色已經見晚,變還要向圣上上報江都之事,他便與溫婉辭別:“天色不早了,溫姑娘早些歇息吧。”
陸今朝跨上烈馬,目光戀戀不舍的停留溫婉身上。
可他也確實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隨著一聲“駕”,二人在此相別。
——
谷雨清早,陸今朝趕回陸府,陸府上下都在操辦他的婚事,布置婚房。他去賢王閣尋找父親,卻不見他的身影。
突然身后出現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他回身一見,是他的生母。
“你在找什么?”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對他說話,母子二人關系淡薄,陸今朝對她無多表現。他依舊表現出往日的陰冷,卻依舊恭敬向她生母問去:
“母親,父親去哪了?”
姜翠琳不愿與他多說一句話,語氣敷衍的吐露短短幾個字。
“上朝去了。”
陸今朝見慣了姜翠琳平日這樣待他,便也覺得無畏。
此時最重要的是將情報先告知父親,趕快上報朝廷才是。
他轉身,沖出府門,跨上烈馬,相朝廷奔去。
陸玉衡等朝廷眾臣正在兩儀殿外等候。陸今朝奔馬而來,馬蹄聲驚動了眾臣。
陸玉衡回眸,見是自己的兒子,便遠離眾臣趕忙向陸今朝跑去。
靳歸里自也是在場,他見陸今朝此番便有些不爽。他不在家等候迎娶自家女兒來這里做些什么?
陸玉衡抬眼向陸今朝問去:“你怎么來了?”
陸今朝跳下馬,從衣襟里拿出在南城得到的情報。便略顯焦急的對其父說道:“我從南城知縣得到的情報,江都怕是堅持不住了。要趕快向圣上提起此事趕去增援。”
陸玉衡見此情報,便讓陸今朝同自己一起上朝,商議此事。
天色微明,文武百官依序入內。
畢竟江都之事便為重中之重。陸玉衡便直接出列向當今圣上常武帝稟奏。
“皇上,臣有要事稟奏。”
隨后他便拿出情報遞給旁邊公公。
常武帝看向情報。他便今日才得知江都的險境,江都將領正在垂死抵守,常武帝眉目緊促,聲音也低沉略顯低沉:
“江都現已進入困境,蒼州此次攻城恐為異常兇猛,錢將軍已殉職死守。若江都被攻破,怕會引起百姓恐慌,現江都急需常州境內支援,眾愛卿,可有想法?”
只見陸今朝出列,陰冷顯現,聲音異常肅冷:
“臣愿帶兵,支援江都前線。”
陸玉衡有些吃驚,因今日是陸今朝的婚事。江都事情緊急,他又這般主動,若圣上讓其今日便動身。該如何是好?
陸玉衡與靳歸里兩兩向望,靳歸里眉心略微緊湊,眼神多出不滿。若今日不能成親,便會被世人傳出陸靳兩家新婚之日新夫卻帶兵拋妻。世人會如何嘲笑靳家嫡女?靳歸里是那樣愛面子之人。若真的傳出他又如何看待我陸家?
常武帝見開國將軍在此,便是放心了許多。陸今朝沙場經驗多,心思縝密,既是帶兵的一把好手。他從濟州打完仗回來也才一月之久,若是早得知江都情形。怕是陸將軍從濟州打完便會直接去江都支援了。
“好~這場仗交給陸將軍,朕放心。”
常武帝也惦記著讓靳歸里運往江都的軍糧。此次陸今朝下江洲,便可一塊帶了去。他便問道“靳愛卿,不知要運往江都的糧船準備如何了?”
“回皇上,一切安排妥當。”靳歸里有了陸家的幫助,自是將這次難關勉強過了去。
“朕給陸將軍準備三萬兵騎,三日內你便起兵順帶靳家糧船一同去往江都,務必凱旋而歸!”
陸玉衡聽聞三日,便落嘆一口氣。
常武帝見陸玉衡此般表情變化,便知他剛剛的慌亂放聲大笑:“我早已聽聞陸愛卿說過,今日與靳愛卿兩家結親,這三日內啟程,也不會耽誤二位愛子的婚事。”
陸玉衡及靳歸里聽此便四目相對,雙雙出列,陸玉衡開口為表示衷心:“皇上放心,就算是今日讓犬子去江都增援,便也是在所不息。”
靳歸里便也知陸玉衡的意思,也附和:“是啊皇上,兒女情長哪有國家之事重要。”
常武帝聽聞兩位愛卿之言,也確是欣慰:“兩位愛卿不必多說了,江都之事雖發突然,便也不差這三日時間。好了,朕有些累了,退朝吧。”
說罷,常武帝便起身,眾臣紛紛退朝。
——
朝外,靳歸里甩了甩衣服正要魚與陸家父子告別,便聽有兩位姑娘議論紛紛。
“聽說,靳家女兒大婚之前,與她交好的百里公子去靳府找她,二人單獨在屋子里待了一晚上。”
“你怎么知道的?”
“百里公子出靳府,我看見了,后來我問的他家小廝。”
“啊?她今天大婚,這不就算是婚前偷情嗎?”
“誰知道兩人在一晚上都干些什么?誒~你可不能往外說~”
靳歸里聽路人如此議論自家事情,便有些火上門燒,他面上掛不住,畢竟是靳家也稱得上的名門望族,怎能由得他人如此議論。
他難掩眉心怒氣,挽袖上前大聲理論:“一派胡言~”
突如其來的大吼,把兩個巴舌的姑娘可謂是嚇了一跳,靳歸里恐嚇二人:“若再敢胡說八道,我就送你們去大理寺。”
二位姑娘見靳歸里和陸家父子都在,瞬間慌了神,她本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破了膽,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正主跟前討論人家家事,二人慌亂中中連忙下跪,磕頭解釋:“我們胡說的,沒有的事,請二位老爺原諒我們。”
陸今朝見此上前,面目肅冷的低頭看向二人,口語中帶有恨勁的質問:“今日你們二人說的,有其他人知道嗎?”
二位姑娘見三位官員男子在前質問,被嚇到身體打顫,顫顫巍巍的道:“沒~沒有他人知道!”
陸今朝聽此結果,便是讓靳歸里放心,他縱是不會讓他人知道此事,他看向二人冷聲警告:“那就給我爛在肚子里,若我知其他人知道此事,我便撕爛你們的嘴,還不快滾!”
說罷,二位姑娘可是不敢耽擱半分趕快逃離此處。
靳歸里被這樣一折騰,自是顏面盡失,他連忙向陸玉衡父子二人解釋百里少川和靳沅汐之事,生怕他們誤會而毀婚:“陸兄,我靳家先前確實與百里家定下過婚約,但從你我兩家決定聯姻之后立刻就此作廢了。”
最重要的,也是怕陸今朝會誤會,畢竟沅汐馬上就要嫁給他了,靳歸里向他解釋:“沅汐也絕不是如此不知婦道之人,其中定有什么誤會。”
陸玉衡聽此番也對靳歸里有些氣憤,但畢竟還是要顧及一下靳歸里的臉面,今日婚禮還要繼續,也只能先相信:“靳弟不必掛在心上,我相信令嬡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陸今朝倒是沒有過多在意,原本娶她也只是父母之命,反正來娶也是作為妾室。她二人日后若真有什么勾當,便也有所理由把她休回靳家。
他的面部依舊冰冷,言語中頗有不屑:“一會還要去伯父家迎娶令愛,我便先行告辭。”
靳歸里雖然聽陸玉衡父子并未過多在意此事,自己便是有些困擾,他也積攢一肚子怒氣與二人辭別。
——
靳沅城和喬萍在沅汐房中,靳沅城在一旁默默守護著,喬萍還在未靳沅汐梳妝,她心中自然不舍眼前花季的女兒被迫嫁給不愛的人。她想到沅汐嫁做妾,定會不受陸家待見,不知這輩子會在陸家吃多少苦,她撥弄靳沅汐的黝黑及腰的秀發,內心便五味雜陳,鼻尖涌上一陣酸楚,落了淚。
靳沅汐從鏡中見母親這般,便也險些繃不住,她只好裝作未看見般,與母親笑勸導:“母親,我今天漂亮嗎?我今天就要做人家的新娘了,你要為我高興才對。”
喬萍點點頭,也勉強笑應靳沅汐。
喬萍細細交代著作為妻子的一切,并讓心細的川姑跟隨她一同隨陪嫁陸府,生怕她會在陸家吃一輩子的虧。
靳歸里回到靳府,跑進靳沅汐住處,他見靳沅汐便直接拉起她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拽起,母子三人都被嚇到了。
靳沅城見此便立即起身推開父親,將母姐二人護在身后,眼神中帶著怒氣,死盯靳歸里。
靳歸里臉色比鍋底還要黑,壓著一股怒火:“百里少川昨天來了?還在你的房間里呆了一個晚上?”
靳沅汐見父親如此,眼神變得閃躲,眉心蹙眉蹙,帶著一絲倔強:“是。”
靳歸里呵斥靳沅汐:“你說說你,你不應該跟他見面,昨晚百里少川來靳府這件事情,被他陸家父子知道了。”
喬萍聽此有些慌張:“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陸玉衡怒吼:“怎么知道的,外人談論聽見的,我在那陸玉衡面前可丟今了臉面。”
喬萍怔怔片刻,猛地意識到此事的不妙:“被陸今朝知道了?那豈不是綿兒以后在陸家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喬萍還在為此事擔憂,楊管家跑進來:“陸今朝就已經來到到靳府門口迎親了。”
喬萍朦朧的看著她,她帶著隱隱的擔憂和不安走出靳府,她知道,這一去,她便再也不是現在的靳沅汐了。她從頭到腳的掃視著陸今朝,他身穿紅色外袍,顯得格外亮眼,可他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看靳府的人,他此次到來,也只是完成任務般。
陸家迎親的裝備也顯得冷清,陸今朝覺得娶個妾倒也不用弄得如此隆重,一切從簡的只帶了幾個隨從和一個未裝飾在普通不過的馬車就來了。
靳歸里夫婦見陸家結親如此敷衍,心中也有所不爽,但他們也不敢多說些什么。喬萍見這般不重視,更是覺得此次親事沅汐便一定會在婆家吃苦了。
她回頭望去“紅蓋頭呢?”喬萍見沅汐未帶紅蓋頭,焦急讓身邊的樂魚去拿。
樂魚匆忙拿來紅蓋頭,喬萍接過為沅汐蓋住頭,喬萍從川姑手中拿了個蘋果遞給沅汐,蘋果縱是寓意著新娘今后要平平安安。
沅汐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強忍傷感,露出笑意,輕拍了拍母親手后,便招呼身邊的樂魚扶她上陸家馬車。
樂魚正要扶著小姐,靳沅城沖上前袒開了樂魚的手,他緊緊的攥著沅汐的手,看著沅汐:“阿姐,讓我來,我送你出嫁。”
姐弟二人從未商量過,沅汐見弟弟此般舉動便覺得欣慰。靳沅城輕柔的將沅汐撫上轎子,自己也坐在了馬車外沿,護送姐姐出嫁。
陸今朝見她上了馬車,便轉身離去,他接親沅汐,一直都是肅冷一張臉,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喬萍望向遠去的馬車,心疼涌上心頭,再也忍不住痛哭:“見那陸今朝今日來接親的模樣,她在陸家怕是沒有什么好日子過了!”
靳歸里無奈搖搖頭,拉著喬萍安慰:“為了靳家,她做出犧牲,我們應該為她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