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想起同沈卓禹的不期而遇,在他逃離的那個夜晚。
(回憶)
——
葉錦梁倒下之后,海棠趁亂趕緊逃離了葉家宅邸。
與沈卓禹在逃亡路上狹路相逢,他穿著一身夜行衣背著狙擊槍,與他對視了一眼。
急促的腳步聲不停的靠近,眼見著再也無法跑掉,沈卓禹當機立斷捂住她的嘴將她扯進了他的藏身之處。
(回憶完)
其實他也算是海棠的救命恩人,無意中將她帶離了桎梏她的舊式婚姻牢籠。
海棠與他相視而笑:“若非沈少,我就算是沒給葉錦梁償命,怕是這輩子也得在葉家守寡。”
一陣夜風吹來,寒意從腳底升上耳垂,海棠不自覺抱緊了雙臂。
沈卓禹將臂中挎著的西裝外套披到她的肩上,仔細地捋清褶皺,專注的眉眼在閃爍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沈卓禹:“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們會成為志同道合的同志,這就是今天我救下你的原因之一。”
海棠疑惑不解:“之一?還有什么原因?”
沈卓禹言笑晏晏:“一位合格的紳士怎么能容忍如此美人在我眼前化作槍下亡魂?”
海棠囅然而笑:“看著眼前紳士一次次無功而返,我心中還真是有些于心不忍。你為什么會如此篤定,我和你會有相同的信仰?”
沈卓禹笑而不語,一個響指將后面緊跟著的轎車召喚過來,拉開車門將她迎進后座。
沈卓禹洋洋得意:“來上海之后你一直都在訂閱的《緗色》報紙,我算是主創之一,我們對你這種忠實讀者向來很是關注。”
《緗色》是宣傳同裳會革命理想的報紙,一直倍受政治明確的沈氏報紙的打壓。
甚至在前不久停辦了,海棠還因此郁郁寡歡了一陣子。
誰又能想到《緗色》的主創之一竟然是罪魁禍首沈氏報業的太子爺呢?
回到車內,氣氛輕松了許多,話題也終于回歸了原點——今夜暗殺事件。
海棠:“那這次暗殺又是怎么一回事?別告訴我針對的并不是我。”
車窗外是方才她和沈卓禹一同走過車水馬龍的街景,車窗內是他那嚴謹得憤世駭俗的臉,仿佛西歐中世紀一尊神之雕像。
沈卓禹滿眼都是誠摯的歉疚:“抱歉,以后我絕對不會讓你處于危險之中了。”
海棠了然于心:“所以的確與你有關,盡管幕后主使并不是你。”
沈卓禹沒再辯駁,低頭看了眼懷表,繼而問她:“時間還早,海棠小姐可愿意接受我的邀請,同我一道去大光明劇院看江小姐的新電影?”
同沈卓禹一道去看他的緋聞對象的電影,這種感覺還真是說不上來的怪異。
海棠不動聲色地拒絕他的提議:“下次好了,華老板讓我去見她,我得回百樂門。”
沈卓禹:“不用擔心,我替你去見她。”
幸好沈卓禹還算善解人意,明白剛剛經歷生死一瞬的她并不想立刻回到事發地。
汽車行駛馬斯南路,想起正好要為澤軒的事情求一求時景序,于是她選擇在路口下了車。
海棠將披在肩頭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物歸原主,并向沈卓禹道了謝。
海棠:“多謝沈少了。”
一陣涼風吹來,海棠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沈卓禹見狀又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沈卓禹:“我們還要一起去看電影呢,到時候再還給我也不遲。”
他也隨著海棠下了車,靠在車門旁目送著她離去,又在海棠準備疾步走過馬路時喊住了她:“綰小姐!”
沈卓禹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你好,我是沈卓禹。”
海棠回身同他握了握手,再一次說出了被她拋棄已久的姓名,是拋去偽裝的問好也是期待再見的告別。
海棠:“你好,我是綰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