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序離開上海的第三天，日子又恢復了往日里的平靜。

澤軒赴美的事有了著落，海棠這心中又生出些離愁來，這些天同芷菱一道帶著他逛遍了整個上海灘。

到底還是個少年，心中總也藏不住事，他的喜歡熱烈而張揚，一點也不知道收斂。

一天天芷菱長芷菱短的，都快要將自己這個親姐姐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顛簸的黃包車上，海棠玩笑似的問芷菱：“澤軒很喜歡你呢？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做我弟媳？”

芷菱一聽便笑了出聲，笑聲隨黃包車震動著，仿佛止不住一般。

白芷菱：“到底是澤軒喜歡我，還是海棠姐姐喜歡我呀？”

她只當澤軒是孩子心性，從未將他的喜歡放在心上。

也是，芷菱心里只有她那位未婚夫。

白芷菱：“我只等著嵐生早些畢業，我能離開百樂門同他結婚，能早些便早些。”

說前半句時她仍笑著，后半句突然間垂下眸子，生出些傷感來。

淪落風塵的女子，各自有各自的不容易。芷菱家原本也是枝繁葉茂的書香門第，可惜她長兄死于戰場。

父親染上鴉片后病死，母親也從此一病不起，奈何家中還有幼小的弟妹要照顧，她不得不輟學做了舞女。

海棠：“你和周嵐生結婚的那一天，可一定要告訴我，不然可就少了個大紅包！”

白芷菱：“那當然啦！嵐生說了我們要辦新式的婚禮，我穿潔白的婚紗，和他在教堂里宣誓……”

說到她一直期許的婚禮，她的感傷頃刻間盡數掃去，臉上又洋溢起幸福的笑意。

打開了話匣子，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將她想象中的婚禮里里外外描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