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都是原始深山老林,伴隨著夜色降臨,別墅靜靜蟄伏著仿佛深林里一只噬人的巨獸,藏有未知的危險。
顧濛濛想不到的是,宮承胥竟帶她來到一處純天然的溫泉房間。
“泡溫泉可以消除舟車疲頓。”宮承胥清冷的幽黑眼眸似琉璃般,不攜帶過多情感,“我先進去,有什么需要你就跟侍女提。”
話罷,宮承胥就進了其中一間房,房門關上。而一位穿和服的圓臉侍女則迎上前來,將顧濛濛請進另一間房。
圓臉侍女用日語詢問顧濛濛喜歡哪種香薰,奈何顧濛濛聽得懂,但說得不熟練,于是兩人半日語半用手比劃,磕磕絆絆地交流下來。
在圓臉侍女的指導下,顧濛濛沖洗過身體,很快進入到冒著騰騰熱氣的溫泉池,水是流動的,柔情地包裹著她,消解她的長途疲頓。
又值深秋時節,萬物逐漸凋零陷入沉寂狀態,能被如此有活力的富含微量元素的溫泉水洗滌,疲憊一掃而空。泡著泡著,顧濛濛有了困意。
眼皮變得異常沉重,提醒著顧濛濛該從水里起來,圓臉侍女連忙上前來雙腿跪地服侍。
顧濛濛好不習慣這種極致的服務精神,她用有些生硬的日語告訴圓臉侍女:“我自己來。”
走出房間,一看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她泡了有二十分鐘,而宮承胥早已出來,坐在溫泉房外的復古長亭。
可奇怪的是,他的模樣不像剛泡過澡,連發根都沒有濕。
他在與人交談。
那是個長發及腰的有著天使般臉龐的美人,純黑的眼眸清澈明亮,仿佛能直達人心。無論她是在微笑抑或凝視著宮承胥,她都透露出一種柔情蜜意的氣質。
“承哥哥,如果不是小雪從叔叔那知道你來了,你和哥哥都不會通知小雪一聲的。”美人欲泣,格外令人心動。
“這次多待幾天嘛,多陪陪小雪,你都冷落小雪好久好久了。”嬌滴滴、甜膩膩的牛奶音。
或許跟名字有關,美人身上透著股白氣,肌膚晶瑩剔透,她說話時唇珠明顯,唇部較為飽滿圓潤,充滿了初戀少女的感覺。
顧濛濛止住了腳步,怕打擾到兩人,但宮承胥已發現她,看向她,用淡然的眼神示意她過去。
顧濛濛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自稱小雪的嬌滴滴美人看見顧濛濛如臨大敵,不依不撓道:“承哥哥,這是誰?她是你不來看小雪的原因嗎?”
宮承胥長臂一攬,將顧濛濛抱上長亭的欄桿上坐著。
顧濛濛身體突然懸空,嚇了好一跳,她低呼一聲,雙手撐著宮承胥的肩膀穩住自己的重心,低惱道:“你放我下來。”
欄桿很高,后面還是嶙峋的山石,要是她摔著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顧濛濛從不喜歡這種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
“配合下。”宮承胥低低道,以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
是需要她做擋箭牌,擋住這個甜膩糾纏的美人嗎?顧濛濛微抿唇,不再出聲,只虛虛搭著宮承胥散發體溫的肩膀。
可從小雪角度看來,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她看見的是這樣:少女的手虛虛攏著承哥哥的脖頸,將全身體重都壓在傷勢初愈的承哥哥身上,兩人親密得仿佛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過分。”小雪傷心得紅了眼,食指指著顧濛濛怒道,“你,給我下來!”
“這是我的意中人。”宮承胥巋然不動,高峻站立,淡淡地宣誓主權,“小雪,請注意你的分寸。”
顧濛濛很有擋箭牌的意識,她冷淡地挑釁看向小雪,眼神仿佛在說話:你打擾到我們了!
“嗚~~”冰雪做的小美人哭著跑開。
半小時后,顧濛濛在餐桌上再見到冰雪小美人,對方紅腫著一雙兔子眼,手里拿著塊絲綢材質的方帕,邊小心揩著眼角的淚怕弄花精致妝容,邊和主座上的銘吉抱怨著。
銘吉一見到宮承胥,就仿佛看見救星,神情夸張道:“你可算來了,我這個妹妹淚水媲美太平洋,快把我淹死了。”
管家見人到齊,開始上菜,讓顧濛濛微微詫異的是,上的不是日式料理,而是八道經典川菜。
這兒沒有長輩,主人銘吉沒有食不言的習慣,他直言直語道:“小雪,之前泰安集團的太子不是約你好幾次嗎?你追著承不放干什么,你總這樣,連你哥我的價都掉了。”
“當初你們讓我選的,我選的就是承哥哥。”小雪哭碎了,更增添一絲我見猶憐的姿態,“我是愿意做承哥哥的日本妻子,但大姐不能是這個女人,她算個什么!”
說著,小雪恨恨瞪了眼顧濛濛。在小雪看來,宮承胥有幾個老婆并不重要,但他心里不能有真正愛戀的人。
奈何顧濛濛正專心吃飯,根本沒接收到她的眼電波。
銘吉舉雙手投降,言語也有了不耐煩,“前提是你讓他心動了,這么多年你都不能拿下他,難道還怪別人?找找自己的原因!”
說到小雪傷心處,她哭得更動人了,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地惹人憐惜、愛撫。
銘吉翻了個白眼。
顧濛濛還以為冰雪做的美人要哭到晚餐結束,結果過了小會兒,冰雪美人就邊低聲泣淚,邊儀態優雅地用餐,很快吃完一大碗飯。
雖哭,但毫不耽誤干飯。
難怪不論是銘吉、宮承胥,還是旁邊站立的管家、傭人,都見怪不怪。趕情這對人家來說,哭也是一項技能。
飯后,顧濛濛先行回到臥室休息,忽視掉那設計別致的玻璃幕墻,這間臥室很得顧濛濛的喜愛。
整個房間地板上鋪著毛絨絨的雪白地毯,一踩上就仿佛被柔軟的棉花包圍,暖暖的。
而宮承胥留在大廳旁的會客廳,和銘吉還有要事細節商談。
側廳,銘吉背靠著黑色真皮沙發,拿起桌上的煙與打火機,抽出一根煙遞給宮承胥。
宮承胥擺手,拒絕。
“戒煙?不至于吧。”
宮承胥指著自己胸口,“剛好。”
銘吉嗤笑一聲,沒好氣地說:“我又不是沒看見,那算什么傷?還記得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