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有條巷子在同人的圈子里很出名,巷子口經常可以看到男男或者女女來來往往,也有幾個貪戀新奇來這里獵艷的圈外人在這里晃悠。夜晚的S市燈光璀璨,幾束遠光沖破云層,透出迷幻的藍紫色,日間蟄伏在寫字樓的紅男綠女換上另一種外裝,在黑夜的幕布下,上演瘋狂的夜生活。
曉淼繞過彎彎曲曲的胡同,在一家同人酒吧里找到了月兒,她正風騷地跟一個男人聊天。
“你這么美,到旁邊的蕾蕾酒吧肯定很受歡迎?!蹦莻€男人醉眼迷蒙地說道。
月兒仰頭哈哈大笑,露出一排漂亮的小碎牙,把手放在那個男人的胸口,說道:“能把彎的變成直的,我才有成就感。”
那個男人趁勢握住月兒的手,說道:“晚上試試?”
曉淼緊握拳頭,額頭青筋暴出,跟著緊咬的牙根一顫一顫,胸中一股怒氣即將炸開,他克制地把那個男人的手甩開,攥住月兒的手,拉著她往外走。
月兒一面掙扎一面不由自主地被拉出去。
“你放手!”月兒生氣地甩開他。
“你把我約到這種地方,就想讓我看你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嗎?”曉淼極力壓制自己。
“那個人是gay,你緊張什么?”月兒笑嘻嘻地說道。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你覺得你是什么就是什么咯!”
“那好,我以男朋友的身份要求你不要再來這種地方,潔身自好?!睍皂狄荒槆烂C地說道。
“哈哈……哈哈……好好笑……”月兒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你還真的把自己當成我的男朋友啦!你以為你是誰?我霍月兒就這么乖乖地聽你了?”
“哈哈,真的要笑死我了……”月兒開始搖搖擺擺地往回走。
曉淼畢竟年輕臉皮薄,他漲紅了臉,一把抓住月兒的胳膊說道:“你別走!”
月兒斜睨著他,燈光下,極其妖媚,她笑道:“別以為我們上了幾次床,吃過幾次飯,就有什么,我是在玩你,知道嗎?”
曉淼震驚道:“玩我?”在他單純的認知里,男女關系怎么能混亂到這種程度?
“對,我討厭你們姐弟倆,尤其是你那個姐姐,憑什么她一出現,就把本應該屬于我們的東西搶走,我還以為你姐姐會把財產分點給你,沒想到她這么小氣,什么都不給你,甚至都不告訴你,嘖嘖嘖,還什么姐弟情深,看來,在錢面前,你什么都不是!現在我也玩夠了,不想再在你身上花心思,你離我遠點?!痹聝号繖M視,抬腿大步往回走。
曉淼呆呆地望著她,像是看著一個陌生的面目猙獰的女人,那個嬌俏可愛的月兒消失了。
突然,他反應過來,又跑上前拉住她,說道:“你不能走,姐夫是不是在你那里?”
月兒邪魅地笑道:“你想知道嗎?等我高興了就告訴你?!?/p>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自己去找!”
“中國人有句話叫狡兔三窟,你知道我有多少個窟嗎,哈哈……等我玩高興了,就告訴你?!痹聝赫f完,快速跑回酒吧。
曉淼坐在巷口的臺階上,任憑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好奇打量,他的心像是被人從胸腔里掏出來,往地上重重地摔,再硬生生地揉碎了,捏成肉餅,放在火上炙烤,疼痛得已然麻木,感覺不到滾燙。
自從父母去世后,月兒帶給他的幸福和快樂抹去了他所有的痛苦,那些所有成長中的不快樂,像是遠方縹緲的霧靄,漸行漸遠,只剩下虛幻的影子,留下的只有月兒的笑。當他把所有的未來都勾勒得那樣完美的時候,月兒又殘忍地撕碎這一切。他好像又重新回到那個陰暗潮濕、充滿尖叫、呵斥、謾罵的小屋子里,掙脫不掉。
曉淼用手抱著頭,痛苦地咬緊牙齒,發出悶悶的嗚嗚聲,他完全無法擺脫這種痛,這種鉆心的、無窮無盡的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兒與剛才那個男人勾肩搭背地從里面出來。
她看到一旁的曉淼,故作驚訝地叫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那個男人吃吃地笑道:“這人誰呀?”
月兒不屑地說道:“不認識,非要纏著我?!?/p>
那個男人點了點月兒的下巴說道:“你太招人了!”
月兒又看了一眼曉淼,眼神一動,說道:“別等了,快回去,我不會說的?!?/p>
說完,月兒與那個男人勾勾搭搭地上了路邊的一輛車。
曉淼失魂落魄地搖晃在街頭,漫無目的,四處張望,沿著路一直走,一直走。
天空顯出魚肚白,曉淼的手機一直鈴鈴響個不停,他不用看,都知道,是江辰的電話,他愛曉雪的心就如同曉淼愛月兒,哪怕赴湯蹈火,亦不后悔。
“喂,曉淼,你這一個晚上去哪里了?打電話也不接!你找到霍仁言了嗎?”江辰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大吼。
“沒有。”曉淼木然地回道。
“你趕緊回來看著你姐,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去找霍仁言,這個混蛋,躲天邊,我都要把他揪出來?!苯揭а狼旋X地說道。
曉淼到的時候,剛巧碰上張律師,兩人一起進了屋。
“張律師來了嗎?”曉雪聽到聲音,趕緊從房內出來,顧不上梳洗。
“張律師,怎么樣?股東們怎么說?”曉雪問道。
張律師抬抬眼鏡,說道:“幾個小股東都沒有問題,主要是徐斐,他是公司的元老,對霍老太爺和公司都有感情,霍少作出這樣傷害公司的事情實在讓他很生氣,對于賠償,他們要求按照子公司實際市值的兩倍進行賠償,一部分補償股東損失,一部分納入公司資產,而對于霍少,徐董的意思是,要當面向所有股東道歉,并且主動辭職,以后不能插手公司事務?!?/p>
曉雪忙不迭地接道:“好、好,所有的損失,我愿意賠?!?/p>
張律師道:“這個賠償比我之前預想的要少得多,股東們還是講感情的,主要還是對霍少有看法,所以重點還是需要霍少出面道歉,這個結才能解?!?/p>
張律師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找到霍少了嗎?”
眾人搖搖頭。
江辰恨恨地說道:“我去找他。江湖上的兄弟還認識幾人,還不相信找不出他?!?/p>
曉雪說道:“辰哥哥,不要!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又跟那些人有什么瓜葛?!?/p>
看到曉雪擔憂的神情,江辰立即緩和下來,說道:“好,那我跟曉淼再去找找月兒,現在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相信她會說的。曉淼,你先給月兒打個電話,就說霍少的事情可以解決,跟她約個地方見面?!?/p>
曉淼在一旁發著呆,似乎沒有聽到江辰的話。
“曉淼!”江辰提高音量。
“噢!好!”曉淼馬上反應過來。誰知,電話撥過去關機。
此時,曉淼的電話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喂,是陳曉淼嗎?我們這里是S市五片區派出所,關于霍月兒的案件,需要你來一趟?!?/p>
“月兒?月兒怎么了?”曉淼大吃一驚,以為月兒也牽扯上金融案件。
“你先過來吧?!蹦穷^說話就掛了。
“月兒怎么了?”曉雪眼中的憂慮又加深一層。
“派出所說有她的案子?!睍皂得H坏鼗氐馈?/p>
江辰看到曉雪的樣子,疼在心里,馬上說道:“沒事的,這不是有張律師嗎?張律師,麻煩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p>
張律師點點頭,三人一起前往派出所。
“你就是陳曉淼?”一個民警看了一眼曉淼。
曉淼點點頭,問道:“嗯,請問霍月兒犯了什么事情?”
這個年輕的民警似乎欲言又止,另一個年長的民警從里間走出來,看了他們三個,扭扭頭,說道:“里面坐下說?!?/p>
曉淼有些奇怪,走到里屋坐下。
民警倒了三杯水放在他們面前,說道:“關于霍月兒,我們也很難過,請你們一定要冷靜。”
聽到民警這些話,曉淼愈發摸不著頭腦,他問道:“到底月兒怎么了?”
“是一個漁夫在岸邊發現她的,發現的時候,她套在一個麻袋里,全身赤裸。漁夫以為她死了,嚇得馬上報警。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她還有氣息,就把她送到醫院,現在她還在重癥室,檢查結果顯示,她吸食了大量的搖頭丸,下體出血,可能有被人侵犯的痕跡。我們聯系不上她的哥哥,又在她的手機里發現你是她經常聯系的那個人,就找你了。”
曉淼越聽越坐不住,拳頭握得緊緊的,說道:“請馬上告訴我是哪家醫院?我現在就要去看她。”
“就在旁邊的一醫?!?/p>
曉淼聽后馬上沖出去。
江辰問道:“警察同志,你們有初步調查結果嗎?”
“有,根據監控顯示,霍月兒跟一名男子上車后,在一家五星級酒店下車,今天一早那輛車開到岸邊,放下麻袋,又走了。幾個犯事人員已經抓住,現在就等霍月兒醒過來指認?!?/p>
“你是說霍月兒被他們幾個人侵犯?”
“有這個可能性,但因為霍月兒吸食了大量的搖頭丸,所以具體情況到底怎樣,還需要她本人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