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平康坊，歌舞繁華之地，李右相府邸所在地。

云天亮難得出門，今天帶著侄兒出來逛街，一是剛訂下親的孩子需要采買些東西，二是西市有新到的香料，自己打算買一些試試。

繁華的都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云天亮讓侄兒跟好自己別走丟了，難得出來玩的孩子，好奇心被每個攤鋪的吸引著。

“這是什么？”

“會飛的木鳥。”

“這個呢？”

“桃木劍。”

云棗看到前面有香粉的鋪子，趕緊走過去，挨個拿在手里聞著味道。

“送媳婦是最好不過的了，都是好貨，聞聞這味道，這粉多細膩，淘洗了上百遍的。”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這個是什么？”

“描眉的，這里還有口脂，你看看。”

“嗯，都拿一個來。”

“云棗，過來，跟上，回頭再買。”

云棗丟下手里的胭脂，跟上去。

“我們先去西市瞧瞧。”

叔侄倆穿著胡服，穿過人群街巷，牽著駱駝的外域武士，身著唐裝的突厥人、回鶻人、做生意的粟特商人、經營布匹的波斯人、販賣香料的大食人、托著酒盤賣酒的胡姬。

叔叔找到一處大食人的鋪子，里面的香料依墻一直堆到梁下，地上的木梯臺延伸到高處。

“這里什么香料都有，客官，你需要什么，告訴我，我來找。”

“肉豆蔻有么。”

“哎呀，是識貨人。”大食商人豎起拇指。

云天亮笑著，自己費勁心思打聽了半年，才知道是肉豆蔻。

“你們這兒的香料有多少種。”

“哎呀，多了，我自己都記不住，你看這上面的，不但可以做饌，還可以調香，那邊一墻也是的。”

“做饌的先來一點吧，每樣都少一點，寫好名字包給我。”

“這個可是很貴的，一時也整理不出來，客官你在哪里，我包好了送過去。”

云天亮在麻布包里抓了五錢的樣子放在手心里，“每樣五錢，不能超過了，寫好名字，包好了，敲鼓前我讓他來取。”

云天亮回頭找云棗，“云棗，過來，別亂跑，你來這邊。”

“叔，這葡萄酒酒真好喝。”云棗放下手里的酒杯，在盤子里放下兩枚錢幣。

“好的，好的，我這就開始。”

“價值幾何呢？”

“一貫錢。”

云棗聽著驚呆了，更加驚訝的是叔叔竟然爽快的付了錢。

“叔，這些香料是不是買貴了。”

“哎，不貴，等我們試出新菜來，這點錢不算什么。”云天亮笑著炫耀，“你猜管家爺給了多少。”

云棗搖搖頭。

“我們就在西市轉轉，你看上什么了就去買，給婧娘置辦些。”

云棗接過叔叔遞給他的兩串錢幣，開心的往綢鋪去。

西域過來的布莊自然是比不過長安的絲綢，不過普通人穿一般的布綢就可以了。西域過來的猩紅紗，他聽婧娘說過，可以做袖帶，鑲邊也不錯。

“昆侖玉啊，剛到的上好昆侖玉料，各位過來看看。”

云棗好奇，擠進人群，臨時擺起來的一只竹籮里，放著大大小小的玉石，晶瑩光滑的表面青翠欲滴的透著光。

“這個不錯，這個不錯。”圍觀的人有識貨的，挑了好的付了錢。

籮里一只扁形的青色玉塊無人問津。

“這個多少錢？”云棗指了指。

“五十個錢幣。”

云棗摸摸錢袋，叔叔給的雖然夠了，但是買了這個，其他的就怕不夠了。

“老板，這個我要了。”有人拿起那塊扁玉。

“哎，是我先看中的，是我要買的。”云棗奪過那人手上的扁玉，放進錢袋里，順手取出一串錢幣給老板遞過去。

西域老板開心的點點頭，收起竹籮。

集市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云棗的叔叔不知道轉到哪里去了，他想給婧娘置辦禮物，只是西市的稀奇物太多了，物價也貴些，便不舍得再逛了，蹲在一邊看新鮮。

婧娘是管家爺的遠親，自小過相府來。管家爺與云大廚相厚，也是看著云棗長大的，這才投了八字，認了親，兩人自訂了婚期后更加親昵了。

云棗想著婧娘，摸著錢袋里的扁玉，一時的沖動，不知道該怎么辦，不成形狀的小方塊著實讓人頭疼。

***

“云棗，在想什么呢？”我看著發呆的云棗，他手里的肉豆蔻都被捏扁了。

“一時拿不定主意，這個香料要不要放進去。”

“可以試試，味道不行的話，下次就不用了。”

“嗯，先放兩顆試試。”

我揭開鍋蓋，放進羊湯內。

“今天的羊肉泡饃，你指揮就行了，看我來。”

“嗯，濃香味已經出來了，還有些腥味。”

“香料剛下去，等等看。”

“去腥味的有哪里香料知道么。”

“知道啊，蔥姜蒜之類的，陳皮，山楂，還有呢。”

“食單上寫著呢，你有空看一看，魚鮮的腥味和牛羊的腥味用的香料不一樣。”

我答應著，開始凈手和面做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