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到家的時候已經12點了，家里沒有人。李默很累，只想睡覺。李默不喜歡化妝，但是上班的時候她依舊會畫一些淡妝，不知道是誰說的，化妝是對別人的尊重。李默不理解，明明我們想做的是最簡單的自己，什么時候迎合別人的眼睛成了對他人的尊重了？那自己又在哪里呢？無人解答。

李默很快就洗漱完，吃了藥，爬上床，李默快速閉上眼。她以為她會很快睡著，但實際上是她根本就睡不著。腦海中一直浮現著機場那一幕，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的樣子，他們真的很般配。

徐之楠說得對，嚴丹很漂亮，那種美不僅僅是臉，還有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嚴丹給人這樣的感覺。

半睡半醒間，李默聽到外面有聲音。許是吃了藥的緣故，李默腦袋昏昏沉沉的，此刻她的大腦思維能力下降了很多，來不及思考，她躡手躡腳的下床，手中拿著一根如意金箍棒，小心翼翼地開門。

男人正在廚房喝水，聽到有人靠近，轉身就看見李默高高舉起了棒子。

“李默。”握住棒子，徐之硯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在觸及那雙水潤的眸子時怒火一下就消散了，“怎么了？”

“是徐之硯呀。”李默深深呼了一口氣，“我還以為進賊了呢。”收回棒子，李默揉揉臉，“你怎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為什么不回來。”將棒子收縮放在玄關處，明天她能很容易發現。

“吃飯了嗎？要不要給你做點什么。”

徐之硯盯著說話人，她的臉色有些白，眼神有些飄忽，剛剛似乎還有些不是很清明。徐之硯心一緊，抓住女孩的手腕，“生病了？”

“我嗎？沒有，就是做噩夢了。”李默掙脫他的手，拍了拍臉，“不用的話就算了，我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李默說著就進屋，關門時又對他說了一句明天晚上一起去買禮物。看，孝順的女孩即便在做噩夢的時候也依然記得他說的話，雖然他忘記了。

徐之硯今晚失眠了。他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但今日明顯失常了。

嚴丹今日回來，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就知道。沒有人知道，當年雖然和嚴丹在國內分手了，但后來在國外兩人又相遇了。異地他鄉，年少愛戀，自然是水到渠成，舊情復燃。那是一段值得此生懷念的美好時光。青春歲月已匆匆，但過往時光卻刻著兩個人的名字。

后來，他要回國，嚴丹不愿，兩個人的矛盾越積越多，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了分手，兩個人就這樣成了陌路。

回國后他的手機號碼一直沒有換。也許是想給彼此一個機會，但她始終沒有找過他。后來結婚，他也時常會想起她，那個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他驚喜，讓他時刻感受溫暖的女孩。

這些年，他從沒有刻意去打聽她的消息，但總能聽見她的消息。

她成了一名作家，她出書了，她是K。

嚴丹最初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作家，現在她成功了。即便沒有他，她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上周，突然收到她的消息，她說要回來了。就是這一條短信，開啟了兩人新一輪的交流。

其實也并沒有說太多，不過是說說小時候的事，聊聊國內圖書出版發展，談談未來職業規劃。但那段時間，徐之硯看手機的次數明顯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他想，他還是愛著嚴丹的。不然那日為什么會在看到她的畫像的時候失神。

那天在書房，徐之硯不小心碰倒了書架上的一本書，一張畫像也隨之掉出。遠久的記憶隨之浮現，那是嚴丹離開的時候送給他的，那里還有一張他畫的小像。從國外回來后，這本書就被他束之高閣，沒想到竟然在這里出現，應該是李默收拾的吧。

不知道怎么想的，徐之硯又將書看了一遍，隨手放在了書桌上。

他不知道李默知不知道嚴丹是誰，如果看過那張畫像的話，她不會這么平靜的。徐之硯想，她大概是不知道的。

半夜好眠，李默六點鐘準時醒來。徐之硯依舊在廚房。李默平靜地看著他，洗漱好早餐擺上了桌。

“晚上我去接你。”

“好，我等你。”

他們向來是各自出門的，并不是不順路，只是李默沒有搭他車的習慣。說來真奇怪，沒結婚前，李默想方設法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結婚后，李默卻沉默了。許是自始至終都知道這段婚姻的可悲，所以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李默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人，別人可以麻煩她，但她盡可能不麻煩別人。

當初，徐之硯是說過送她上班的，但李默拒絕了。與其在他面前找不痛快，還不如坐地鐵來的舒適。但今天，看著門前那人，李默猶豫了。

“上車，我送你。”

那個人是嚴丹，是他的年少時光，也許也是他如今都無法忘記的初戀。可那又怎樣呢？每天和他一起生活的是她，結婚證上他的妻子一欄是李默的名字，

回來了又怎樣？她的愛不比任何人少。既然決定要努力，那就從今日開始。

李默沒有任何猶豫的上了車，徐之硯看了她一眼，提醒了一句安全帶。

“不應該是你給我系嗎？”

徐之硯一時沒分辯出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正猶豫著，說話人撲哧笑了出來，難得見徐之硯這樣，李默心情頗好的系好安全帶，“走吧。”

徐之楠說，李默很有趣，和她在一起讓人很開心。

徐之硯一直在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因為在他面前的李默似乎總是隱藏著自己。像如今這般，有些陌生，卻很鮮活。

“昨天那個人，不問問嗎？”

“你會說嗎？”

“你問我就會說。”

“我們會離婚嗎？”

徐之硯在這話里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很好看，即便是戴著眼鏡，依舊迷人得很。

“不知道。”

徐之硯真的不知道，結婚前想過離婚，甚至婚姻中也想過，知道嚴丹要回來了他同樣想過，但當她問出來的時候，他卻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代表我還有機會對吧。”公司樓下，李默并沒有下車，反而是看著徐之硯，如三年前一樣，直接，“徐之硯，我知道她是嚴丹，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初戀的確很美好，但我不會因為那是你的初戀就輕易放棄的。徐之硯，這幾年我們盡可能的互不干擾，你有你的考量，我有我的顧慮，但很幸運我們一起走了三年。這三年，不說幸福卻也讓我很歡喜。其實昨天之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就到頭了，或許我可以主動提離婚的。但是昨天之后，我不這樣認為了。徐之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喜歡你，比三年前還要喜歡。雖然我努力了三年也沒有讓你喜歡上我，但我還想再試試。所以，這一次，開始由我，什么時候結束自然也是由我來說。”

徐之硯盯著她的眼睛，她是單眼皮，但那雙眼精明睿智，時刻帶著誘人的光彩。徐之硯很喜歡這雙眼，初見時也是因為這雙眼多看了小姑娘兩眼。而今，那雙眼一如往昔，灼灼燃燒著。

“我說完了，先去上班了，晚上記得來接我。”李默說著下了車，不知又想起什么，轉身跑了回來，“上班吻。”

徐之硯感受著女孩柔軟的唇印在臉上，只是輕輕一下，但那感覺很熟悉。

“默姐，K住的酒店已經查到了，現在過去嗎？”

李默看了眼手機，輕笑，“現在過去。”

是K的消息，或者說是嚴丹的消息。昨天之所以沒有跟徐之硯打招呼是因為她篤定徐之硯會把自己介紹給她。既然知曉她的存在，嚴丹絕不會無動于衷的。只要她有想法，她就可以借機談工作，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就像現在，李默看著身著一襲白色魚尾裙款款而來的女子，眼底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的笑，這樣的美人有誰不喜歡呢？